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统括官阁下请您一叙。”
作为机动待命人员，执行官中的先锋，[公子]过往战绩数不胜数，包括并不限于单骑屠灭整个巢穴的龙嗣，深入凶险的秘境再全身而退，甚至只身一人颠覆某个大贵族的领地——如手术刀一般锋利，也如手术刀一般危险。
独树一帜、难以驾驭的行事风格使这位年轻人获得了向统括官复命的特殊待遇，划重点，每次结束外勤后。
长官当然有训诫下属的权利，达达利亚对此从无二话。
多个告状的璃月佬又是另一码事了。
“[公子]阁下在离岛和荆夫港略显激进……收尾工作有点让人头疼。” [富人]是负责愚人众经济领域的执行官，言谈不带一个脏词，就是听起来阴阳得很，“勘定奉行和璃月会馆来信强烈抗议，并提出……”
“我发现了可疑人物。”
达达利亚当即打断蓄力读条，他是资历浅容易背黑锅又不是真傻，泼来的脏水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要是上头偏听偏信，下次出任务免不了肘掣受气。
“是岩神亲手栽培、获得认可的重要棋子。”
潘塔罗涅脸上温和的假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锐利的目光。
这点眼神可吓不住达达利亚：“为了控制局面，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愿意承担责任。”
“闹出这么大动静，耗费资源人手，你所提及的岩神棋子现在在哪？”
“申请单独汇报，皮耶罗阁下。”达达利亚完全不为所动，“接下来是机密情报，不适合他人旁听。”
末席再怎么资历浅也是执行官级别，以愚人众的制度，他确实有资格提出这一申请。
潘塔罗涅毕竟年长，眼里的锋芒一闪即逝，彬彬有礼地起身告辞。等他走后，皮耶罗把手里的情报平摊在桌上，抬起眼睛看过来。
“你最好真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余弦——他的名字，就职璃月往生堂。能在我的贴身监视下逃走，接应同党至少也有近神的力量，不排除璃月仙人的可能性。”至于是不是退休大爷心血来潮跑到至冬捞人，就让玩情报搞阴谋的操心去吧，达达利亚拿出撬棍献宝，“所使用武器材质特殊，非常轻，又坚硬耐磨，常规刀剑砍削只能在表面留下一道划痕，黑岩厂的制式装备也没有……”
年轻人还在神采飞扬地论证撬棍出自璃月仙人之手，皮耶罗却把目光定格在棍身一处极为不起眼的暗色标记——有多久没看见过这个符号了？
于公于私，必须确认此事真伪。
皮耶罗对达达利亚说：“听说你们回来路上遇到发动机故障，去船上看看。”
距轮船抵达港口已过去数日。
技术人员经过整体检查，判断发动机故障是因为部件老化失效，但更替零件还没就位，只能停在码头角落等待。两位执行官的到来让驻守士兵一阵忙乱，打发走无关人等，达达利亚领着皮耶罗先看过后舱发动机重地，又拐回他的套房。
“故障前后他就住在这里。”
皮耶罗绕着房间看了一圈，在盥洗室门口停住脚步：“下一层是什么房间？”
简陋昏暗的船舱内，舱顶防火板被皮耶罗动用力量完整剥离，藏匿其中的炼成阵暴露在两人面前，颜色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个隐约可见的轮廓。
皮耶罗用手指划过防火板，放在鼻端嗅了嗅：“矿物颜料，混合少许酸性溶液。”
炼金术师留下的首尾只有炼金术师才能理解，酸性溶液会改变颜料结构，要是再过上半个月，估计更难发现端倪。
“可恶……他是怎么做到的？”
达达利亚无法置信，从炼成阵绘制到引发故障再到隐藏痕迹，整个过程无人察觉，船上所有人仿佛又瞎又聋，包括他在内，怎能不让人感到挫败呢？
“放任炼金术师拥有足够材料而不加以限制，无异于坐在引线未点燃的炸药桶上。”皮耶罗将一枚摩拉投入炼成阵，圆形轮廓逐渐泛起力量波动，“果然……你该庆幸遇到的炼金术师是他。”
