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周荔刚在房间洗澡，出来的时候林律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了。

林律举起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是老张的消息。

“老张刚落地在过来了，你电话一直打不通，他还以为你把他拉黑了。”林律解释道。

周荔这才想起来自己把手机关了，她只好找借口说是没电了，一边慌慌张张地去开机。

“从机场过来走高速也要两个多小时。”林律打了个哈欠，“可是老板不在我们总不好开席吧。”

“当然，怎么着也要等人齐了。”周荔抓着手机看，这会刚打开还没有消息弹出来。

“那我们要不要去打麻将？上一轮的人玩累了，这会才说去按摩，我们这些菜鸟终于有上场的机会了。”

“反正现在大家也不饿，等到八点开席也行。”她又补充了一句。

周荔看了眼充满期待的林律，本来对麻将没什么兴趣的她决定随心所欲一次。

“我吹个头发找你。”

“行。”

周荔坐下来一边吹头发，一边去看手机里的消息，谢勤发了长篇大论过来，她没什么心思去看，关闭对话框后就直接打回去给老张。

“老板，你在过来了吗？”

“小周你怎么把我拉黑了？”老张张嘴就是质问，不过语气里没什么不快，更像是开玩笑。

“我哪敢。”周荔也笑了，“你的房卡在前台可以拿了，到时候你直接来就行。”

“没事，林律刚刚都和我说了，晚饭的话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们。”

“还是要等人齐好。”

“没事，你们饿了就吃，我这过来还好久呢。”老张的声音听起来心情挺好的，看来这次出差一切顺利。

“老板我得说下实话，大家玩了一下午，吃了不少东西，一点也不饿。”周荔也被他感染了，语气比之前轻松不少。

“哇你们这群人真是！”老张咬牙切齿地说，“算了，你们要等就等吧，我快到了和你说，这次别拉黑我了。”

“好的老板。”

挂掉电话后周荔继续吹头发，她吹得很仔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泡完温泉后头发变顺滑了不说，皮肤也变细腻了。

林律在旁边已是等不及了，等到周荔一按门铃她就马上开门了。

“走走走。”

“先说好，我不会打麻将的。”

“我也不会，不怕。”

周荔几乎是被林律拖过去棋牌室的，似乎是度假村的工作人员在下午清理过了一遍，里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烟酒的味道，几个小孩在旁边玩自己带来的玩具和游戏机。

周荔一眼就看到一个空着的桌子，吴律和黄律则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小孩玩游戏。

“来了。”吴律看到她们两个来了之后，马上就气势汹汹地站起来，连带着开始摩拳擦掌。

周荔心里一惊，难道吴律是个隐藏的高手？

既然四个人都到位了，牌局也是要开启的，在开始前大家还得确定好赌|约。

“钱是不能算的，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可不能知法犯法。”林律说。

“当然，但是如果没有赌|注就没意思了。”吴律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如此，就赌晚上喝多少杯吧。”黄律举起手来，“被胡的那个人罚一杯，自摸的话其余的人各自一杯，怎么样？”

“好主意，我们喝啤的。”吴律马上就回应了。

“啊？”周荔懵了，之前也没说要喝酒啊。

她的酒量跟没有似的，麻将也不会打，这不是正中她的死穴吗？

“你别怕，就玩玩，玩到老张回来就行。”林律安慰道。

“行吧。”周荔忐忑不安地点头答应。

就这样一场半吊子的牌局开始了，周荔只知道基本的规则，什么要三个顺子，或者同样的牌组合到一起。

她的策略是不能输，出牌只要保守一点总没错。

第一局的时候她还是小心谨慎的，一边寻找胡牌的机会，一边小心不出错。

幸好第一局大家都打得踉踉跄跄的，连规则都是现查的，最终是以黄律的一个炸胡结束。

第二局大家都稍微熟悉规则了，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吴律已经开始学会主动出击，她出牌的速度越来越快，连带着整个牌局的速度都被她带了起来。

速度一快就容易出乱子，周荔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把手里重要的牌打了出去，结果那正是吴律需要的牌，第二局输的人就成周荔了。

第三局开始林律也找到诀窍了，竟然和吴律交流了起来，周荔听着她们说的术语，心里是万分焦急，只好尽可能地提醒自己不能自乱阵脚。

林律很快就获得了牌局的控制权，她似乎对自己这一次的牌很有自信，脸上满是游刃自如的笑容。

黄律有些坐不住了，她的牌似乎也不错，这会每摸到一个牌都要思考一阵子。

眼看情况不妙，周荔只好选择消极的打法，她知道什么牌是大家都想要的，如今都尽可能避开自己输掉的选项。

这个决策固然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唯一一个输掉的人，但林律这一次准备的不是普通的胡牌，而是自摸。

