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法器,只是那些法器比寻常的法器更加的珍贵,要寻找起来也更加的困难,需要大机缘。
于是这个话题就此揭过,苏洛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潜下心来,开始专心跟着顾清予学剑。
苏洛从手中接过太合剑,仔细感受了一下。
太合剑果然安静的被她握在掌中,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当然,也并没有任何动静,宛如一把普普通通的剑。
但苏洛已经很是满意了,能够这样便很好了,她还未正式的开始学过剑法,只期待总有一天,她能够做到像大师兄口中所说的那样,与手中的剑心意相通。
顾清予将太合剑交给苏洛,自己则转身在一旁的树下折下一枝木枝,而后又走了回来。
“小师妹,看好。”顾清予举起手中的木枝,以树枝为剑,向前刺出一剑,开始亲身向苏洛演示了一遍一套剑法。
经过这三年下来,苏洛已然能够做到迅速的进入状态。
此时见顾清予开始舞剑,她也很快的专注起来,心无旁骛的看着顾清予手中的每一个动作。
虽然方才顾清予曾经说,剑招剑诀都是基础外在的东西,但学习任何东西,自然都要从最基础的开始做起,基础知识不牢,在未来的某一刻总会出现问题。
学剑自然也是如此。
苏洛这是第一次接触剑,因而只是一套简单的剑诀,顾清予却挥的很慢,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刻意放缓的慢动作一般,只为了确保苏洛能够仔细的看清里面的每一个动作。
然而他的动作却始终流畅,如惊鸿,似流水,身法回旋,每一个抬腕和挥出的动作间,长袖生风,该要刺出的时候动作又十分干脆利落。
苏洛目不转睛的盯着,直到顾清予一套动作演示完。
顾清予收回手中的树枝,呼吸平稳,不徐不疾的看向少女,笑道:“小师妹,看清了吗?”
苏洛这才回神,回想起方才剑法中几个动作似有些眼熟,苏洛拧眉,回忆着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剑招,想了半晌,终于回忆起来。
苏洛的眼睛微微瞪大,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是之前楚白俞对我出手的时候用过的剑招!”
顾清予微笑颔首:“不错。”
于是苏洛又凝神细思,在这其中,她又看出了些许不同来。
同一套剑法,楚白俞的剑便如他的为人一般,一出手便是锋芒毕露,剑势极盛,仿佛剑不斩到目标,就永远不会停下来,而大师兄的剑则内敛许多,但看似平平无奇的温和攻势下,却波涛暗涌,暗藏杀机。
也正是因此,方才她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这或许就是方才大师兄所说的,每个人的剑意不同,所以同一套剑诀所挥出来的感觉也不同。
苏洛回忆了一番方才的动作,而后看向顾清予:“大师兄,这套剑诀叫什么。”
顾清予回道:“此乃玄清峰的‘星河溶月’。”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此乃是新弟子入门必学的一套基础剑法。”
苏洛:“...”
闻言,苏洛的脸霎时便黑了下来。
她的眉心高高耸起,心中给楚白俞又狠狠的记了一笔。
这样说来,再想想楚白俞当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更觉得是侮辱性极强。
他是什么意思,用一套入门剑法来对付她,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剑法有多高深,从而嘲笑她有多么不自量力?
