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大宅。
璨若星河的水晶吊灯如簇簇绽放的花团般炫彩夺目,又似一道冰清玉帘般绵延而下,皎皎明月牵星帘。
明亮光泽的红木沙发在巨大的璀璨吊灯的笼罩下,散发着一圈圈华贵的光晕......
带着金色边框眼镜的男人坐在红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报纸,面前纯黑色的大理石矮桌上放着一杯冒着香气的茶水,像是与落地窗外月明星稀的夜构成一幅静谧而清幽的画卷。
滴— —门开了。
男人不自觉地抬头望去,再看到来人后又低下头,轻微地扶了扶眼镜。
“还知道回来。”语气生硬,却透露着担心。
“说什么呢。”温潇从二楼下来,边走边抚平脸上的面膜。
“儿子,吃饭了吗?”
谢惊乘放下手中的书包,走到两人面前,“吃了,爸妈。”
温潇见儿子心情不错,便多问了两句,“和...桴浮一起吃的?”
自从上次家宴过后,温潇心里一直想着儿子谈了个男朋友这件事,后来知道那个男孩的名字,便找人查了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这孩子身世悲惨。
那孩子四岁时,父亲便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走了生命,后来又不知怎么的,母亲又在同年的冬天也离开了他。之后,那孩子便和奶奶相依为命,但是命运多舛,奶奶的身体也出现问题。
他那么小小的孩子,就挑起了生活的重担。
温潇从私家侦探发过来的资料上了解了那孩子的信息,当时便感觉脑袋嗡的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心痛,她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可能是这孩子与儿子的关系,也可能是资料上那个男孩的一双满含孤寂的眼。
“嗯,妈。”谢惊乘对母亲知道自己男朋友的名字毫不意外。
“乘儿,你也不要怪妈妈多嘴,我和你爸都知道你和桴浮的事情了,我们不反对你们谈恋爱,只是希望你们彼此都考虑清楚,你也知道,同性伴侣...”
“是会被许多人诟病的,这条路不容易,而且...桴浮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如果你们两个无法坚定彼此的话,他...会更难。”
谢惊乘抬眼注视着自己的母亲,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妈,这些我都知道,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温潇突然感觉自己儿子长大了,他有自己想守护一生,相伴一生的人了,遥想当年他还那么一点点。
温潇想着想着,眼眶变得湿润起来,坐在旁边的谢庚仁及时递上纸巾。
“这件事是我和你爸的决定,以后,以后你们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爸爸妈妈永远是你们的后盾。”温潇越说越煽情,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活像嫁闺女似的。
温潇越说越起劲,声音带着哭腔,“桴浮那孩子,那么好,你可好好对人家。”
谢惊乘又递上一张纸巾,温潇接过来抹了抹眼泪,“妈,我知道,我一定对他好。”
看样子是温潇是在嫁闺女......
教室外的窗棂上落着一只胖胖的小麻雀,圆圆的脑袋和圆圆的肚子,以及小小的嘴巴,小模样引得正在教室里上课的学生争相向窗外看。
冬日的暖阳打在它的身上,连身上的小绒毛都能清晰地看见,呆头呆脑地跳脚,笨拙地扑棱着翅膀的样子逗得教室里的学生捂嘴偷笑。
下课后,靠窗的柳橙迫不及待地要打开窗户和小麻雀来个近距离接触,但被坐在前桌的程楼玉拽住胳膊制止,“班长,我就是向看看它...”
“不行,飞进来怎么办?”程楼玉言辞恳切。
柳橙撅了噘嘴,放下了手,“好嘛~”
前面的齐熠听见柳橙说话的语气,瞥了一眼他,直接开口道,“柳橙,你一米八的大个,说话怎么这么恶心啊。”
自从齐熠再次来学校后,也不在是之前温柔善解人意的形象,直接变成了毒舌冷酷boy,和之前刚转来的形象判若两人,但是大家一致认为这样的齐熠比较容易亲近。
然后呢,大家还发现齐熠对上温润如玉的班长大人炸毛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多,但每回班长笑笑这件事就过去了,两人跟个欢喜冤家似的。
“齐熠,别以为班长护着你就...这么说我!”柳橙在心里偷偷发誓,这次一定要扳回一局。
“你...你说什么啊啊啊啊!”齐熠再次变成一个小刺猬,脸红的像个苹果。
“诶诶,你们知道吗?理科竞赛的名单出来了。”巩乐和作为数学课代表又是班里的小喇叭,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八成是真的了。
“!?谁啊!”异口同声,看小鸟的也不看了,聊天的也不聊了,齐齐望向站在门口的巩乐和,即使只有几个人报名,但大家仍对名单很感兴趣,可能这和骨子里的血脉有关吧。
巩乐和也不是个卖关子的,“咱班有两个名额,谢惊乘和于秋。”
“他俩啊!我猜就是......”
