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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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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安纪一早去州府看了国考规定,随即投牒报考。国考定在明年四月十五,还有半年多的时间。

她一回府,古由便找到她,说他想好了,他要参加采药考试。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安纪有一刻发懵,“师父,你怎么突然又要参加考试了。”

古由道:“陪你一起,我放心些。况且不过是采药,我就当带着你实地学习一番。”

安纪古怪地看他一眼,道:师父,你真是自己想参加?”

古由忽然笑着看她,缓缓说了个“是”。又问道:“你今日去看了?采药这一轮有什么规定?”

“此次要采之药叫青乌花,生长在城外二十里的天雾山上,一向由奉天药坊统一管理,因此山下也驻扎了不少皇家卫队。”

古由问道:“那我们如何进去?”

安纪抽出一块小铁牌,解释道:“报考时得留下手印,州府给一块写上姓名的牌子。无论是进山、出山、交上所采药材都需按上手印。

古由点头道:“皇家管控的药,民间几乎不可能弄到,加上手印,倒是个解决替考的好法子。

“嗯。青乌花期就这两个月,我们得快些动身了。”

第二日古由便动身前往州府,领了铁制名牌回来,即刻与安纪动身前往天雾山。

入秋下了几场雨,山中地面升起不少白色雾气,脚下的泥土也变得湿软,每踏一步,都能听见泥土的声音,沉闷而又黏腻。偶尔有小段青石路,但覆满了翠绿的苔藓,须得十分谨慎,才不致滑倒。

两人遍寻几日,连青乌花的影子都没见到。

今晨两人又是一大早便出来了,找了大半个上午,依旧一无所获。安纪有些丧气,随意找棵大树靠上,暂作休整。

她环顾四周,声音染上几分低落:“我还头一次遇见这么难找的草药。”

古由静静地瞧着她,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纪丫头,十六年前,我在摩国救了你,那是我苦学十年医术后,拜别师父自立门户的第三年,你知道我当时为何进山?”

安纪思虑片刻,不太确定地问道:“采药?”

“不错,”古由笑着点点头,“我当时也在寻药,找了两个月都没能找到,非常灰心,甚至从医意念也动摇了。”

他顿了顿,看向安纪眼里,道:“但灰心之际,又碰上了你,给你治伤,配解药,我又领悟到,作为医者的价值何在。”

“在于生命不息。”安纪微微一笑,似在自言自语。她才知道,古由给她讲这个故事,是在鼓励她不要灰心。

两人相视一笑。安纪打趣道:“那我与师父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我会不会也得救个小孩?”

古由被逗得哈哈大笑,“你自己不就还是个小孩嘛。”

两人今日虽仍一无所获,但心情不似前几日那样沉郁,回府时,步子也多了几分轻巧。

“采到了?”

宁叙瞧安纪神色轻松,以为两人已经找到了青乌花。这些天,安纪早出晚归,可折腾坏了。

安纪摇摇头,“空手而归,明日看完悦悦,还得继续去。师父,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悦悦吧。”

古由:“好啊,我也很久没见着那孩子了。”

翌日,三人还在用早膳,宫中忽传来消息,急召宁叙入宫。安纪与古由与他告别后,出发去了主相府。

今日,王行止也也不在府中,听尹悦说,也是得了陛下召见。看来朝中是有棘手之事。

古由为尹悦把完脉,朝安纪点点头道:“你诊得不错,”又对尹悦叮嘱道:“丫头,只要你静心待产,即可顺利得麟儿。”

安、古两人还得去天雾山,在尹悦处并未多留,吃了杯茶便动身出发。

-

天元殿内,早已聚集了□□位重臣,正依次传阅一份密文。众人阅完密信,皆神色异动,斜眼瞥过安策和宁叙。

安策心中暗觉不秒,急急从王行止手中接过密文。看到的一瞬间,手脚皆攀上冷气,步子一颤,勉强稳住身形后,将密文递给下一位大人。

宁仪琉恶狠狠道:“这任南知简直给脸不要脸,竟敢扣留使团,逼我们降低关税和朝贡。还美曰其名,说什么留下观景!?”

宁仪和脸色阴沉,“任南知是狗急跳墙。被其他兄弟逼到绝路,只能冒险一试。棘手的是,不久前奎国和艮国议和。此时稍有不慎,两国定会齐齐发难。”

宁叙和安策正要开口,督军邢克疾忽插嘴道:“王爷和安御史还是先听听吧,此事涉及安主师,两位也应懂得避嫌。”

“督军多虑了。朕既请了他们两人来,就不在意什么徇私之情。”宁观眯起眸子,看向邢克疾道:“何况私心人人都有,况且若是说得有理,朕也不妨一听。”

使团一事,内情尚不明朗,宁叙自然知道不可直言即刻救回。如今难办的在于,奎、艮两国已成联手之势,要救回安思恩便是难上加难。

他拱手道:“奎国如此举动,背后自然是有艮国撑腰。此两国苟合,近年来,艮国又在边境收买人心,此事必得慎之又慎,才不致被人钻了空子。”

宁观轻点了下头,将密信收回折好,道:“定北王说得不错,若是寒了百姓的心,便是大过。使团被扣留的消息,不日便会传到朝堂各部,还得集思广益,才好想出解难之法。”

他阖上双眸,伸出两指在太阳穴揉了揉,这便是请众人退下的意思。

宁叙与安策、王行止两人同行,出了宫门,王行止低声道:“使团被扣一事,突发而来,今日不知陛下是怎么个意思,恐还有变数,还得小心为妙。”

安策摇头道:“就目前形势看来,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奎国主动放人。只是,怕是难比登天。”他又看看宁叙,问道:“此事可要瞒着小纪?”

