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总是噩梦缠身。
虽然梦醒时根本记不清细节,但是肌肉痉挛以及醒来时的恍惚感都让我意识到了噩梦的威力。
梦里好像有什么多手黑色大蜘蛛、绿色爱心斑纹的金钱豹、粉色发霉章鱼什么的。
睡醒一想,这也太猎奇了吧!
我没在睡前看什么恐怖片,这么想来,噩梦可能与现实生活的不稳定相关。
在接连莫名其妙丢掉两份工作后,我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太走运。
好不容易进一家霓虹药企,同事氛围不错,员工餐好吃。虽然我所在的分公司的老板脾气很坏,但由于我只是基层员工,对我来说影响并不大。
再加上,我一入职,当天本来要来公司的那位老板就由于旧疾复发入院了,因此我也没不用见他。
嘛,这虽然有克领导之嫌,但是无人在意。
活少钱多的两个月实习生涯让我认定了这家公司我可以干一辈子!
所以当一些不讨喜的杂活被派给我的时候,我倒也没有拒绝。仔细想来,这或许就是我丢掉这份工作的原因吧。
当分公司老板做完手术,大家说按照礼节得去送花看望一下领导,但是当探讨到谁去慰问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李,那就麻烦你去慰问产屋敷月彦先生了。”经理这么说着,脸上略带歉意,旁边同事也露出同情的表情。
……我真的只是去医院而不是去什么通往地狱的入口吗?
看出了我犹豫,经理说假期探望给我按节假日加班的工资计算并给了我补贴。
我又可以了!
反正我只是个实习生,怕什么,只是送个花而已。
但我没想到,探望那位老板会有那么多事。还没进门就听到病房里乱七八糟的摔东西的声音。
里面还有一道男声用着霓虹语大喊“没用的家伙”“废物”“贱民”等等,恍惚间让我觉得自己来到什么封建时代。
不是吧,这样子难道不会被投诉吗?这不算医闹吗?
同事们不想来是因为嫌丢脸吧!
恍惚间,我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你要拜访的是这位吧?”路过的护士长皱了皱眉,听见里面的骂声,直接拽住踌躇蹲在门外等待的我,敲开了房门。
“产屋敷先生,有人拜访。”
护士长这么一开门,止住了里面男人的骂声。
不能还口的医生和护士们明显露出一副得救了的表情,鱼贯而出,有的还点点头煞有介事地提醒我“记得病人要静养啊。”
我觉得我是挺安静的,可能喧闹的是对面吧。
我捧着花,低着头,将花放在高级病房的桌子上,打算说几句好话就立马降低存在感润出去。
可是我一回头,就看见了病床上的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是我第一次见这位分公司的老板,他脸色苍白,有着海藻般卷曲的黑发,粗看脸长得还不错。
但现在我根本没空欣赏他的容貌,因为他此刻脸上表情十分狰狞,伸着手指直直对着我,我都能从袖子中看见他过于白皙的的手臂。
“不要靠近我!”
这是在各类仪器发出警报声,我被从病房中赶出的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在第二天,我就被炒鱿鱼了。
理由给的很体面,说是因为职务变动,我原先的hc经过结果性调整没有了,所以不能转正,建议我另寻出路。
虽然好心的同事给我争取了些补贴,但我此时还不是正式员工,所以n+1也指望不上了。
哈。生活看扁我,那我就扁扁的走开。
但好在,经过我的努力,我在一周后无缝衔接了一家律所。不过奇怪的是,这家律所的位置有些偏,在门口工位上的是个带着紫色围巾的褐色头发小男孩。
我开门的时候他还吃着冰淇淋,眼睛从电脑上移开,脖子直接转了75度,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像是在审视我一样。
这个时间持续的有点久,就在我思考这难道是什么奇妙面试环节的时候,里面的门推开了,一个穿着正装的金发男人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我,嘴角勾出一个微笑,“佩特夏”。
“迪奥大人!”