“老徐选的。再说了,他俩的理科成绩都没下过年级前三嘛。”
年级里,谢惊乘和于秋的理科成绩一直是遥遥领先,而且不相上下,对于这个结果,即使班主任没有宣布,大家心里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一班的氛围中,学习色彩一直是非常浓厚的,进而学生的成绩竞争意识也非常强,不少同学把班里其他同学作为自己的目标,在成绩上暗暗较劲,这也是班主任徐正一直强调和提倡的。
但是,这也仅是在成绩上相互竞争罢了,在除学习以外的事情上,一班的同学全部都是非常有爱的,彼此之间相互帮助,相互进步。
因此对于谢惊乘和于秋两人去参加竞赛,一班的所有同学都是真心认可和祝福的。
下节课是体育课,班级里剩的人已寥寥无几。
刚从办公室回来的谢惊乘一眼便注意到在自己座位上安安静静做题的桴浮。
谢惊乘很早之前便注意到,桴浮做题时模样很认真,也很漂亮,就像...山间里玉溪旁的小花,整日以清泉为水分,慢慢养成了烟岚云岫般模样。
后来,在桴浮向着自己笑时,谢惊乘又感觉桴浮像一块质地极佳的暖玉,或取于葱蔚洇润之间,又或者来自悬崖陡壁之中。
看着看着便入了神......
“呦,看上瘾了。”郑文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嘻嘻哈哈地锤了谢惊乘一拳。
谢惊乘习以为常,面无表情,“有事?”
“啧,你这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郑文又吊儿郎当地撞了一下。
“不能。”谢惊乘语气冷了几分。
“哇哇,好伤人家心呐~”郑文继续在生死边缘反复蹦跶。
郑文已经连续好几天不见谢惊乘了,这俗话说得好,“见色忘义”可是在谢惊乘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好歹他们的友谊小船得联系联系,不能翻了啊。
正好一班和三班的体育课是同一节,这不郑文就来找谢惊乘和桴浮玩了~
“走啊,小桴浮,上体育课。”郑文往教室吼了一嗓子。
“来了。”
已是早冬,校园里树上的叶子已然落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一溜光秃秃的树干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更显秋冬的寂寥之感,但好在早冬的暖阳和校园里的欢声笑语增添几分蓬勃盎然之气,倒觉得这冬天没有那么寒冷。
“听说你参加了竞赛了,怎么?想背着兄弟我偷偷努力!”郑文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头,抬眼便和刚刚走过去的女生打了个招呼。
“嗯,想考临大。”谢惊乘毫不犹豫地坦白自己的理想,又顺手帮旁边的人整理了一下围巾。
谢惊乘的话清楚地传入桴浮的耳朵里,又化作一股暖流直达心间,他嘴角不自觉上扬,像只得到好处的小白兔。
得到好处的小白兔内心开心坏了,悄悄地抬起头去看旁边的谢惊乘,却对上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
谢惊乘微弯下腰,凑到桴浮的耳边,“为什么要偷偷看我?嗯?”
两个人,谁也没听旁边的郑文讲话......
“你们!够了哈,我还在呢,别腻歪了!”见没有一个人听,郑文内心已经后悔为什么自己想不开来找他们两个小情侣玩。
“喂,喂,这里是学校哈,不是你们卿卿我我的地方。”
真是没眼看,郑文已经绝望扶额......
等两人亲热完,郑文的白眼已经翻上天了。
“你刚才说什么?”谢惊乘说。
“晚了,小爷我好话不说第二遍。”
郑文是个小臭屁傲娇鬼~
“郑文,抱歉,刚才忽略了你。”桴浮脸红着诚心诚意地道歉。
“╭(╯^╰)╮哼!原谅你们吧~我刚才说的是...”
“去竞赛的话,是不是得封闭训练好长时间?”
这一句话就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桴浮原本悸动的心像是被一快大石头砸下,跌落谷底。
“嗯,是要封闭训练两个月。”
“那不就是...咱们再见就是过年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