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大会要举办数日,到最后一日时,比武场上竟上去了位成名已久的修士,不管是骨龄还是修为他都已不符合比试人选的要求,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之时,那修士开口道:“在下金羽楼殷从知,十年前曾于荒城输给一人,百般不甘,心生魔障,今日在下想要于众人见证之下挑战一人,了却执念,除此心障。”
众人听得来由,大多表示了解,修道之人若道心不稳,则易生心魔,若能顺利度过,则此后心志更坚,道途更为平坦,若不能度过,千百年修为,也会转瞬消散,这样的挑战在往年的仙门大会上也不少,众人不会劝阻,只看那被挑战的人愿不愿意应战。
“你要挑战何人?”有人问。
殷从知:“天极宗,谢长阑。”
众人一阵惊呼,谢长阑在修界成名已久,实力有目共睹,殷从知虽说小有盛名,但如果要赢下谢长阑,恐怕胜算不大。
不过此战为了却执念,胜负如何,在旁人看来却不是那么重要,认清自己和他人的差距,也是修行路上必经的一门功课。
谢长阑没有拒绝。
比武场上,谢长阑和殷从知对峙着,二人之间没有太多的寒暄,一句“开始吧”,场上灵力便开始无声翻涌。
年轻的弟子判断不出场上两人谁的实力更高,便直接问身边的长辈:“师叔觉得,哪一边的胜算更大呢?”
少青道:“天极宗,谢长阑。”念出这个名字时他有一瞬的恍惚,好像曾经极为熟悉一样,他的目光转向场上的谢长阑,认真地想着除了百年前的那次,自己是否还和他有别的交集。
谢长阑赢得轻松,他这次用的是剑,剑尖在殷从知颈前一寸之处及时收住,剑气尽数散去,观战众人连连叫好,到此胜负已定,谢长阑点了一下头,收剑离开。
就在此时,场上形势陡变,殷从知眼眸血红地抬起头,趁谢长阑转身之际,手中长剑蓄满灵力,飞身刺向谢长阑。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他这是魔障了!”
两人此时距离极近,察觉剑风袭来之时,殷从知的剑已近在眼前。
凌厉剑光照亮谢长阑全然冷静的一双眼,他欲催动体内灵力护体,谁知在此之前,额间忽然一阵阵发热,陌生温和的力量自额间倾泻而出,犹如保护一般挡在了他的面前。
剑身映出他眉间异样。
殷从知直直撞上这股力量,身形骤然倒飞出去,他吐出一口血,而后死活不知地昏了过去。
众人只见谢长阑额心长出一枚蓝色印记,宛若水波流转,那额印在挡下殷从知的偷袭后就消失了,虽然只出现了一瞬,但在场耳清目明的修仙者何其多也,当即便有人道:“那额印,看着有些眼熟啊……”
玄云阁弟子回忆着那印记,挠挠头道:“是我看错了么,我怎么觉得那像是我们门派的护身法印啊……”
另一个弟子道:“岂止是像啊,简直是一模一样!”
少青盯着谢长阑眉间印记消失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金羽楼修士上台带走了殷从知,并向谢长阑表达了歉意,谢长阑没说什么,他现在根本不想管什么殷从知,他只在意一件事。
白珩传音给他,声音中满是惊讶。
“你身上为何会有玄云阁的护身法印?”
谢长阑抬起头,直直地对上远处少青探究的视线,他宽大袍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为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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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结束后,少青他们离开时在路上遇上了谢长阑,而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偶遇,而是特地等在他们这必经之路上的。
“谢某有事想要请教一下阁主,不知阁主是否有空?”谢长阑看着少青道,那天见了少青一面后,他当晚回去就做了梦,梦里他回到了那一天的剑冢,宋拂青在结界前对他说完话便转身离开,真实的过往里结界拦住了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拂青离开,而后消失在漫天煞气中。
但在他的梦里,结界再也拦不住他,他拼命地追上宋拂青的背影,拽住他的手腕。
“别走……”他几乎是哀求地道。
但宋拂青转过身来,露出的却是少青的脸,他朝谢长阑笑了一下,一如初见那日。
谢长阑从梦中醒了过来,梦中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黑夜寂静,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心里浮现,他按住了这个想法,直到今天。
少青看着他,问:“何事?”
谢长阑盯着他:“敢问阁主,可认识名为宋拂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