听见这个声音,那个带着紫色围巾的小男孩激动地站了起来,绕着我转了一圈,而后抬头对上我的视线,“跟我走。”
我楞了一下,就看见被称为迪奥的那位律所合伙人颔首,以一种低沉的语调开口,“李女士,就让佩特夏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律所吧,我相信,你会对我们很满意的。”金发男人的眼神中闪烁着足以迷惑人心的神采。
我当然没有意见,老实点头。
律所不大,其实工位也不多,不过听说是倡导灵活办公和运程办公。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看到薪资上,我觉得怪一点也没关系。
只不过。
“那个,冰淇淋化了?”我看着冷脸带我参观工位的小男孩,还是没忍住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了他。
冰淇淋已经半化在他的手上了,有些甚至要沾到他紫色的围巾上了。
小男孩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我,依旧没什么表情,用那只不拿冰淇淋的手火速夺走了我手中的纸巾擦手,然后把纸巾精准地抛到了五米远的垃圾桶里。
我真心实意地恭维了一句“好厉害”。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被送进律所要在初中就有丰富实习经历的少爷,但这个年纪的孩子特意来一手“空中投篮”应该是要炫耀的意思吧。
身边的男孩扬了扬嘴角,但也不说别的话。
第二天我就来上班了,但是上了一个星期,除了佩特夏以外我只在偶尔看见前来找迪奥合伙人商量事情的顾客。
我每次都能看见一群穿得十分得体的人带着崇拜甚至狂热的眼神看着迪奥合伙人,甚至自发拨来了不少资金。
虽然项目资金是不嫌多,但我总觉得手头处理的业务总感觉是什么不法交易的幌子。毕竟哪有高额的诉讼费会配上不用思考的案情。
不过,在我准备打举报电话前,上班的第10天,我来到律所,就发现这边已经被查封了。
顺带一提,这10天的薪水我还没收到,就连所谓的餐补也没给。
要不是被律所查封而且附近有摄像头,我就要搬点公司的设备去卖来回血。八成新的律所,接受小刀,记得自提。
现在,我只能揣着自己口袋里等着报销的发票,蹲在公交车站发呆。
这里比较偏远,车站只有我一人,从各种角度想都是一个适合思考人生的地方。
虽然现在还不会饿死,但是看余额,我已经感到前途一片黑暗了。
脑子里把所有来钱快的东西都想了一遍,我意识到这太刑了,再往前走一步就能拥有银色手环和稳定的饭碗。
“咻咻。”
旁边的绿化带传来一阵枝叶的摩擦声打断了我的思考,我警惕地站起来,手摸到了包里的防狼喷雾。
啊……说起来如果抓住逃犯应该也能领悬赏吧。
我这么想着,倒是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喵~”一声猫叫打破了我的幻想。
瘦弱的黑猫从树丛里钻出来,睁着无辜的眼看着我。
啊……是猫
“你好。”我向小黑猫点了点头,就当打过招呼了。
我不知该是失望还是庆幸,松了一口气,将包里的防狼喷雾放了回去,继续半蹲着发呆。
一阵令人心里发颤的柔软的触感擦过我手边,我低头一看,是那只小黑猫。
啊,是头痒?
我看着小黑猫,小黑猫看着我。
小黑猫的眼睛是漂亮的青绿色,在对视中,我感觉我理解了猫的意图。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伸出手挠挠对方的脑袋。 “不好意思,我身上没有吃的。”
小黑猫继续“喵”了一声,只是更温柔地回蹭了我。它肩上有着像星星一样的一块浅毛。
我想了想,还是找了个便利店买了个火腿肠和一杯矿泉水。期间小黑猫在便利店门口等着我。
真是聪明的猫。
看着小猫优雅地进食火腿肠和矿泉水,我忍不住感慨了一下,然后和小猫说再见了。
虽然是再见,但照理来说应该是见不到的。
所以,当我在自己的出租屋前看见这只小黑猫的时候,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想说可能是认错了,但是对方身上独特的印记彰显了它的身份。
“我没有条件养你。”虽然不确定猫能不能听懂,但我确实就这么向对方摊牌。
小黑猫歪了歪脑袋,从角落里拖出了一个装着钱的钱包。
这年头谁还带着这么多现金?!不对!这钱包不会是这个猫猫偷来的吧?
我开始觉得有些超乎我的认知了。虽然人会偶尔思考“刑不刑”,但是猫猫不应该干这种事。
“不行,我不能很好照顾你。”我继续补充,然后小黑猫又开始蹭上了我的腿。
我觉得自己的意志快软化了,但是,充分意识到自己的现状的我如果真的和猫生活,那样未免太不负责了。
我关上了房门,门外传来了两声猫叫就变得安静了,好像也知道不能扰民。
我想,那只黑猫是机灵的家伙,会自己寻找更合适的居住对象的。
但是在半夜我实在放心不下,又打开了门。
小黑猫发着抖,轻轻向我喵了一声。
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不过第二天醒来,我就发现小猫从我给它安置的温暖小窝挪到了床边。
不过?
我看着它金黄的毛发和背上星型的标志,陷入了沉思。
……这,是同一只猫?
*
家有大橘,不速速打工不行。
新出的推送显示当地新开的动物园招人并且现结钱,我火速地应聘了,然后火速入职了。
当hr和我说我照顾的动物会比较不寻常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心理预期了。
我好歹考过证,没问题的。
红褐色狐狸喜欢吃樱桃,而且好像不耐热,如果在内场要注意通风;很大只的北极熊性格很好,不过喂鱼的时候总喜欢用鼻子人的手。
白色的仓鼠有着稀有的蓝眼睛,很喜欢打理毛发和照镜子,喜欢夸夸;疑似稀有品种的火鸡喜欢在准点啼鸣,;一对狼子孙性格截然相反,年老的狼非常喜欢嚎叫,空耳像“oh my god!”,年轻的狼很安静,但是不新鲜的食物是绝对不会吃的。
另一对狼兄弟其实感情不错,如果多多夸夸狼兄长的威武它会很高兴地摇起尾巴,不好说是不是疑似被驯化;隔壁的白色蟒蛇要和它的哥哥花色蟒蛇一起喂食,花色蟒蛇似乎会存食物给白色蟒蛇,不要因为它不进食就无异味它饱了。
我将这段时间的观察写成报告递给了我们的组长。穿着黑白撞色卫衣的组长接过去,没看,但是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条口香糖,“咖啡味的,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