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求求您,我求求您了,请不要抛弃我和爹爹,不要不要我们,拜托拜托……”
这个视频远野已经看了五十多遍,他站在厨房门口,另一只手还握着杯咖啡,终于在墙上的时钟报了整点时他动了,大拇指上移点了X。
“呵……”
远野冷笑。
他单手捂着脸,所有的心力都仿佛被这个视频剥去了,无力感将他包围,突兀癫狂的笑声骤然从指缝里漏了出来,在空荡的空间里立体环绕地放大。
他朋友少得几乎没有,他跟任何人都没有那种所谓的牵绊,君岛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他付出真心拥抱的人,并无可救药地沉沦其中,背弃了自我。
每当他认为自己无法忍受的时候,他总是能奇迹般地忍了下来,因为君岛是唯一一个他爱的他迷恋的人。
没有君岛,他又变回了孤独的一个。
可是这个人不珍惜,这个家伙看穿了他,所以肆意妄为,一遍遍践踏他的真心……
远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少夫人您……我是说今天晚上您想吃什么?”女仆原本打算问他怎么了,话到嘴边又不敢了,此刻的远野脸色有点吓人。
“吃猪头肉。”
“啊?”
森斗从外面回来,远野看他跟做贼似的来到自己房间,怀里还捧着个盒子。
“爹爹。”
他爬上床,蠕动到远野身旁,小声道:“爹爹,你离婚我养你。”
说着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金银珠宝。
“这是?”
远野从里面拈出几根狐狸毛,确认了这些东西的来源。
“爹爹,这是我跟国助哥哥借的,他说等我长大赚钱了再还给他就可以了。”
远野随便拨弄了几下,就知道这些东西原本是属于谁的,这些首饰入眼皆是仙人掌、白鲸、棕熊等元素。
还真是充满着爱意的一盒东西。
“国助真是个大孝子,那只小狐狸从不二那扒拉的东西,他却是随意就送给你了,叫手冢知道连不二都救不了他。”
“啊?”
“你猜这个手链上镶嵌了多少颗钻石?我不用数都知道。”远野随手拿起一条手链。
森斗:“我猜……不超过100,不是,不超过50!”
“29颗,这里每一样都是你手冢叔叔的爱呢。”
“那我们要还回去吗?”
“哼这是自然,傻孩子,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等着我的胜利感言吧。”
远野将森斗拖到怀里,屈起手指弹了下他脑门。
他的确无法自拔地爱着君岛,但森斗战胜了这样的他。
毕竟,这个世上还有另一个他,他又怎么能算是一个人呢。
“爹爹,我心疼你。”森斗将自己缩进远野怀里,皱起脸蛋有点委屈。
“你这是跟谁学的,小孩子家家说这些成熟的话。”
“我就是自己心里这么想的,爹爹,你那么好,爸爸为什么不会心疼你呢,弦吉郎哥哥说爱是时常感到心疼,可是爸爸都没有。”
“爱是时常感到亏欠。”
“差不多意思。”
远野揉揉他的小脑袋,心情好了不少,不过,他沉下脸冷声道:“这个家,一毫一厘都是你的,他这个人,一分一寸都是我的,是我们的,那就一分不能退让,他仗着我们的容忍胡闹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嗯嗯!”
森斗握起小拳头,认真道:“爹爹,我会让爸爸把心思都花在你身上,就像手冢叔叔一样,我还要爸爸听你的话老老实实的,就像真田叔叔一样。”
“哼不错,我们就爱吃强扭的瓜。”
父子俩发出同款邪恶的笑声。
君岛已经逐渐接手集团的事物,所以有些忙碌,今日同样如此,开完会股东们拉着他又话了些家常才放他走——外面的烂八卦并不影响集团内部对他的评价,只是多了些谈资而已。
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多,君岛夫妻已经睡了,沙发上远野父子俩打着哈欠看电视,似乎在等他。
“爸爸!”森斗发现他,立刻伸出双手冲过来要抱抱。
不同于远野,他很喜欢在君岛面前外放自己的情感。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君岛单手将他抱起,顺手将公文包放下。
远野起身,从厨房里端出三菜一汤。
君岛暗道难怪他刚才进来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吃吧。”远野甩了个脸色坐下。
君岛抱着森斗来到餐桌前,果不其然在盘子里看到一些分不出原本模样的东西。
“今天怎么有兴致做饭。”
“快吃,问这么多干嘛。”
“我在公司吃过了。”
“所以你不饿?”
