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已经抚上了他的眼，长指甲浅浅地陷入眼窝，往下一拉，那双蓝色的眼睛完全露了出来，被挖眼睛的触感让非瑜一阵恶寒，浑身发着抖，急切地想撕碎眼前的人，但他知道自己只能忍。

手指尖汇聚的蓝光像寒夜中的火团，千万的线条奔涌而来，汇聚到手指尖，进入他的身体，那些线条在他的身体里从下往上，一直游到他的眼睛里。

非瑜抖得更厉害了，他一面忍受被挖眼睛的刺激，一面忍受无数线条在他眼睛里的充盈饱胀，复杂的感受几近是要淹没他，让他快要哭出来。

“你说的真对，你的眼睛才拥有着这世界上最纯净的力量。”

非瑜感受到言常抠挖的手指更深入了，那种恶心的痛感让他不由得叫出了声。

这该死的变态，他一露出柔弱态就兴奋了，增大的力度真是要把他整个眼睛爆出来了，必须快点，不然变态真的要挖出来了。

非瑜再使出了一点力，线条汇聚的速度越来越快，慢慢地占据了他整个眼睛。

在“言常”汇拢自己的手指，用力挖眼睛的那一刻，线条进入眼睛的趋势已达极点，那一刻非瑜的头脑麻掉了，眼睛一酸，流出了数万的蓝色线条。

滋滋滋——

线条腐蚀了“言常”的手指，这突如其来的痛感让“言常”进攻的势态小了下来，但却没有完全组织下来。

他就知道他的宝贝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想出新的招数杀掉自己。

这种有趣的谋杀能让他很是兴奋，兴奋到即便他被腐蚀到只剩下一只手，他都会全力以赴不让他的宝贝失望。

“我们一起去死吧！”

“言常”再次使出了全力，那比之前还强悍的力气让非瑜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被捏变形了，顷刻间一股强烈的电流由眼睛流向他全身，眼泪哗啦啦地流出来，眼睛处滋滋的腐蚀声越来越大，却没让敌人退缩半步。

该死！这变态好像更兴奋了！

他就知道，就算自己找到了清理bug的办法，这该死的变态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不过他不会轻易被吓倒，垃圾不退步那他更不会退步，就来比比，是他先扣掉自己的眼珠子还是自己把他腐蚀成渣子。

非瑜加大了清理线条进入自己身体的强度，眼睛又是自膨胀又是被割裂，整个身体好似只有眼睛活着，把所有的痛觉都给抢走了。

他所有的痛都不是白受的，所有的痛苦都会转换成拥有双倍清洁力的眼泪，滋滋啦啦吃掉入侵的血肉。

非瑜没看到血水从垃圾腐蚀口流溅出来，但他想，副本的清洁线条加上他自身的清洁眼泪一定能给予“言常”痛击。

他从未想过自己与“言常”会有过这一天，百年前的云雨夜一直给他错觉——他和言常会一直走到地球的尽头，人类覆灭之际正是他们停留之时。

现在完全变了，他不知道从哪开始变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明明他和他合力的力量比世界任何强大的事物都是要强，发挥的力量会比他现在和副本的清洁线条合力还要强。

非瑜说不清他现在是恨还是怨，又或者他根本没有将此事纳入现在的斗争中，只是因为对方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必须要恪守消灭异己的规则而已。

眼睛自发地流出蓝色线条，眼前的人影早就模糊一片，虽然他的身体里也有自己的眼泪，但直觉告诉告诉非瑜他们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是一个人分成了两瓣用。

思绪随着身体的颤抖也开始崩溃起来，以至于非瑜没发现从天而降的石头，垂直地坠落到他的眼睛里。

一股带着电流的暖流流淌至全身，脑子被麻掉了，眼睛像是开了闸，顷刻间滋滋啦啦伴随着惨叫声大了好几倍，真是要把他的耳膜给震破了。

非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他睁开眼时，他才发现“言常”失去了他的双手和双腿，只有他的躯干和大脑浑身血水地立在水中。

非瑜抬头看向了天，那里却什么东西都没有，仿若从未出现。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酸涩感没了，但他觉得有些充实，这种充实跟线条不一样，线条不属于他，身体总是会排异地产生剧烈的痛感，而现在的充实却很滋润，就像是属于他的东西回来了。

只有一个东西，可这是不可能的，眼泪没这么弱，回到自己的身体绝非只有这种反应，而且……

非瑜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那个人绝不会现在就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