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自己做的。”
“抱歉。爹爹那里有很多你需要的衣服,这几天你可以去挑一套。”
“爹爹是小王子。”
“你也是。”
“我是罗密欧。”
“那你千万不能让弦吉郎发现你的剧本,他会让你变成朱丽叶。”
“哼我才不怕呢,你打得过他对不对。”
国助点头,关于这一点他不想跟羽迦抬杠。
“优介哥哥的事怎么样了?”羽迦有点操心优介肚子里的孩子,他对孩子有天然的好感。
国助道:“两家正在商量结婚的事宜。”
“他们家愿意负责?”
“为什么不?公事上这属于商业联姻,私事上他俩这遭遇可谓是天定姻缘,于公于私他俩都应该结婚。”
“我听说真田伯伯同意弦吉郎哥哥和信介哥哥的事了。”
“知足常乐,他们大人比我们懂。”
“那你今天来这里干嘛?”
国助对这个问题不予回答,说自己还有事便走了。羽迦撇嘴,他就不信这家伙能一直嘴硬。
学园祭那日全家人都来看羽迦的表演,包括光助——为了优介的事他前两日回了日本。
“听说有吻戏哦。”光助抛出一个炸弹。
国助明明看过剧本却还是忍不住看了过来,光助朝他眨眼说道:“哥哥不要吃醋哦,这只是演戏。”
“他们演的不是《睡美人》。”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国助表情无奈,他又被光助耍了。
羽迦没想到他们都来了,脑子里蹦出一个坏点子。他朝国助勾了勾手指,张开双臂让国助帮他整理衣服。
“我听说你待会有吻戏。”明知道光助大概率是逗他玩,但国助还是忍不住想确定清楚。
“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你的剧本,之前没有。”
“剧本随时都可以改,你知道飞页吧。”
羽迦见他不说话,心中很是得意,过了会儿才道:“玲奈同学说了初吻是要留给喜欢的人,所以我们只是借位,你不要摆着个臭脸,我又不是你的童养媳你那么小气干什么。”
“那是你的事——”
嘴唇传来柔软的触感,来自另一个人的陌生的气息侵袭鼻间,国助宕机了三秒才意识到那是什么。
是口红的香气。
“好了,初吻送给你,不要吃醋了。”羽迦放下踮起的脚,扬起笑脸朝国助挥手,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国助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他刚才被羽迦强吻了?
“哥哥?”
国助僵硬回头,手冢、不二、光助三个人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哥哥,我们支持你。”握拳。
国助突然失去了所有辩解的力气。
直到坐到座位上国助仍旧处于恍惚的状态。
台上羽迦跟他同龄的女孩在演着少男少女的爱情,般配又和谐,无论是明媚阳光的,还是哀愁悲痛的,都叫他无法忽视灯光下那张脸清晰可见的稚嫩。
不二跟手冢交换了个眼神,手冢微微摇头。
掌声响起,国助这才意识到已经结束了。他抬起头,刚好看见羽迦牵着那个叫玲奈的女孩子的手一起鞠躬谢幕。
“这个剧情有点熟悉呐。”不二道。
手冢:“嗯。”
“因为现实是he,所以幸村会理解在创作上的一些借鉴呢。”
“确实,艺术源于生活。”
国助起身,耳边听着手冢和不二的对话,目光不自觉投向后台的方向搜寻羽迦的身影。
羽迦收拾好出来,仿佛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神色自然地跟他们聊天说笑,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爸爸、爹爹,我送羽迦回去。”国助道。
羽迦:“可是爹爹说待会儿我们要一起吃饭。”
“今天不吃了,明天再吃吧。”
羽迦朝光助看去,光助表示爱莫能助。手冢和不二不打算掺和,羽迦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单独面对国助。
“关于你刚才做的事我有必要跟你聊聊。”
完蛋了,羽迦蔫下头。
“跟上。”
“哦。”
车子在一个陌生的别墅前停下,但当羽迦走进去,里面的一草一木都让他感到熟悉,尤其是那整块石头切成的台阶,只是比记忆中的小了很多很多。
“你还记得这里吗?”国助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羽迦没回答他,凭着记忆慢慢走进去。
落地窗也没那么高了,他记得有鸟儿飞过的时候是他跳起来也够不到的距离;泳池也没那么大那么深了,印象中他很怕掉进去,总是避免往泳池边走;不二的仙人掌也不再跟他等高,那些刺也不再是可以刺伤他的利刃……
他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被手冢捡来跟他们生活过一段时间,今天他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国助哥哥,为什么你们后来不要我了?”他不可抑止地感到难过,明明记忆中他们一起生活很幸福,为什么后来把他丢掉,为什么他之前完全忘记了这一段经历,这些疑问一个个冒出来,悲伤的情绪一下就快把他淹没。
国助来到沙发上躺下,朝他招手。
“小狐狸,过来。”
羽迦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头一歪,不太明白。
“过来。”国助朝他招手。
羽迦走了过去,想也不想就跨坐到国助身上。国助扯着他双手将他拉到自己怀里,捧起他的脸问道:“你现在有没有想做什么?”
“有。”
羽迦张嘴咬了下去。
“呲~”国助想捂左脸右脸又被攻击,难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已。
“变态叫你占我便宜!”
羽迦嘴下不留情,非得把国助的脸给啃破皮才松开嘴,然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嚣张道:“我告诉你,就算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也不许对我动手动脚,否则我——”呲牙,“咬死你!”