沉默片刻,宁叙沉声道:“得告诉她。此事迟早会传到她耳朵里。”

约莫戌时三刻,定北王府门口终于传来清脆的马蹄声,车上女子下了车,脚步轻快,朝堂中走来。

“宁叙,我采到了!”

安纪提裙跨进堂门,才看见右边还坐着安策,方才应该是被扇门挡住了,她才没看到。

她顾不上将腰间竹药篓放下,惊喜道:“哥哥怎么来了?”

宁叙朝她勉强扯出了个笑,安策则认真盯着她,眉目间尽是愁色。

安纪捏紧了竹篓编带,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同她讲了使团被扣奎国一事,安纪拍桌而起,把两人都惊了一下。

“奎国简直得寸进尺,尽用些卑劣之法!”

听闻使团被扣,她自然担心爹爹安危,加上这任南知之前与她的过节,怒气油然而生。

“那现在陛下可有诏令?爹爹还安全吗?”

宁叙道:“奎国正等着我们的动作,岳父应该还安全。明日朝堂上,还会再议。”

“王爷,”安策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王大人今日说得不错,陛下圣意难测,今日督军发难,明日若非紧急,我们万不可妄议,否则救出家父怕是难上加难。”

“哥哥,可是……”安纪还想说些什么,却接到宁叙递过来的眼神,又将话咽了回去。

送走安策后,安纪双手垂落坐在椅中,好容易才采到青乌花的欢喜之情已烟消云散。

宁叙接过她的竹篓,安慰道:“此事仍有回转余地,你不要太担心。”

他打开篓盖,里面躺着一方叠起的淡黄罗帕,想是青乌花脆弱,她才想了这法子。

“怎么没去交药?”

安纪并未抬眼去看那来之不易的小花,勉强回了句,“时辰晚了,明日再去。”

她和古由今日采到药时,已临近日暮,山下兵士的火把亮了起来,那是催人出山的信号。连日阴雨,天雾山木石众多,湿气又重,为不伤及性命,天黑前,所有采药之人必得下山。

两人欲直接去州府,可已经过了时辰。古由又临时想起医馆还有些细碎的活儿,便让安纪先带了竹篓回来。

宁叙帮她仔细收好了青乌花,牵上失神的安纪,让丫头帮她梳洗后,安静拥上她,在她背上缓缓拍着,哄她入睡。

-

晨起之时,安纪心不在焉地为他整理衣袖,宁叙顺势抱住她,“放心,在家等我的消息,好吗?”

安纪在他怀里抬起头,环抱住他的腰,低低“嗯”了一声。

宁叙走前告诉她放置青乌花的位置,可她现下毫无心情去州府交她的这份答卷,爹爹命运如何,就看这几日朝堂上如何申诉。

她心里忽染几分悲凉,一条性命,竟然掌握在远在千里之外的一群人身上。他们如何明争暗斗,如何结党营私,都可轻易致人于死地。

她心中焦躁,坐立难安,来来回回起身几趟,也不见宁叙回来。于是,心下打定主意,还是先去交了答卷,或许回来后,宁叙已经带来了好消息。

她回到暖阁,推开纱橱,取出那只放着青乌花的小匣,忽瞥见角落有一只细长圆滚到我东西。

灵光乍闪!那是爹爹走之前留给她的竹筒,还特意交代她半月后再打开,难道与今日之事有关?!

她急忙取出那只竹筒。那竹盖封得极紧,她花了好大力气都没能打开,只好叫来师影,她是暗卫,或许有办法。

师影从发间取下一支峨眉刺,沿着竹盖一划,拇指向上一挑,盖子便砰地一声飞了出去。

安纪将竹筒底朝天倒了过来,从内掉出一方隐透朱红之色的白色罗帕,还有一只小巧印章。她打开帕子,猩红的几行字赫然出现在眼前,这是……

爹爹留的血书!

“臣自知此次出访奎国,必然艰难。若有不测,万望陛下以国事为重,臣虽死无怨。”

她的脸唰地失去了血色,握着罗帕的手也不住颤抖,那只小巧印章从手心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好些圈。

师影捡起脚边的小印章,递给安纪,见她忽然似一张白纸般瘫坐在椅上,急忙叫了声“王妃?王妃!”

安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颤抖着接了那个印章,竟是由先皇宁检所赐的丹忠印!

丹忠印,上可保祖宗之名,下可保子孙之荣。

这两样东西连同昨夜之事,似三支狼牙棒,狠狠敲在安纪头上。她不知朝堂如今情势如何,爹爹为何要留下分量这样沉重的两样东西。

头晕脑鸣间,一丫头匆匆来报,“王妃,有位宫人求见。”

安纪按下深重的气息,尽力稳住声音,问道:“什么事?”

“奴婢不知,那人只说是槿娘娘宫里的,有急事要告知王妃。”

怜漪?她忽然派人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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