苏洛咬了咬牙,捏拳,眸中燃起了高高的斗志,看向顾清予,“大师兄,我想先学这套剑法。”
顾清予的目中有些浅淡的笑意,点了点头,道:“可以。”
接下来,苏洛便学着顾清予挥剑的方式,提起太合剑,翻腕刺了出去。
第一次挥剑,动作自然是生涩无比,许多动作的力度与方式都不太对,甚至剑招转换时,她还要停下来想一想下一招是什么。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舞完一套剑诀,苏洛停下来,有些沮丧的看向顾清予,讷讷道:“大师兄。”
然而顾清予却并没有责怪她,眉眼之中依旧是那样静淡温和,甚至还看着她笑了一下,走上前两步,道:“没关系,小师妹,我再带着你练一次。”
苏洛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带着她练一次是什么意思,便听他的声音从后方的头顶传来:“冒犯了,小师妹。”
下一秒,一只玉一般白皙的手覆上了她的被衣袖覆盖住的手腕处,带着她的手,轻轻的挥了起来。
苏洛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清新幽淡的暗香强势的从她的鼻腔入侵,随着她一次一次的呼吸逐渐侵入肺腑。
两人此刻看起来呈现一个颇为亲昵的姿势,青年比少女高一个头,远远看去,像是将小巧的少女整个纳入了怀中,带着她舞剑。
然而只有身在其中的苏洛才知道,青年只是虚虚环绕,其实并没有触碰到她,她的背部与他的胸膛之间仍有一些距离。
即便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两人的关系已比最开始时亲近了不少,但他仍如从前一般,礼貌,又克制。
然而即便如此,苏洛的脸仍是不可抑制的烧了起来。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她清晰的感受到了他五指的形状和力度,微凉的温度从手腕处一点一点的传来。
苏洛忍不住有些出神。
然而,下一秒,他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分心一般,清润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小师妹,凝神。”
清灵的话音仿佛带着某种独特的玄法。
苏洛心弦一震,一张脸再度烧红,连忙晃掉脑中那些多余的思绪,努力凝神,跟着顾清予的动作挥剑,很快,她便也沉浸了进去。
就这样,树林里一时剑光四溢。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苏洛只觉得每次由顾清予带着她所挥出的每一剑,效果都比她自己的挥出的时候要强数倍。
就像是,某种被意外分离的两个东西终于又碰到了一切,彼此重新契合之后,又发挥出了最好的状态。
就这样,顾清予带着苏洛又完整了挥完了一遍剑法。
完成之后,顾清予自然而然的放开了她,没有说话,留了一些时间让她自行消化。
苏洛执剑立于原地,垂眸,脑内一遍一遍的回忆着方才挥剑的每个动作。
片刻之后,苏洛抬眸,步履腾挪,执剑刺出了星河溶月中的第一式。
这第一剑,她的姿势和力度已比方才第一次挥剑的时候准确了很多。
而后便是第二式,第三式...
整个过程中,她的神情认真而专注,动作也越来越流畅。
顾清予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微微勾唇,笑了。
待苏洛完整的将一套剑法舞完,她也从那种极度专注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眸光极亮,看向一旁的顾清予。
只见顾清予朝她点头笑了笑,称赞了一句:“很好。”
将剑法记忆下来以后,接下来自然是大量的练习。
就这样,在那天之后,苏洛便又开始了每日学剑的日子。
要当一个合格的剑修并不容易。
别的不提,便单单是这样一套入门级的剑法,苏洛从刚开始学,到能够行云流水的挥出一整套让顾清予满意的剑,苏洛便足足练了半年有余的时间。
顾清予毫无疑问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但同时,他也是一位严师。
每当苏洛觉得自己的动作已经足够流畅,并且毫无问题的时候,他却总是能轻而易举的看出不足。
“力道太重了。”
“角度不对,偏了一分。”
“稳重有余,灵巧不足。”
...
诸如此类的话语每天在无相珠内响起。
不仅如此,他在与她对剑的时候也并不留情。
明明他手上握着的只是一根平平无奇的小树枝,却总能以各种出其不意的刁钻角度打落她手中的剑。
也因此,她的浑身上下,手腕处,胳膊处,也多了许多青青紫紫,被树枝抽中的痕迹。
于此同时,她还要兼顾这自己在学宫的学业,徽月真人那边术法的学习。
苏洛只觉得自己每日都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横跳。
这样痛苦的日子过了半年,半年过后,当她终于彻底练会了那一套星河溶月的剑法,当顾清予再教她其他的新的剑法时,她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然对许多剑招触类旁通了。
及至此时,苏洛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顾清予一开始会选择将星河溶月作为第一套剑法教授给她。
能够被编制成剑法且在后世广为推广的,自然是前人所创下的,经过大量的总结和完善以后的心血凝结。
许多弟子在初始学习时总是轻视基础,追求那些更为高深,华丽的剑法,殊不知,有时所谓基础的东西,才是奥妙无穷。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便是此理。
而顾清予显然深谙此理,想通了这一点以后,苏洛心底对顾清予不禁更为敬服。
就这样,转眼间又是五年。
这五年间,在接受了来自几个方面的人的合力教导下,苏洛无论是在法术还是剑术上都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同时,苏洛在大量的练习中也终于发现。
剑修与法修确实各有所长,但相对来说,法修擅长更擅长远攻,而剑修则远近皆宜,但若要轮起威力,确实是剑修更胜一筹。
无怪乎天阙大陆上的人修还是剑修更多一些。
这一日,当苏洛如往常那样来到无相珠的时候,却见顾清予像往常那样的等在了那里,然而他的手中却没有再拿着那枝平日里总与她对阵的小木枝。
苏洛心下有些奇怪,走上前去,唤了他一声:“大师兄。”
只见青年闻言背过身来。
“小师妹。”他朝她轻轻一笑,道:“小师妹,今日我们不学剑术了,从今天开始,我带着你领悟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