说完跳下沙发跑了。
国助疼得龇牙咧嘴,掏出手机用屏幕一照,他这脸上密密麻麻都是牙印,尤其是下巴上的那个,清晰完整,血红的颜色看起来分外可怖。
看来他这几天可以休息了,他乐观地想。
五分钟后羽迦又折返回来,昂着头对国助道:“刚才我跟爹爹说了,他说这别墅等我成年了送我,所以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家。”
“什、什么?”国助一说话就牵扯到嘴角的伤,疼得他眉头皱了下。
原来他的嘴角也被咬破了。
“我说现在该走的人是你。”羽迦指着门口意思很明白。
“你现在成年了?”
“那我报警说你猥亵未成年?”
“你过来。”
羽迦噘着嘴不情不愿走过去。
国助坐起身,让他跟自己上楼。羽迦一脸警惕望着他,这上了楼可不好跑。
“听话。”国助拉着他手腕将人带到了自己以前的房间,然后指着保险柜让羽迦去打开,“你还记得密码吧?”
“密码?”
羽迦蹲下来,手比脑子快,直接按了几个数字。
国助瞳孔骤睁。
密码正确。
羽迦扭头看国助,国助微握拳头示意他拿出里面的东西。保险柜里只有一个箱子,羽迦想也不想就拨对了密码。
“这些都是真的吗?”
箱子里全是珠宝首饰,随意堆叠着,看不出原本的价值。羽迦捻起一根毛,仔细对着灯光比了比,又拿到鼻前闻了闻。
“这是狗毛吗?”
“狐狸毛。”
“狐狸?”
“现在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那根狐狸毛轻飘飘落回箱子,羽迦睁圆了眼睛,呆愣在原地。
国助弯下腰将他拉起来,说道:“你现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
“我不明白。”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羽迦猛地摇头,推开国助后退了一步,喃喃道:“我不是被抛弃的吗,为什么,我不明白……”
“我们从来没抛弃过你,我们……”
国助的话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居然有点听不真切。
砰——
“小狐狸!”
羽迦闭上眼,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羽迦醒来不知道会不会挠哥哥,哥哥,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我只是……”一声叹气。
“我们也瞒了国助,这件事我们一笔勾销。”
“我要回四川了,哥哥,我会在异国他乡为你祝福的。”
“国助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和以前一样。”
“笨蛋哥哥,哥哥就是笨蛋。”
……
羽迦想睁开眼,却浑身使不上力气,耳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记忆逐渐回笼。
“把他重新扔回大兴安岭吧。”手冢平静冷淡的声音传来。
“不要!”
羽迦以为自己喊出了声音,没想到他们继续聊着,没人回应他。他急切地想睁开眼,可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中,只有声音能传得进来。
“手冢前辈怎么能说这么残忍的话,小狐狸他只是忘记了。”
不二温柔的嗓音给了他一些安慰,让他不再那么急躁。可接下来光助却说道:“如果羽迦不愿意嫁给哥哥,就让他跟我回中国吧,那才是他的家,我们应该帮他找到他的亲人。”
“光助!”国助似乎有些生气了,“羽迦还只是个孩子,你们不要再拿我们俩开这种玩笑。”
“可是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哥哥,你最好想清楚。”
“法律上他是我的养子。”
“等哥哥以后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还会对羽迦好吗?哥哥,一碗水是端不平的,羽迦也不喜欢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你不能这么自私地把他留在你的身边。”
“你让我再考虑一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嗯。”
羽迦越听越气,只想马上爬起来咬国助,这个混蛋耳根子也太软了,光助说两句他就不要自己,还要把他送走,可恶!
“手冢国助!”
国助刚抬起头一个拳头就挥了过来,紧接着他被按倒在床上,羽迦整个人骑了上来,抡起枕头就往他脸上招呼。
“别、羽迦停——”
国助一手挡在脸前,一手指着某个方向。
羽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三张惊讶的脸。一秒迟疑后,他慢慢下了床,双脚并拢站好,乖乖问好,表情还有点委屈。
“羽迦,我们有件事要跟你说。”手冢的声音比平日冷淡了几分,羽迦心头一紧,无助地看向不二。
“我听说你责怪我们抛弃了你。”
羽迦摇头。
“你与我们的缘分看来是到了该尽的时候,我们会尽快找到你的家人安排你跟他们团聚。”
“不要,不要抛弃我……”羽迦摇头,他错了,他不是故意的。
“你不想离开我们?”
“嗯!”
羽迦瘪着嘴泪水迅速蓄满眼眶,一脸倔强地望着手冢。
“那就听话一点,那种话不要再说了。”手冢铁石心肠般表情不为所动,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我会的。”
“嗯。”
不二想要开口,手冢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夫人,溺爱孩子是会出事的。”说完搂着不二强行将人带了出去。
光助看了眼正在抹眼泪的羽迦叹了口气也跟了出去。
“小狐狸?”
国助试探着想将羽迦拉到自己身边,熟料羽迦转过身直接扑到他怀里哭起来,那模样好不伤心,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爸爸就是这脾气,你别放在心上。”国助憋着笑摸他脑袋安慰。
“爸爸他不想要我呜呜……”
“他说气话的。”
“他是认真的!”
“那你听话一点,你说那种话谁听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