看到她自信地把牌推倒展示出来的时候，周荔的脸是都快僵硬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吴律和林律影响了，连带着让平和的周荔都多了几分好胜心，她迅速吸收了前面三局的经验，眼神都变正经了起来。

这场属于四个女人的战争就这么没有一点硝烟地开启了，旁边的小孩还在对着游戏机大声欢笑，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紧张气氛。

她们几个这么一打就打去了一个多小时，这段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显然比上班还要累，周荔是第一个败下阵来的。

她抬眼看了下记录比分的牌子，这一看就惊掉了自己的下巴。

原本周荔以为垫底的人会是黄律，没想到是她自己。

她输了三场，别人的和牌有四轮，也就是说她得喝七罐。

别说啤酒了，让她喝七杯水她都觉得难受。

黄律也就比她少了一罐，吴律和林律的比分就差了一罐，最大的胜者是林律。

吴律反手就把牌子上的比分拍了发群里，还在群里说要大家监督。

周荔知道这下是没办法抵赖了，要后悔也来不及，老张刚刚也在群里回复说下高速要到了。

林律看到周荔的脸色不好，这会揽着她说起悄悄话：“怕什么，明天又不用上班，啤酒而已。”

“我酒量不好你也是知道的。”周荔哭丧着脸，要说喝了也没啥问题，就怕当着这么多人面前醉了做出些不该有的举动。

“没事，我看着你，你房间也在我旁边，要有啥我带你回去。”

“行吧。”

有了林律这个保证，周荔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老张的一句话下，大家也自然而然往餐厅那边走去，经理也得到了周荔的消息，这会开始准备上菜。

自然也没少准备吴律要求的啤酒，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这款啤酒的味道还算可以。

等到了餐厅周荔才后知后觉自己也给谢勤准备了位置，现在谢勤没来，她旁边的位置空了一块出来，怎么看都是怎么突兀。

她的脸色不算好看，心里连带着多骂了几句谢勤。

黄律和吴律也正正好和她一桌，这会看到那个空位置，两个人都对了下眼神，马上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叫人把位置撤了就是。”林律懒得理会这些细枝末节，举手就要让服务员过来，结果她刚抬头就看到老张进来了。

和老张一起进来的，还有穿着黑色大衣的黎琛白。

不过林律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她默默地把手收了回来，不过老张还是一眼看到了她刚刚缩回去的手。

周荔只听到后面的骚动，这会才扭头去看，正正好和走过来的黎琛白对上了眼神。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为什么黎琛白会在这里？

为什么其他人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为什么他们正在往这边走过来？

老张的大嗓门这个更是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不用安排座位了，黎总就坐这个位置吧。”

说完，也不管旁边的周荔怎么反应，老张就拉开了椅子示意黎琛白坐下。他自己倒是找到了给他预留的位置，在另外一桌好几个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同事都在等他。

黎琛白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周荔，周荔没什么勇气直视他，只转头拿起眼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见她什么也没说，黎琛白还是老实坐了下来，他另一边坐着的是刚过试用期的小助理，在看到黎琛白的时候，小助理没忍住把身子往相反方向挪了一些。

他身上带着一股清冷的风的味道，周荔只能装作不在意地继续和林律说话。

在他来之前，大家都还在讨论温泉的事情，来了之后为了照顾这个甲方，再讨论这个也不合适。

这个时候，黄律的存在就显得很有必要性。

她一点也没介意饭桌上诡异的气氛，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黎总，你怎么会和张律师一起过来啊？”

周荔捏着杯子，仔细地去听他们的对话，毕竟她也挺想知道的。

这个人前几天不是还在S国吗？这么快就飞回来了？

“在机场遇到了，张律师说今天是你们律所的年会，让我也来看看。”出乎意料的是，黎琛白完整地回答了。

“哦哦，那黎总你是刚出差回来？”

“嗯。”他浅浅喝了一口服务员刚端上来的茶，不过只喝了一点，周荔知道他这是觉得这个茶叶不好，周荔好歹也在他那里喝过几次茶，知道两种茶叶之间的差距。

“不过为什么黎总不和张律师坐一桌啊，你们两个那么熟了。”黄律这话刚一出来，吴律都想扑过去捂住她嘴了。

“哎呀，黎总饿了吧，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林律把水果端到他面前，强硬地把话题转走了。

黎琛白这次反而不接茬了，他侧过头去看低头装鹌鹑的周荔，嘴角似有若无地噙着笑。

“这个倒不好说。”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只想说给一个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