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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灵火净秽,乌云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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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用脚踢了踢地上泛着恶臭的人蜕,简单解释了其运制原理。

“这人蜕被穿回祭司身上的时间不长,且相当匆忙,没能和血肉粘连得严丝合缝,缝隙间会透出一股腐血的腥臭味。”

梁凡登时恍然大悟:“所以我才能闻到那阵血腥味。”

“大概如此。”

门外葛老夫人已被熏得不敢进屋,梁凡走向乞丐,因捂着嘴,不敢大口呼吸,声音显得沉闷悠远。

“若这真是祭司的尸体,他很早以前就被人剥了皮。是在最近…昨日…或者今日,有人把他的皮粘了回去?”

“也许。我进村时未曾发现祭司的异常。”

闻言,梁凡面色陡变煞白,“那…这些日子和我们在一起的是…是披着祭司人蜕的其他人?”

乞丐摇摇头,“不一定,因为人蜕会吸食生机,若无特殊功法就擅自穿上,无异于找死。而祭司出现时都戴着巫面,所以那人应是简单地换装而已。”

“赶紧离它远点,谁知道会不会隔空吸食呢。”梁凡急忙腾出一只脚,把人蜕踹得更远了些。

“我拿着无碍,它伤不到我。”乞丐说着把它捡了起来。

梁凡下意识地躲远了些,好奇道:“仰月,你怎么…懂这么多?”

乞丐摇摇头,他也不知。

但在听到段重帆出事的消息后,他觉得自己似破开某层束缚,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无所不能。

明明能做到。

他明明不必死。

如此想着,他本能地明白了这些,但也清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乞丐镇定自若地拎着人蜕,扔到祭司血淋淋的尸体上,再把一旁备用的遮尸布盖了上去,转身向梁凡伸出手,“把刀给我。”

梁凡条件反射地放下手,「哦」了一声,险些被熏吐,忙抬手捂紧嘴,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把油光锃亮的大菜刀,上面甚至还沾着一片葱花,“唔,给你。”

乞丐不由得瞪圆双眼,“这是…”

梁凡单手拿着菜刀,随意挥舞几下,“我家只有这个。”

而且若不是想到他要用这刀,他方才早把它劈到陈秃子头上,誓要让他那秃头上多一片铁刘海。

眼下也无其他利器,乞丐接过菜刀后,迅速划破右手食指,见鲜血涌出,他将指尖点在遮尸布上擦动,以血画符。

在他将手指撤开的瞬间,「轰」的一声轻响,祭司的尸体上蓦然冒出一团蓝色火焰,逐渐笼罩整个尸体。

同时屋内所有恶臭全都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梁凡将信将疑地放下手,蓝色火光映照得他脸上忽明忽暗,“这是…什么?”

屋外的葛老夫人看到地上的光影变换,跌跌撞撞地跑进屋里,甫一看到祭司尸体上的火光,就惊呼出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灵火净秽。”乞丐回身又在葛老尸首上的白布上涂画。

葛老夫人箭步冲上前,「啪」的一下拍开他的手。

正好乞丐要落最后一笔,被她一惊扰,血痕歪斜甚远。

葛老夫人趴在葛老身上,因才哭过,本就浑浊的双眼又添了不少红血丝,她言辞凄厉地冲她吼着:“你若要烧他,先烧死我吧!”

乞丐捂着右手,微微蹙眉,耐心解释道:“这符是为预防醒尸,并非烧尸。”

梁凡箭步上前安抚她老人家,解释道:“葛奶奶,您先冷静,我看见了的,这两道符长得不一样。”

葛老夫人狰狞地红着眼,全然不听他们的解释,凄厉地嚎叫着:“你们若要烧他,我咒你们不得好死!”

梁凡似被她这一声怒吼惊在原地,「咕咚」咽了咽口水,呼吸蓦然开始颤抖。

乞丐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径直踏出一步,一指点在老夫人额心。

“呃…”葛老夫人闷哼一声,整个人瘫倒在葛老尸体上,顺着木台缓缓下滑,霎时偏屋内安静得只剩轻浅的呼吸声,以及火光飘忽声。

梁凡回过神来,绕到她身边,把她扶着坐回椅子上,“仰月,葛奶奶她这是怎么了?”

乞丐换了块遮尸布铺在葛老尸体上,手指上伤口周围血液已经凝固,他只好再划出一道,继续画符,末了淡然解释道:“她入障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乞丐似乎早有定论,“把老夫人带回你家吧。”

“仰月你呢?”

“我,”乞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门口,“自然是和你们一起回去。”

“…不去荒宅了吗?”

“先送老夫人回去吧,顺便确认一下若琳他们的安全。”

他们?梁凡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

厚云遮月,夜间寒意弥漫,微风携着山间湿气,吹拂时隐隐带来刺骨的冰凉。

考虑到乞丐崴了脚,梁凡背着葛老夫人,放缓速度,一言不发地向家的方向走着。

乞丐扶着他的手臂,歪歪斜斜地跟在他身侧。

两人仿佛各有心思,都没有开口打破这安静的氛围,这一路走得是凄清冷淡,就这么默默相伴走了许久,

忽然,梁凡开口问道:“仰月,你方才说画符为了防止醒尸,是真的吗?”

“是真的。”

“如此说来,此前焚尸也算师出有名?”

“大概是的。我虽未亲眼瞧见那些尸身,无从判断,但大概会尸变。”

“尸变是自然发生的吗?”

乞丐听厉鬼三弟讲过醒尸,向他简单解释了一番,“……背后定有邪修。”

“邪修…”梁凡长长叹了口气,又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乞丐神情不变,问道:“你怎么了?”

