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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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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下个收费站,百川行就钻进了车后座与沈鸠一起坐着,早就待命的司机启动汽车顺便还将车上的隔板升了起来。

沈鸠知道百川行有话对自己说,他侧目看向百川行,百川行从前座口袋里掏出一叠资料递给他,沈鸠拿出来看了看,前面的内容他之前在邮件都看过了,直到沈鸠看到白槐的资料表。

“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拍摄你父母视频的人就是白槐的父母,他们一直在为沈家做事,只是最近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沈家没再保他们,常年干那种活计的人,没了庇护,活不长久。”

百川行说别人生死的时候神情淡然,仿佛是在说什么阿猫阿狗一般,沈鸠听着皱起了眉头。

资料表上写的很清楚,白槐从小到大经历可以说是极为单调,唯一一个能被称之为线索,就是他喜欢拍摄。

“我找人查过了,他们手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在他们死后,沈家派人去找过他们家,但是一无所获。”

沈鸠合上资料,“你想从白槐身上下手?”

百川行闻言笑了下,他状似无意地瞥过后备箱,沈鸠立马明白了什么,他用力拍着隔板,“停车!”

百川行舒展了下身体,随意地将胳膊搭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沈鸠的变化,“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他还未成年,如果我们要达成的目的一定要触犯法律,那我们跟沈家那群人有什么区别?”

许是沈鸠的义正言辞说服了百川行,又或许是沈鸠炸毛的样子实在过于可爱,百川行按下挡板开关,指挥司机靠边停车。

车一停下来,沈鸠立马下车打开了后备箱,白槐闭着眼睛安静地蜷缩在后备箱里,“你到底要做什么?”他回头质问着跟着一起下了车的百川行。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还是北方,只是这北方没有了那镇子的冷,周围的绿意也多了起来,一看就是个适合春游野餐的地方,前提是能忽略路旁两人的对峙。

百川行抛弄着手中的打火机,没回答沈鸠的话,他缓步走上前,一拳砸在沈鸠脸上,沈鸠一时不察被打得正着,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姿势,不甘示弱地打了回去,但百川行到底是个成年许久的成年人,力量、肌肉与打架的阅历都不是沈鸠能比的。

但是沈鸠有股狠劲儿,这是百川行没有的。

一架打下来,百川行也没捞得着好,嘴角青紫,不过相比较踉跄着站不稳的沈鸠,他还算是能看得过去。

沈鸠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这么多年,我被蒙在鼓里,我不会再因为什么而失去了什么,百川行,你我不是一路人,但你要小瞧我,那你就想错了。”

“我现在烂命一条,谁做这恶人,我就将谁除名。”

沈鸠死死地盯着百川行,他太清楚百川行的心理了,他把自己当做了一把好用的刀,说来可笑,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想阎冬的,不过他当时只是想用阎冬来气气沈家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想过要做一个真正的恶人。

他有什么恶呢?

即便是知道了真相,沈鸠仍然生不出半点恶来,他要报仇,但这不代表他要成为一个恶人。

百川行解开领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随意地挽了下袖口,“天真,事到如今,你还在瞻前顾后,你以为你靠着你说的口号就能打倒沈家吗?你就能为你的父母报仇吗?”

喉头腥甜翻涌,沈鸠用力将其咽了回去,此刻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百川行打他根本就没有收礼,现在他五脏六腑像是烧着了一般,疼痛蔓延全身,但他仍站着,并且越站越直。

“我是我父母留下的唯一血脉,这世上最想为他们报仇的人是我,不是你。我太清楚你们在想什么了,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这世界早就姓沈了,我不是喊口号,百川行,我信的,你不会懂……”

沈鸠话还没说完便直挺挺面朝下倒了下去,好在百川行眼疾手快将沈鸠抱住,这才避免沈鸠破相的危险。

后备箱里传来动静,白槐不知何时醒了,他关上后备箱坐在身子靠在车上,“我就说了,他这人奇怪得很,现在你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吗?”

百川行低头看向怀里的沈鸠,都说人不是慢慢衰老的,而是一瞬间衰老的,刚刚听着沈鸠那番不知所谓的话,按照平常来说,百川行必然是在心里默默嘲笑后再出言讥讽,但此刻看着沈鸠,他的心不知为何起了一丝波澜。

白槐见百川行久久不出声,他起身走到两人身边,走近了他才看到沈鸠的惨样,“啧啧,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这脸都打坏了,诶,我相机是不是还在你那儿?在车上吗?这多好的机会啊,让我给他拍拍照片,自从上次……”

百川行一个眼刀看过去,白槐撇了下嘴,用手在嘴边比了个拉链闭嘴的手势。

“等他醒了,你自己跟他解释。”

“解释什么?”

百川行思维太跳跃,白槐一时间没跟上,过了一会儿,白槐才想明白,“你之前不是说不用告诉沈鸠太多吗?怎么?改变主意了?如果他要是知道,你跟我从头到尾都认识的话,他还会听你的吗?”

