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一。

2016年的最后一天，天气晴。

今天晚上学校在操场举办元旦晚会，高三除了艺术生之外，都没有被安排出节目，说以他们学习为重。

今天徬晚提前了一个下课，让大家提前把椅子搬下操场，抓紧去吃饭。

何旭提前去看了学校给高三三班安排的位置，在讲台上扯着嗓子喊：“同学们，我们的位置在主席台正对过去，按做操的位置排！”

夏曜手上除了自己的椅子又多了两条谢微和李静波的，和李少然说了声就下楼占位置了。

现在下楼的人太多，李少然和徐清在座位上等人流少一点。

李少然和没骨头一样靠在徐清身上挑外卖，徐清习以为常的继续写题目。

新买的这支笔不知道怎么回事，漏了很多墨水，卷子上手上都是。徐清怕题目被弄糊，抽了张纸包住笔：“少然，你先起来，我去卫生间洗个手。”

李少然点了五杯饮料还有炸鸡小食拼盘，晚会的时候和他们一起吃。刚付完款，身边突然站了个人，李少然以为是徐清回来了，抬头看去。

来人不是徐清，是许清雅和黄婷。

许清雅没说话，反倒是黄婷开了口：“李少然，你等会可以帮清雅把椅子搬下去吗？”

李少然有些莫名，看着许清雅：“我得搬两条椅子，搬不下了，你手受伤了吗？要不要我帮你问一下他们能不能捎下去？”

徐清刚洗完手回来，看见他们俩在位置上聊天。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不是滋味，他愣在原地思考了两秒钟，走上去拿椅子和水杯：“你们先聊，我下去了。”

刚碰到椅子，李少然就把它按住了。徐清看着李少然歉意的朝许清雅笑笑：“真不太方便，我帮你去问林允杰。”

林允杰早就准备好了，李少然一叫他就过来。许清雅见没戏，扭头看了一眼黄婷，俩个人一起下楼了。

“你怎么不帮她搬？”

李少然认真的说道：“我心地不善良，不太喜欢帮助别人。”

徐清拿了张卷子和笔：“人少很多了，我们下去吧。”

李少然拎着自己和徐清的椅子：“走吧走吧。”

徐清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就是很别扭：“你不是不帮助别人吗，帮我搬是什么意思。”

“你是别人吗？”

一句话犹如惊雷，炸的徐清不再说话。耳朵已经烧的透红，默默跟在李少然身边下了楼。

外卖赶在晚会开场前十分钟到了，李少然把饮料和吃的拿给夏曜谢微还有李静波。留了两份给自己和徐清。

谢微和徐清坐的太前，谢微找人换了位置，大家坐到了一块。

天还没完全暗，不少人都拿着卷子在写。徐清已经做到了最后的大题，他写卷子一直都只写选择填空和大题的最后几题，效率会高一些。

偶尔做前面题的机会都是因为李少然会问他。

李少然把吸管插上递到他嘴边，徐清喝了一口。炸鸡的香味把谢易达馋的不要不要，他掐着嗓子谄媚道：“然～然然～给我吃口，给我吃口。”

李少然直接把盒子递给他拿：“吃吧好孩子。”

每个班都发了五张节目单，刚好传了一张到谢微这里：“才十个节目，应该八点左右就结束了吧？”

一中的文艺晚会一向无聊，学校这不让搞那不让搞，几乎全是红歌诗朗诵。收获掌声最多的就是艺术生们的舞蹈和乐器表演。

三班的各位基本都在干别的事情，天已经黑了下来，不少同学带了手机，把屏幕调暗玩。陈建政站在后面，其实看得一清二楚，算了，今年的最后一天，放他们一码。

晚会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最后众人合唱了校歌就宣布结束。

散场后几人回教室收了个书包，夏曜走在最前头：“走吧走吧，去给寿星过生日咯！”

谢微无奈扶额，扭头和李少然说：“打车去吧，小弄堂。”

“好。”

