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梦秋顿时笑逐颜开:“小师妹喜欢,我以后常穿。”
门边的止洲冷笑站定,只觉得眼前的桑梦秋像一只得了肉骨头就顾不上呲牙咧嘴的恶犬,惹人厌烦。“衣服好看,与你何干?”
“止洲,你什么时候来的?”佚彩问。
“刚来,在你夸他衣服好看的时候。”
桑梦秋对此很不要脸地表示:“师叔,若非弟子玉树临风,也衬不出这衣裳好看。”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
按身份,按辈分,止洲确实有资格这样说话。
师又槐假惺惺地劝慰:“长老,桑师兄只是快人快语,本心……”
“你也闭嘴。”
“……”
打败语言艺术的最佳方法就是直接禁言。
止洲这才对着佚彩说:“昆仑宫来了一位长老,掌门请你去招待。”
佚彩有些意外地看了止洲一眼,这个“请”字绝对是止洲自己加的。
止洲有些嫌弃地瞥向师又槐和桑梦秋,想着多带几个人给佚彩镇场子,免得叫人欺负了去,勉强开口让二人跟上。
与掌门对坐的德高望重的长老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被佚彩亲切锁喉的昆仑宫老熟人。
见止洲将人带到,掌门介绍道:“这位就是昆仑宫丹阁的赵长老,昆仑宫首屈一指的法修。盼夏,你去给长老看茶。”
又面向赵长老:“这是我小徒弟盼夏,资质和悟性都是上上乘,赵长老多提点。”
“小师妹不常泡茶,我来吧。”桑梦秋眼神在几人之中过了一圈,立马出声揽过活计。
掌门不赞成地白了桑梦秋一眼,这臭小子添什么乱呢。
昆仑宫这些年虽没落了,但好歹曾出过寒雀仙那样的天才法修,总有些底蕴。佚彩不爱练剑,万一更适合做法修,能得赵长老指导一二也好。他将佚彩收入门下只能任其自由发展,担心误了佚彩的前程,有心引荐。
师又槐无视掌门的眼风,淡淡道:“这茶,理当由又槐代卜香阁敬给赵长老才是。”
止洲没说话,直接沏好了一壶茶,大有谁敢来抢茶壶就接我一剑的架势。
掌门气得直喘粗气,忽视了对面赵长老愈发奇怪的表情。
在看见佚彩的一刹那,赵长老的笑容一寸寸皲裂。赵长老已从天道那里得知雀盼夏就是寒雀仙在鸣烟派的化名。
他能当上昆仑宫明面上的主事长老,那也是因为寒雀仙当年留了他半条命。
别说让寒雀仙给他敬茶了,要不是这儿人太多,他都想立马给这位祖宗磕一个让她高抬贵手。
这杯茶,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受不起啊。
佚彩反倒应了,像模像样行了一礼,倒真像个性子跳脱的小弟子。“见过赵长老,失敬失敬。原来师父交待我扫山门,是迎接您这位贵客。”
嚯,还去扫山门了。
以前寒雀仙在昆仑宫的时候,那些慕名而来的修士恨不得把她门前台阶上的雪都舔干净。
赵长老脸色更难看了,两股战战,几欲先走。按寒雀仙的脾气,一会儿不把他一脚踢下山滚着擦完鸣烟派的山路都算客气了。
赵长老浑身发冷,感觉自己大限将至。是谁给了他勇气和寒雀仙作对,替天道来取朗月仙的魂魄。
他有预感,他的下场绝对比魏山、比裘合、比前任长老团还惨。
赵长老连忙推脱:“咳咳咳……敬茶就不必了。我最近脾胃虚寒,不宜饮茶。”
掌门不高兴了,“一杯茶而已,赵长老,你在顾忌什么?”
赵长老内心泪流满面,真想对鸣烟派掌门咆哮:还能顾忌什么!顾忌的是我的小命!
佚彩已经拿过了止洲的茶壶,“这茶凉了,我去温一温。”
看着冒烟的茶壶,止洲明显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虽然对温度不算敏感,但刚沏好的茶总不至于凉了。
过了一会儿,佚彩提着茶壶回来了,止洲敏锐地察觉她一只手戴上了手套。
如果令朝在这里,大概很轻易就能认出,这是佚彩在冶炼灵石时常用的款式。
“赵长老,请喝茶。”佚彩笑眯眯地走近。
赵长老明白,这茶他是非喝不可了。今天他敢不喝寒雀仙敬的茶,明天她就能在他坟头上柱香。
一杯介于水蒸气和水之间的液体斟入他的茶杯。赵长老视死如归地凝灵力于右手,握住了那杯茶,缓缓往嘴里送。
那一刻,他连埋在昆仑宫哪块地都想好了。
“您多喝点,暖暖胃。”师又槐适时补充了一句。
赵长老猛然瞪大的眼睛写满了痛苦。
掌门对赵长老喝了茶激动的模样很是满意,笑呵呵说:“就知道你高兴,好了,我先失陪,你和小辈们聊。”
说完立马退场,打算把空间留给佚彩发挥。走的时候,掌门还想把止洲也拉走,结果止洲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老头只好自己气哼哼地撤退了。
“嗤,行了,吐了吧。”掌门彻底离开,佚彩才将茶壶一扔,斜坐在主位上。
赵长老如蒙大赦,又怕惹她不高兴,只敢偷偷吐在茶杯里。满嘴血泡,说话都有些不利落。“求寒雀仙开恩!”说完就提着衣摆要跪。
“别动不动就跪,烦。”佚彩对着他的老腰就是一脚,赵长老直接被踹趴下,像一只搁浅的甲鱼。
看到趴在地上满嘴血的赵长老,桑梦秋深觉每次小师妹教训他还是留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