“我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想错了,仰月你和我朋友并不相像。”

乞丐又想起进村后,梁凡见到他时,总会脸红尴尬,于是在崴脚那日,他直接问出了心中疑虑,“为何你每次见我都会脸红?”

那时梁凡愣了一下后,耳朵和后颈瞬间红成一片,嗫嚅着说道:“我想起了我的好友。”

鉴于他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奇怪,乞丐猜测道:“好友?他不在村子里?”

“嗯,他住在北边的山里,不是村子里的人,现在也不在。”

“山里?那他现在安全吗?”

“…不知道,”梁凡说话间有些犹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时的行为不太妥当,“抱歉,我是不是让仰月兄弟你感到困扰了?”

“并非如此。好奇问问而已,我失忆了,所以想多听多看。”

“唉,”梁凡长叹一声道:“失忆的滋味不好受,焦躁难安,心里头空荡荡的…但若遇见一个能让自己身心平和之人,就会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你的好友对你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梁凡憨厚一笑,“对,他虽看上去冷冰冰的,嘴上不说,其实特别善良,他对我很好,我也想要对他好。”

当时乞丐见他笑得开怀,也被他的情绪感染,露出微微一笑,眼下他却笑不出来,漠然道:“我不像你的好友,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为何要失望?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仰月你行事果决不豫,我很欣赏,也很羡慕。”

“…是吗?”乞丐看着前方熟悉的小院,松开他的手臂,“你把老夫人送到若琳睡觉的房间吧。”

“好,你在这儿等我。”

“嗯。”

乞丐垂首看着地面发呆,发现自己的影子逐渐变得清晰,抬头望去,天边悬月终于揭开了神秘的云纱,从云后现出,洒下凄冷的月光。

他下意识放缓了呼吸,密长的眼睫如蝶翼轻颤,含光的双眸似水波流转,微蹙的眉心被愁绪紧缠难解。

眼神放空后,周遭环境在视野中逐渐模糊淡去,世界好似只剩他自己和这一轮孤月。

他抬手伸向天空,想要触碰朦胧的泠泠月光。可月在高天,心有余,手不可及,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就像他找不到想见的人一般。

可笑的是,他连那人是谁都不记得。

若段…双竹星真出事了,恐怕他心里的缺口这辈子都无法圆满。

乞丐望着又高又远的月亮,眼周蓦然绕了细细的一圈粉色,酸胀之意充斥双眼,他哽咽着呢喃道:“月亮是…”

话未尽,身后的关门声倏地让他回过神来,瞬间充盈在眼眶的滚烫泪水「啪」的一下顺着脸颊滑落。

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乞丐抬袖擦干脸上的泪水,恢复成镇定的模样,问:“若琳可还好?”

梁凡语气轻快地说:“她睡得可香了,我们现在去哪儿?”

“嗯…”乞丐缓缓呼出一口气,道:“此前的尸体身边都有一张画,可若琳娘亲身边没有,你说是为何?”

梁凡怔了一瞬,脚步放缓,说道:“许是…忘记了?”

乞丐情绪平复,面上温度降下来后,转身正对着他,缓缓摇头,说出自己的论断:“要么杀李婶的另有其人,要么杀人和作画的并非一人,又或者那些画就是她放的。”

梁凡迅速否认:“李婶不会这么做。”

乞丐迅速追问:“那谁会这么做?”

梁凡张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再次陷入沉默,深吸一口气后,仿佛下定了决心,说道:“其实荒宅出现鬼火之前,就有人死在那儿,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那日我照往常一样去北山找吕寒。不知为何,就突发奇想,打算换条路走,然后就看到草丛里倒着一具尸体。”

“这和尸体旁的画有什么关系?”

梁凡摇摇头,自顾自地继续:“葛老为了稳定人心,叫我不要透露消息。”

乞丐察觉到他话语间的漏洞,追问道:“忽房村仅有这么些人,如何能瞒得住?”

“那人本就是一单身汉,父母已逝,无牵无挂。葛老同其他人说,祭司大人因祭祖相关的事情请那人上山,实则偷偷把他埋了,所以无人深究。”

“可有一就有二,村里的怪事越来越多,葛老把祭司请下了山,结果收效甚微。”

“他们甚至还想要欺蒙其他人,我想起流传的魔修段重帆的故事,就…自己画了些画…”

乞丐叹了声气,道:“你想借此引起村里人注意,把事情闹大。”

梁凡抿嘴偏头,似不太好意思,低低地「嗯」了一声,“我不是故意骗你们,就是想尽快把事情解决。”

他的解释没什么问题,乞丐斟酌片刻,问道:“这段时日你可曾见到吕寒?”

“没有,白日我同双道长去了北山,也没见到他。”

乞丐继续推测:“你比我更清楚村中情况,若村里出现外人或少人,你们定会在第一时间察觉。”

“而今我们晓得祭司早已死亡,那么被葛老请下山的只能是其他人…”

他话未说尽就停下,盯着梁凡的侧脸,沉声问道:“若吕寒是凶手,你会如何?”

梁凡回头与他对视,眼眶渐渐变红,再默默垂下眼眸,低声无措道:“…我不知道。”

乞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去找他,同他当面对质。”

梁凡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问他:“可,可我们去哪里找?”

“荒宅,我在荒宅见到过他。”

梁凡惊讶地抬起头,用手抹净脸上的泪水,不敢相信地问道:“仰月,你,你是如何知道那人是吕寒?你见过他?”

乞丐转身面向荒宅所在的西北方向,迈步边走边神秘莫测地说:“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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