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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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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雪打开傅正的手,骂了声:“滚!和离便是和离,我母亲跟你一起二十年,你有在乎过她吗?”

傅正不知该从何说起,傅容雪见他这样就烦得很,又冷笑道:“你原先在我十几岁时就逼我回拥都,我回来了,按你跟祖父的心愿去到打仗了,你又是怎么对我娘的?”

傅正寡言,他忽而起身道:“你是翅膀硬了你!没傅家哪来的你?!”

“没了傅家,我照样是我,这宁安王?”傅容雪眼神十分轻蔑,又道:“你把任昱害死了,如果不是你心虚,你又这么理直气壮说这种话做什么?素衣不计较,我便不计较吗?你毫无责任心,就是个孬种。”

傅正:“你当我是你爹没有!”

宁安王府无一人敢动。

顾素衣阴沉着脸,只道:“傅安,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他心情没什么波动,人生已经够奇怪了,但对他很好的仇人实际上是自己的杀父仇人那就得缓些天再有情绪了。

傅容雪道:“他做的事,跟我无关,我从来都不喜欢他,恨不得他去死。”

顾素衣嗷了声,他其实下意识就怀疑傅容雪对他的好是不是故意了。

“就这样啊,没关系!反正傅杨也是死我手上,一报还一报啊……”

傅正曾经被任昱救过命,可他却倒打一耙将任昱隐居深山的事告诉了陈国公府老太爷,对方因为遗诏而痛下杀手。

但顾素衣到底恨不来对自己那么好的人。

如果是假意,那他……或许连感受幸福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他又说:“随便你们,是楼国人又怎么样?”

顾素衣表情颓丧,因为想到父亲,就无可避免眷恋那唯一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他在死前殚精竭虑,已经为自己设想了最好的路。

傅正低头,他试图伸出手又缩回道:“是我的错,那陈国公府原答应我不会伤害任昱的……我……我对不起你父亲,也对不起你。”

傅容雪跟他的眼睛对上。

顾素衣眼角有些湿润,他说:“我想回家了……二哥哥,我先走。”

傅容雪抱着母亲路诗阳走出宁安王府的门,他笔直冰冷地对傅正说:“从此,傅家守护江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再踏进这个地方一步,什么家族荣耀,什么父辈传承,统统不要压在我身上,我不要。我已经受够背负这种东西活着,我一点自由也没有……父亲,你又想过我吗?”

傅正何尝不想,他从来都不会干涉傅容雪的任何选择。

只是这孩子打小记恨他,他要如何说,你希望的,你去就是了。从来性子都那么尖锐,跟他说不上一句话。

可顾素衣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叶非也看不懂他的心思,他跌跌撞撞跟上大师兄的脚步,便说:“祠堂那条蛇是乔烈星养过的,大师兄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顾素衣身体半垂,眼神无措。

“……”

叶非又道,“那挖皇后坟的人我也查出来了,他是陈晗那边的,大师兄你现在要去看一看吗?”

顾素衣:“……”

天空十分晴朗,不消片刻便袭来一阵大雨,顾素衣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就只好守在大门口,他目光茫然,似乎含了千言万语。

顾素衣从小就希望自己是个强大的人。他最想父母陪在身边,哪怕就一天也好,但山间阴雨连绵,这雨比他被赶出顾府那一天还要大,哥哥去学堂念书了,他没有地方去,就淋着大雨去到母亲坟前扯她坟墓上的草,然后就一直哭。

姜叔叔死了那一天他也哭。顾老夫人说我又没有欺负你啊,你怎么老是哭。

他在母亲坟前蹲了一夜,哥哥顾俨来找他,他打死不愿意走,抱着母亲的墓碑一直哭,哥哥也跟他一起哭。

傅容雪带他身边时,顾素衣正蹲在地上扯野草,他说:“二哥哥,我是不是真是个祸害。害人害己,不得其所。”

傅容雪打横抱起他,他没有说很多的话,这样的场景也发生过很多回了。

自打他们在一起,每每谈起这个话题,顾素衣只是埋在他脖颈,默默地流下眼泪。傅容雪感觉屋外吹来的风一阵又一阵冰冰凉凉,落到人领子里,是彻骨的寒冷,也有侵入骨髓的痛。顾素衣总是告诉他,要对自己的亲生家人好一点,因为只有亲生的父母,才会真正对自己的孩子好。

但宋璇玑却对他那么残忍。

傅容雪知道,自己不需要做什么,只是陪着他,那就够了。

他左脚跨出去时,原本因为要淋雨,哪知徐冽替他撑开伞,安静朝他颔首:“主人去哪里?”