仅破坏一侧发动机而非炸翻整条船是有点心慈手软，但也正是其人可贵之处。
“他是谁？”。
皮耶罗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竟然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的学生。”
“余弦吗？”达达利亚有些不甘心地摸着下巴，“看起来像是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
皮耶罗短促地笑了一声。
普通人？
刚毕业就进入王家工坊负责[阿索斯]开发项目，让十几号项目成员心服口服的普通人？战乱中追随摄政元帅与白鹄骑士团，与深渊魔物鏖战，从精石铜城一直到降魔诛山的普通人？
唯一承认的学生，怎么可能只是普通人？
可惜北方防线暂时离不开卡皮塔诺，葬礼结束他就回去了，联络不便，更需慎重。
岩神又在其中做了什么……余弦，璃月风格的名字，这么多年，难道科赛因一直藏在岩神和仙人的羽翼之下？
思及此处，皮耶罗又看了达达利亚一眼。
璃月一行折损颇多，再等等，总要想办法找到人的下落。
“发热持续多久？还有什么症状？”
“低热三天，反胃。”
“最近有吃什么，或者去哪了？”
“……海参崴。”
“旅游？也有可能水土不服。张嘴，啊。”
青年摘下口罩，泛起潮红的正脸更显骨相优越，门诊医生捏着电筒检查过咽喉，又不自觉把目光移到眉眼间：“诶你……看着有点眼熟？”
“今年二月……”
“哦，是你啊！”
门诊医生恍然大悟。
倒不是因为住院期间引起科室横跨三个年龄段女性的温柔怜爱，咳，完全不稀罕。而是作为组内成员，为发热原因进行过不止一次讨论，主任甚至把退休的师爷都摇过来看，挨了顿骂也没查出究竟，从住院到出院都莫名其妙得很。他还无意看见这家伙出院那天被朋友围着洒柚子水驱邪，槽多无口，怎能不让人记忆犹新呢？
“又是你啊。”医生又看了一眼系统界面，“开个血常规，先看看结果吧。”
不出所料，血项结果一切正常。
按病毒感染和胃食管返流拿了药，被再三叮嘱不适随诊后，余弦裹好羽绒服回到住处，此时已经头重脚轻非常难受，迷迷糊糊往床上一倒，马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倒睡得格外安稳。
被饿醒时天色已晚，困扰几天的低热终于消退，开了个速食粥随便对付两口，他坐回屏幕前查收邮件——刚才手机提示，矿石成分检测报告已发送至邮箱。
阿索斯物质是由纯粹元素提取的能量块，晶化骨髓则是魔神陨落后神骸上蔓生的晶体，两种样本被带回后外观发生了显著变化，金色的能量块褪色发脆，深紫色的晶体蚀变为红棕色。通过物相分析，前者被认定为锂精矿，是制造锂电池的重要原料；后者则是氟碳铈矿，属于稀土元素矿，能有效提升钢材韧度，也具有少量的放射性。
存在即为合理。
以目前信息姑且猜测，两个世界都有不同的物理常数和自然法则，当交集发生，经过那道无形无相却又坚不可逾的[墙]，不合理就会被影响成合理的状态。
可以尝试反向验证，他想了想，又点开客户端。
游戏仍处于无法登录状态，据目前预热消息，即将到来的版本前瞻会公布新地图，海祇岛下方的海渊，在过去被称为[渊下宫]的区域——那也是海渊之民曾经的故乡，被封印在地底深处的幽暗王国。同时，璃月的海灯节活动也会按时开启，卡池里少不了那几位熟悉的身影。
浏览信息时冷不丁手机响起提示音，余弦接起电话。
“对，刚回来……先休息几天。好，回头见。”
峰回百转的八天，在其他人认知里也不过是海参崴八日游。
先休息一阵子吧。
几天后，群聊。
订制模型详询：谢谢小余，巧克力收到了，两个小朋友都很喜欢。
阿托伐他汀钙：我也想去海参崴……
订制模型详询：最近有假期吗？
阿托伐他汀钙：所以只能想想。
小比别闹：新PV[链接]@咸鱼勿扰@阿托伐他汀钙
顺着群里给的链接，余弦点进游戏官方发布、标题名为[冬夜愚戏]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