谢微提前订了个带小露台的，布置的很好看，还有星星灯做装饰。店员已经把提前点的餐端了上来。

“你们看看还要加些什么。”谢微把菜单递给了徐清。

徐清一向对这些没什么想法，把菜单移到了李少然面前，李少然扫了一圈桌上的东西，谢微其实点的很全：“先吃吧，到时候不够再加。”

李静波把包里的礼品袋拿出来，礼物包装的特别精美漂亮：“小微，生日快乐！”

谢微贴着李静波的脸狠狠蹭了一下：“谢谢我最爱的波波！”

夏曜也不知道送的什么，包装得神秘：“小微，回去再看，哥的礼物你绝对最喜欢。”

“什么呢？搞这么神秘。”

徐清的手里是一只黄杨木雕的小猫，打磨的很精细：“我听静波说你养了一只小猫叫lucky，所以找她要了照片，试着雕了它的样子，可能没有那么好看，希望你喜欢。生日快乐。”

徐清的爷爷没退休前是个木匠，在徐清小的时候因为生病休学了一年，徐伟怕他无聊，就教他雕刻一些小物件来打发时光，磨练性子。

谢微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欣喜和开心，眼睛都冒光了，她把小猫木雕捧在手里：“我得定个玻璃罩子把它保护起来，放到我家客厅展示柜的最中间，来个人我就介绍一下这可是徐清给我雕的小lucky！”

李静波揽着谢微的手：“还小lucky呢，你家的幸运要是换算成人类的体重可有两百斤，明明是超级无敌大胖猫。”

说完所有人都笑了。

李少然见谢微的反应，放了心。把包里另一个礼物的贺卡抽了出来：“我的礼物可就没有前面三位的有心意了啊，诺，你叨叨好久的那只表还有项链。”

“哇！李少大气！”

“来，举杯！庆祝我终于成年啦！”

“成年快乐！”

“成年快乐～”

大家都喝了一口手里的饮料，李少然最先反应过来：“鸡尾酒啊？”

“嗯呢。”谢微点点头：“大家都差不多成年了，喝点度数不高的鸡尾酒助助兴嘛！”

说到这，谢微好奇的看向徐清：“对了，你生日是几月的呀？”

“六月的。”

“那这么说来，你是我们这最小的咯！”夏曜说。

徐清摇摇头：“我应该比你们都早一年出生，我小学时休学过一年。”

“还以为你是小弟，没想到是大哥啊！”

喝了两杯酒，几人明显变得兴奋了。

“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叫做《我有你没有》”谢微说，“我们伸出一只手，比如说，我说我有一个手表，那你们没有手表的就要折掉一根手指头。”

“光玩多没意思啊，输了得有点惩罚才好玩。”夏曜把一打啤酒搬到桌上，“五个手指头最先折完的人喝三杯酒，怎么样？”

众人都表示没意见，游戏正式开始。

按照座位的位置开始，最先说的是李静波，她已经喝的有点微熏，朝谢微投来一个狡黠的眼神：“我有过肩的头发。”

“够狠，够狠。”除了谢微和李静波之外的所有人，都折了一根。

轮到谢微：“我今天过生日，嘿嘿，都折，都折！”

夏曜想了一会，笑着摸了摸脸：“我有帅气的脸庞。”

李静波和谢微翻了个白眼，折掉了一根手指头。徐清也默默折了一根，被李静波掰了回来：“你不能折，你明明是这三个男的里最好看的。”

轮到李少然，他不紧不慢的喝了口鸡尾酒，笑着揽住了徐清：“我有年级第一做同桌，你们有么？”

徐清喝了酒，人也变得外向了些，笑着打了一下李少然：“你坑我？”

李少然有些意外，但是很享受，靠在徐清的肩膀上：“我哪敢啊。”

徐清看了一眼大家的战绩，李静波还剩两根手指，谢微三根，夏曜两根，李少然两根，自己还剩两根：“我这次月考段一。”

夏曜嘿嘿笑道：“我考倒一能不能也算第一。”

