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后那个黏腻又灼人的目光终于消失,这高冷仙子玉眠是一刻也装不下去了。
她略微放下姿态,抿着唇,抬起方才被陈澍捏住的手腕,有些嫌弃地甩了甩。
寻着阶梯一路向上,直至自家房门口,远远望见那个在门前不知已经徘徊了多久的身影,玉眠的脚步微微一顿。
“鹤白?”待到又走近些许,玉眠歪着头,有些诧异地看清了来者。
“你终于回来了!”一身青衣的鹤白原本还在原地团团转,此时见到玉眠犹如见了亲姐妹似的,面上的焦虑瞬间散了大半,亲亲热热.地就迎了上来,拉住了她的手。
“别急,你慢慢说,可是出了什么事?”虽然不是很习惯鹤白这突如其来的亲近,但玉眠并未抽开手。她低声柔柔地询问,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事实上,玉眠对鹤白的印象还停留在“被自己利用的可怜女子”上。
前日让人吃了腹痛的药,就算不是什么危及性命的东西,但也是让人受了无妄之灾的。即便当时下药下得眼都没眨一下,但事后多少还是觉得有几分亏欠。
玉眠心中暗想,倘若她现在当真有什么事,只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一下倒也没什么。
“噢!也不是什么大事。”经这一说,鹤白似乎才想起正事,她松开握紧玉眠的手,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
“这是昨日伺候陈公子后妈妈给的子儿。”回想起那晚被陈澍唤去的场景,鹤白笑得有点难堪,“我寻思半天,不能占了你的功劳,所以便来还给你。”
玉眠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锦囊,心中狐疑。她暗暗打量了一番鹤白的神情,见她虽是一脸坚定的样子,但那眼神却始终还是依依不舍,像是黏在了锦囊上了一般,心下顿觉好笑。
看来这背地定是有内情在的。不过,即便鹤白不说,玉眠也能猜到几分,至于细节之处,其实不问也罢。
望着鹤白诚实的眼神,玉眠嘴角扬了扬又很快落了下去。她抓起鹤白的手,将那锦囊再次塞了回去,这下倒是轮到鹤白诧异了。
“不必给我,这就是姐姐应得的。”玉眠对上她的视线,言语间的认真让鹤白不得不重视,“只是,我确实也有一事要求姐姐帮忙。”
“你说便是。”鹤白看了看手里的钱袋子,又抬眸看向玉眠,吞了吞口水冲她点头。
“前日.我替了你的事,还请姐姐保密,尤其不要叫妈妈知道。”玉眠轻声细语,一边说着,一边又用手指戳了戳鹤白手里的锦囊,神神秘秘道,“你知,我知,可好?”
起初,鹤白面上还有几分忧虑,但是不知她联想到何处,蓦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惹得玉眠都有几分错愕。
不等玉眠再说什么,她一脸写满“我懂”的表情,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玉眠的胳膊:“放心,我定守口如瓶!”
玉眠虽然也不知道她究竟脑补了些什么理由,但见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终究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顺着鹤白的意思,一脸感激地点点头。
待到鹤白离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玉眠这才有些无奈地笑出声,推门进屋歇息。
寒蝉凄切,候鸟离乡,一晃眼大半月过去,也是摸上了夏日的尾巴。窗外的第一片落叶归地时,玉眠正巧收到了柳铖安的来信。
这半月里,二皇子没少派人来掺和她和陈澍的事。然而他们二人像是心照不宣似的,每次交锋,最后都会以玉眠严词拒绝结束。
就这样硬生生拖了半个月,几番波折下来,二皇子被希望和失望折磨着,就差没忍着直接给他俩下药了。
但是撮合都撮合这么久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萧鸣言终究还是忍了。自此,二皇子的插手反倒意外减少了许多。
然后便是陈澍此人的态度,据玉眠这大半月的观察,陈澍可没有二皇子想得那般容易利用。他虽然没有那么聪明,但是这警惕心却该死得强。
萧鸣言插手得频繁,叫他差一点就察觉,加之柳铖安这层关系所在,他与玉眠之间那界限分明的距离,就这样奇迹般得恰到好处了。
不近不远,不亲不疏。
期间,陈澍送礼倒很是阔绰,首饰、耳饰、项链等等一样不少,玉眠每次收着都会先遗憾、可惜一会儿,但最后还是都退了回去。
如今这个阶段,可还不是收礼的时候呢。
至于柳铖安那儿,玉眠自然是把“温水煮陈澍”的计策上述了一遍,希望得到配合。只是这厮前几日似乎一直忙着安顿萧鸣言那儿,并未及时回复。
一直到今日清晨,玉眠再一次在窗台夹缝中找到一封书信,正是柳铖安寄来的。一展开,里头便只有寥寥两句。
“可。二皇子此处有本王。”
瞧瞧,忙到本性毕露,连轻佻的话都省了。
玉眠望着那虽草但暗藏锋芒的字体,不自觉地笑了笑,随后就将其置于烛台,烧了个干净。
然而心中那总有些不上不下的底,莫名奇妙就是因着这惜字如金的信,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