“不告诉他,他才会不听我的。”

白槐搞不懂百川行,但谁让百川行是他的老板呢,白槐不会拒绝百川行的话。

百川行将沈鸠抱上车,白槐的位置也从后备箱挪到了副驾驶,他用余光看着车镜里沈鸠昏睡的模样。

说实话,白槐完全没想到沈鸠会是这个反应,他甚至以为自己一直到目的地之前都会待在后备箱里,他待在哪里都无所谓,他爸妈死的时候,他也是被他们塞进了后备箱里才躲过一劫,其实他还挺喜欢后备箱的,安全又隐秘。

白槐想了又想,也想不明白沈鸠为什么要帮他,难道就因为他未成年?大概不是这个原因吧。

但不管什么原因,沈鸠是第一个主动打开后备箱愿意救他的人。

沈鸠再次醒来,人已经在房间里,他稍微动了下手指,身体的疼痛就逐渐蔓延开来,他缓了一会儿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沈鸠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就连手指上的伤口也被重新包扎过了。

就在他思考自己在哪里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沈鸠与来人四目相对。

“是你?”

“醒了啊。”白槐没在意沈鸠语气中的震惊,他将熬好的南瓜粥放在床头,“有点热,你晾晾再喝。”

“你……”沈鸠刚要起身就被白槐按住了肩膀,白槐拉过一旁的椅子,反坐在上面,双手环住椅背,下巴搭在椅子横杆上。

“我跟百川行认识,路上那一出是演给你看的。”

沈鸠警惕心不减,“演给我看?你们为什么要演这个给我看?”

“因为我们一开始觉得你是个不稳定因素,三年前,百川行评估过你,他认为你即使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被沈家人害死的,也不会放弃沈家少爷的身份。”

三年前?沈鸠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百川行那么早就想对沈家动手了吗?可是那时候沈家的生意涉及到百家,是未雨绸缪还是另有打算。

“你不用胡思乱想,你想知道的,今天我都会告诉你。”

沈鸠打断白槐的话,他问了一个白槐没想到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槐愣了下,指尖下意识地抠弄着椅子的缝隙,他抬眸看了眼沈鸠又飞快避开,“你第一个问题问我吗?我以为你会更想知道他的故事。”

“我爸妈死了,他们没找到想找的东西,就不会放过我。”

“不对。”沈鸠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你是故意设计让六爷去找阎冬,让阎冬给沈家人打电话安排你的学籍。”

“你跟百川行合作,是你认定了沈家人杀了你爸妈,既然如此,你躲他们都来不及,为什么要暴露呢?”

白槐笑了下,只是这笑苦涩居多,他长着一张讨喜可爱的脸,沈鸠见过许多次他的笑,假笑、卖乖的笑亦或是恼怒的笑。

但这是沈鸠第一次看到白槐如此真实的笑容,真的发苦。

“就算是百川行,也不能保我无忧。沈鸠,你知道百川行为什么对你说那番话吗?沈家远比你想得要可恶、可恨、可怕得多,如果只是上流人的傲慢与权势,那百川行根本不用费尽心思筹划这么多年。”

白槐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向沈鸠,沈鸠能看见他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你知道百川行筹划了多少年吗?十五年,他是谁,他是百川行,他是百家的长子,是上流人士的一员,可他都要筹划十五年,我跟你又是谁,我们什么都没有用,正如你说的,我们只有一条烂命来给父母报仇,这条烂命在沈家看来就是贱命!”

“你问我为什么要暴露给沈家,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杀我,我对他们来说毫无威胁,留着我或者杀了我,不过是他们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但你知道吗?我并不认同百川行的话,沈家固然可怕,但我看得清楚,他们也有怕的,只是他们怕得不是我,所以我这条命才在他们眼中可有可无!”

“其实我也不是想给我父母报仇,他们做了什么我太清楚了,他们是坏人不假,但坏人也不能这么死,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律法之下,也得死在公理之下,我父母从小到大跟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说,你听,警笛声,他们是来抓我们的吗?每次一听到这个声音,他们就会开始给我交代后事。”

眼泪一颗颗砸下来,白槐随手抹去,“你说两个恶人叫我去做一个好人,我们家里最多的书不是摄影,而是刑法,你说得对,我拍照构图不好,他们没教过我,他们怕我,误入歧途,你说,多可笑啊。”

“白槐,这并不可笑。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利去选自己要走的路,但走错了,就一定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我们生活在一个有法律有公理的社会,所以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做。”

沈鸠握住白槐的手腕,“百川行行事激进,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现在我不能说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未来会用多久来绊倒沈家,或许是十年,或许是十五年,亦或是更久更久,但无论多久,我都不会放弃的。”

许是因为两人相同的遭遇,又或许是白槐哭泣的模样让沈鸠想到了白槐也不过是个孩子,刚刚失去了父母庇护又被人生死威胁的孩子,沈鸠对白槐的抵触渐渐消失。

“沈鸠……”

房门被人敲响,两人同时抬头看去,百川行不知何时来的,此刻懒散地倚靠在门边上,见两人看来,他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情感缔结了。”

“我真想给你们现在的模样拍下来,去给沈家那孩子看看,他的哥哥一夜之间就变成别人的好哥哥了。”

“你!”沈鸠见百川行提起阎冬,他松开抓住白槐手腕的手,眼神瞬间变冷,“我说了,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白槐看着自己的手腕发着呆。

百川行站直身体,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本跟我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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