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多谢你了。”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找你的……”
宋拂青头也不回地持剑与剑煞同归于尽时,谢长阑觉得自己脑海中维持理智的弦瞬间绷断,大脑一片空白,只重复着宋拂青离开前留下的只言片语。
封锁剑煞的结界解开,剑冢之中只剩下漫天无意识乱窜的煞气。
谢长阑心头一阵撕裂般剧痛,掠风鞭从手中坠落,他也像失去支撑似地跪倒在地。
宋拂青……
一阵风无端地掀起,一点冰凉落在谢长阑眉心,好像有人轻抚过他眉眼,他赤红着眼抬头,看见无数雨丝飘然落下。
细雨中,容境立在剑冢之外,随着他抬手的动作,一众护卫飞身进入剑冢,各据一方,手上结阵,口中念念有词。
巨大的阵法成型,笼罩整个剑冢,将未消灭殆尽的煞气镇压下去。
容境走到谢长阑身后,开口道:“未曾想到,长老的友人竟就是百年前封印了剑煞的那位修士,如今这番结果,实在非人所愿,还望长老节哀。”
他看向阵法中心,接下来还需要数月的时间,那些煞气才能够被完全除去,自此剑煞威胁尽消,剑冢也不复存在。或许有一天焚仙谷会恢复原状,但殒灭在此处的不管是人还是魔,都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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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昭阳剑宗。
每逢五年就会召开一回的仙门大会今年于昭阳剑宗举行,山门处前来参会的各门各派弟子络绎不绝。在修仙界,仙门大会的意义非凡,对各门派宗主长老而言,这不仅是他们互通有无的重要时机,还是展示自家弟子实力的一个绝佳机会。
天极宗长老带着门下弟子前来参会时,山门处负责登记的弟子正交头说着话。
“玄云阁,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啊,是最近才成立的门派吗?”
“你没听过的世家门派多了去了,玄云阁隐世多年,这两年才陆续有弟子出来……”
见面前有人来了,两弟子赶紧停了话头,接待着天极宗众人。
白珩沿着身边人的视线看去,只见是一个他不怎么熟悉的门派队伍,已经走远了。
“怎么了?”他问着身边的黑袍男子,“看你神色,可是见到了认识的人?”
谢长阑摇了摇头,道:“应当是我看错了。”
白珩面露忧色,他这个外甥自从一年前回到宗门,就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有意同谢长阑谈心,却总是得到一句“我没事”的回复。他传讯回谢家旁敲侧击地问了衡明,却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谢长阑不愿说,白珩也没办法强求他,只能寄希望于他自己能够妥善处理。
前方的门派队伍已看不清人影,谢长阑这才收回视线,他心想:“有些像他的背影,但不会是他。”
他不太愿意相信宋拂青已经在那一天彻底死去,于是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宋拂青来历成谜,却身负非凡力量,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死去……
可是那一日宋拂青确实在他眼前被庞然的力量淹没,整个剑冢找不到他的一点残留气息。
他很想要相信,可这样的相信又能坚持多久?
他想再一次见到宋拂青,但他这一年来翻遍古籍,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能够让人聚魂返生的办法。
宋拂青像一阵风短暂地掠过他的世界,没来得及浓墨重彩地留下一笔,就飞快地消逝了。
他知道他抓不住那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