谢微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能！”

至此，除了徐清和谢微，所有人的手指头都只剩下了危险的一。

李静波必须想点自保的方法了：“我小时候被狗追过。”

谢微和徐清折了手指。

轮到谢微，她的眼神在众人之间扫了一圈，最后决定牺牲一下自己的好闺蜜。

谢微脸一红：“我喜欢的人在我们中间！”

话音落下，十分安静。

画面诡异的，除了李静波，没有一个人放下手指。

谢微了然一笑：“我就知道。”

李静波感到了背叛，倒了三杯酒：“小微你居然背叛我！”

“哎呀我错啦，我帮你喝一半。”谢微开始安慰炸毛的李静波。

李少然和徐清已经开始不淡定了。

李少然看了谢微一眼，又看了李静波，最后不太自信的低头看自己。

心跳的好快啊。

徐清的手抓紧又松开，不敢看向李少然。他又开始脸热，这大冷天，明明在露台，怎么会又些闷：“我去下卫生间。”

他去卫生间用冷水拍了下脸，感觉耳边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半天平复不过来。

……

谢微看戏的看着俩人：“还玩吗？”

李少然强装淡定的喝了杯酒：“玩点别的，总玩这个多没意思。”

要的两打酒都喝完了，谢微半醉的靠在李静波身上，眯着眼看时间：“十…十一点半了，寿星要回家拆神秘礼物了。”

徐清今天晚上也喝的多，谢微点的两杯鸡尾酒都被他喝完了，迷迷糊糊的用手撑着头。

夏曜也醉了，不知道是不是演的，非要用李少然的手当吉他给谢微唱情歌。

场上唯一清醒的就是李静波和李少然，李少然同李静波说：“你送谢微回去吧，另外两个我送。”

李静波已经在给谢微收拾东西了：“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李少然先打了车，把夏曜拉了上去，递了张五十给司机：“师傅麻烦你了，务必看他上楼了再走。”

司机看见了钱，喜笑颜开：“放心吧小伙子。”

徐清软软的歪在李少然身上，李少然把他的围巾围的更严丝合缝，捏了捏他的脸：“喝这么多干什么？”

徐清睁眼看他，眼里都是水雾，额前的发丝被风吹乱，迷蒙的看着眼前的人，很认真的说：“我开心。”

李少然笑着点他的手，带着试探的问：“为什么开心？”

“我不告诉你。”

“你喝醉了。”

“我没喝醉，我还能回去写试卷。”徐清全身的重量都在李少然身上，他靠着他的肩膀，“我…我厉害吧？”

“厉害。”李少然第一次看见徐清这样小孩子气的一面，很有意思。

晚上风大，等车的时候李少然把徐清揽到了自己怀里。他一向身体不好，今天晚上又喝了酒，受凉了容易感冒。

司机开的快，十来分钟就到了徐清家在的小区。夜深了，小区住的几乎都是上学的家庭，这时楼下已经没有人，只有一只野猫在黑夜里窜来窜去。

李少然牵着徐清往家的方向走，徐清偏不。

李少然无奈的看着他：“小徐老师，你喝醉了，小的送你回家就寝好不好？”

徐清摇了摇头：“不好。”

他拉着李少然去了小花园的亭子，有让他坐下：“你，看星星。”

李少然被他逗乐了：“我不看星星，我要你回家睡觉了，小醉鬼。”

“我没醉。”

李少然想站起来，又被徐清“啪”的一下按回去，他撑着李少然的肩膀，语气认真：“你喜欢我吗？”

李少然瞳孔都瞪大了，不对啊，这不是他准备说的台词吗？！

“清清，我……”

“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特别喜欢，从刚开学就喜欢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

话题跳的太快，李少然被整的一愣一愣的：“清……清清啊。”

徐清也不撑着他肩膀了，由他站起来，自己抱住了他的一只手，脑袋靠在了李少然的肩膀：“嗯，亲清。”

李少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了酒太兴奋而听错了徐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