傅容雪犹豫了下,他信步离开。徐冽在他一旁撑着伞,三个人并排而走在大路上,瓢泼的大雨泼下来,是一条一条的雨线倾斜拂落,如春夜河道中被雨水冲刷的粉色花瓣,一茬又积了一茬。午夜常常有一轮圆月升起,有满溢的月光泼洒。

春江花朝明月夜,举杯独酌。

美丽啊,向死而活。

……

傅容雪颈侧有雨水落下,他再度问了徐冽这样一个问题。

“徐冽,你跟了我这么久,你觉得皇帝清君侧,又意味着什么呢?”

雨水有点凉。

徐冽的伞大半遮在顾素衣那边,他说:“我出生那会儿就是打仗,就没有太平的时候,主人当我是朋友,我却忘了本。这世道,太乱了。我真是恨死那些强抢粮食的人,我从小就没吃饱过饭,以前在清水镇啊,我母亲——”

傅容雪笑了,他掂了掂顾素衣的身体,又说:“素衣警惕性强,他做事自有他的考量,一般不会胡言乱语,她不愿意告诉你我来告诉你……那傅舟……”

徐冽笑道:“公子,我知道夫人靠谱,我的确是喜欢荣恬啦,傅舟跟我说让我跟荣恬配个婚,我当他开玩笑也没点过头。他那人我跟他虽然交好,但交情也没深到那份上……”

傅容雪平静道:“荣夫人原先在清水镇待的地方叫徐家口,那处就是你家,你父母便就是被荣亲王填了凌云峰底下的金矿,又叫打生桩。乱葬岗登记在册的三百八十七人,全部是徐家口的。”他又说,“傅舟知道的。”

徐冽脸木了。

下刀尖子一般的雨拍在徐冽脸上,他的心碎成一座冷冷的山。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打生桩,是祭天的那种打生桩吗?”

“不是,把人活埋。直接闷死。”

傅容雪走到屋檐下,徐冽收了伞,平平淡淡普普通通道了声:“哦。”他又说,“他都知道啊?”

“哦,我知道了。我就知道应该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这样……”徐冽惨惨地笑,他脸毫无血色,如雪墙一般的白,他说:“我就当我哥哥死了的。他要跟害死自己家人的人混,又关我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我现在一个人也活得挺好的,要吃有吃,要穿有穿。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活该……死了活该啊。”徐冽千言万语,只剩一句。

当然,大雨是不会停的。

凌若风得到个消息,而且是个惊天大秘密。

比他爹死了然后又活了还刺激。

活了二十八年,居然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

傅容雪总是遮遮掩掩跟他说不许打他姐姐主意,可凌若风狠狠地把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又举杯对周围的五六个美女说:“来来来,喝喝喝……”

美女是陈晗邀请过来的,他问了句:“还要不要啊,凌将军?”

陈晗抚摸美女的腰身,掐了一把,他仰头干了一口酒对着美女吻,对着这样活色生香的画面,凌若风喝酒倒了一杯又一杯。陈晗见状,问说:“凌大哥不喜欢,这可是皇宫内都找不到的美女啊,不入将军法眼?”

酒桌上,男人谈的不是金钱就是美女。陈晗这类的尤是,动不动几百两银子便散出去了。

屋外暴雨倾盆,凌若风遥望一楼那抹清丽的身影,他张口就骂了句:“疯女人,真是疯女人,”他侧眼大声说:“长得不漂亮的自然不喜欢,就好比有些人,明明就是那样,还指望着别人追求她,这不是做白日梦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傅雪宁早先几天见到凌若风,她在这死男人面前受了气,便把气撒到了自己弟弟身上,她自然不想知道傅容雪知道她的事,更不敢让顾素衣知道自己的事。但她这么想,并不代表凌若风也会体谅她,一回来,这个人便是残忍地告诉她他要跟别的女人成婚了。

一晃大半年没见,傅雪宁无可避免地想起了过去的事,凌若风跟她处过一段时日,后来两个人因为性格不合分开了。她想走,可黄达过来说:“雪宁!你等等,那孩子生了病,你赶快找谢师父过来看看,她发高烧了!”

五年前跟凌若风分开时,傅雪宁怀孕了,但她把孩子生下来了。

关于这件事,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要走,黄石楼内小女孩乱哭的声音极大,一阵阵拉扯着傅雪宁的心,她自然是不敢带。孩子刚出生,她便把孩子交给了黄达夫妇。

傅雪宁左右为难,她要走,凌若风翻身下楼,言语皮笑肉不笑,便道:“傅小姐,你是不是拿了我的东西?”

傅雪宁还不知道凌若风得知孩子的事情。

她冷道:“什么东西?凌将军贵人多忘事,我能跟你有什么牵扯?!”

凌若风冷笑,“那确实没什么牵扯,有些人的母亲是杀人凶手啊,一报还一报,今天——”

傅雪宁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她骂道:“明辨是非不清的人是你,”然后,一杯酒泼在凌若风脸上。

凌若风有个妹妹,十五岁时就下水淹死了,当时是路夫人带着傅雪宁跟人一起。

酒液冰凉。

凌若风满脸都是湿气,一张俊美的脸阴郁万分。楼上的漂亮姑娘见状后便娇娇袅袅地侧过来,她举起帕子给凌若风擦脸,说:“将军不要生气,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若是将军愿意,我今天晚上就专门空出来服侍将军。”

美人媚眼如丝。凌若风丝毫没有拒绝的模样,他手摸过女子娇妍的红唇,便道:“何乐而不为啊?姑娘既是先请,我哪里有不从的道理。”

陈晗又说:“凌将军!傅大姐年纪大了,动不动就对自己弟弟打打杀杀,明摆着是个窝里横啊!平平无奇,长得又不怎么样,脾气还这么大,谁要啊。”

傅雪宁望见凌若风如此的模样心便是一涩,对方从未对他温柔。

周围的调笑声变得特别大,如魑魅魍魉,她尖锐回击,“是啊,我长得是平平无奇,那也比三天两头不知道在哪个人屋子里醒来的小侯爷要强,听说挨了皇上的打还不收敛,也不知道陈大将军如果知道了你这个样子,会不会也说两句教子无方。”

“凌将军一言九鼎,我今日便是不奉陪了。”

凌若风眉头一皱,孩子的哭声哇哇乱叫,傅雪宁的脑袋被叫得越发轰鸣,如暗沉雨夜倾坠的碎石,有摧城拔寨之势。

“你这疯女人,你做了什么?”

傅雪宁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走出这个酒楼的门,陈晗却冷冷拍桌子道:“傅家如今真是好大的胆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样子?!”

一把剑横劈而来!

陈晗瞪大眼睛,心抖了一下,一连后退几步。

剑身刀锋雪亮,分外阴冷。

顾素衣重复,“谁又在胡言乱语?”

陈晗得了父亲的允许,也道:“是我,顾公子贵人多忘事啊,便又是去哪儿偷摸拐骗了?”

顾素衣却说:“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凌若风的。”

剑回到顾素衣手中,他眼睛扫过黄达,问了他为什么会跟傅雪宁相熟时,黄达没敢搭话。

他是自私的,可他从前失去过一个孩子,便也不舍得看到傅雪宁一个人这么可怜巴巴的,傅雪宁曾经对他说不要告诉任何人她的秘密,如今这凶狠的顾素衣让他有些发毛,原先被打道头破血流的记忆浮现脑海,为了保命,黄达说:“我没想伤害你师姐!”

顾素衣:“你只是见利忘义,你便是告诉我,傅雪宁到底跟你什么关系?!”

傅雪宁有点难堪,她去捉住顾素衣的手,说:“你别与他讲,他是个好人。”

“好人?!”顾素衣感觉自己听了个笑话,他当即就要把剑刺向黄达心口,脑子跟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师姐,你暗算我?”

顾素衣回忆起会中软骨散的,只可能是傅雪宁端过来的东西他才吃,傅雪宁脑子也迷糊了,她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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