“可以这么说。”
远野脸色一冷,怪笑着嘲讽道:“也是,外面的野食都吃饱了,回家怎么还有肚子吃家里的这些家常便饭。”
“我吃。”
君岛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块看起来是烧焦的胡萝卜的东西放进嘴里。
嗯?他放慢了咀嚼速度,试图分辨此刻在嘴里攻击他牙齿和鼻腔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是块牛肉,他艰难地咽了下去。
“有点老了。”
“家里的肉是有点老了,比不得外面的鲜嫩多汁。”
君岛放下筷子,让森斗先回房睡。森斗摇头,他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有什么话他也要听。
“你不用担心你儿子被两个爸爸支离破碎的婚姻伤到,他还没那么脆弱。”远野朝森斗招手,森斗乖乖跑到他身边。
君岛松了松领带,说道:“你今天想跟我说什么。”
“我们离婚吧。”
“什么?”君岛皱眉,“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个?”他的表情说明了他不满意,远野特意下厨为他做了一顿饭,如此大费周章却是要说跟他离婚的事。
他莫名的有点心慌,他不怕远野跟他吵跟他闹,他习惯了远野粗暴的行事作风,但此时远野却冷静地跟他谈他俩之间的问题,这让他有点不安。
“我已经受够了,君岛。”远野的语气有些疲倦,跟君岛纠缠的这些年说实话他是真的累了。
人不可能一辈子当鸵鸟,今天必须要做一个了断。
“你在说气话。”君岛不信远野会离开自己。
远野突然不耐烦起来,“你爱信不信,我受够了每天刷你的花边新闻,每天跟那些无聊的女人争风吃醋,你让我觉得我的一生尤其可笑,我就跟那些豪门怨妇没什么区别。”
“你不一样。”
“你少拿这些话糊弄我,因为你我忍受了我不能忍受的东西,你冷眼看我深陷其中,让别人拿我当笑话,我有时候怀疑你是否故意为之,这原本就是你的本意,你恨我,你厌恶我,所以故意折磨我……”
说到这些远野就有说不完的怨气,他不是傻子,他不说不代表他看不明白。
“你从一开始就没安心,这么多年了,你也玩得够久了,该腻了。”
“你说够了没有。”君岛一脸平静,仿佛他被控诉的事都是子虚乌有,都是远野自己的胡思乱想。
“没有!”
远野拍桌而起,情绪异常激动。
“这种日子我受够了,恕不奉陪了!”
他将桌上的饭菜尽数打翻,咬牙切齿看了君岛一眼道:“既然不爱吃就扔了,黏黏糊糊舍不得何必呢。”说完手一甩上楼去。
一片狼藉的饭桌两头,君岛和森斗沉默对望,一个噘嘴,一个皱眉。
“森斗过来。”
森斗下了椅子跑到君岛身旁,双手并用爬上君岛大腿上坐好。父子俩无言对视了片刻,森斗开口道:“爸爸,我有问题想问你。”
“什么?”
“爸爸,你为什么不对爹爹好一点?你是不是不喜欢爹爹?”
“谁告诉你这些话。”
“我自己琢磨出来的,爸爸,你听说过爱屋及乌吗?你既然不喜欢爹爹,那是不是说明你也不喜欢我呀?”
“你觉得呢?”君岛阴郁的表情好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森斗严肃思考了下,肯定道:“爸爸你很喜欢我!”
打从他记事起,他就活在君岛的纵容和呵护下,他能感觉到君岛很爱他,可这也正是他想不通的地方,君岛明明那么喜欢他,为什么却对远野这么恶劣,明明他和远野长得那么像。
可是他也不愿意相信君岛不喜欢远野,因为他和远野那么像,君岛不可能只喜欢他,反正他讨厌的人另一个就算有三分相似他都不喜欢。
就比如说那些经常缠着君岛的女人,他都讨厌死了。
“爸爸,你一定是喜欢爹爹的对吧?不二叔叔说你对爹爹是特别的,你是不是害羞所以才不敢表现出来呀?”
“你一个小屁孩说这些情情爱爱的话羞不羞。”
君岛捏着他小鼻子扯了扯,这小笨蛋跟那家伙一样,脑子时灵时不灵的,说话倒是一样的大胆直白。
森斗噘着嘴老大不高兴,他才不是什么小屁孩,他揍人可狠了。
“爸爸,如果你不要爹爹了,我会跟爹爹一起走,到时候你跟别的人有孩子了,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
“当然不会。”
“所以你果然想跟别人生孩子是不是!”森斗生气了,他说说而已君岛还当真了,“爸爸,你应该最爱我,你只能有我一个孩子,除非是你跟爹爹生的,否则谁也不是我的弟弟妹妹!”
“这么霸道啊。”
君岛低笑出声,望着森斗的眼神温柔宠溺。
“不许笑,我不理你了,爸爸,你已经失去我了!”说着下了君岛的大腿,臭着一张脸跑回自己房间。
君岛等他跑远收回目光,干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远野提着一个大行李箱下楼,故意弄出很大声响,见君岛看过来,鼻子里发出冷哼道:“从今天开始分居吧,什么时候得空就去把手续办了。”
这个所谓的手续自然指的是离婚手续。
君岛揉了揉鼻梁,无奈道:“别闹。”
“你觉得我在胡闹?!”远野瞬间炸毛,抬起脚狠狠踹了脚沙发,将君岛撞得差点飞跃茶几狗啃泥,然后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去。
似乎是来真的。
八卦记者早就蹲了一圈在君岛家外面,自然将远野拖着行李箱潇洒打车离去的身影拍得清清楚楚,不出一个小时全网推送,所有人都知道远野狠甩君岛不屑豪门阔太身份。
第二日君岛就进了医院。
被打进去的。
迹部办公室。
“啊嗯?我这未来老丈人还在吃软饭啊?他要是闲得没事干我这有一份来自月球的邀约希望他能考虑一下。”迹部刚坐下就刷到君岛被种岛揍进医院的消息,对这位不务正业的老丈人自然没什么好话。
桦地:“准确的说他早已实现财富自由,吃软饭之说纯属你个人的污蔑。”
“大清早的你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
“手冢君想邀请种岛君参演自己的电影,他很看重种岛君的身手。”
“……”
迹部觉得肋骨隐隐作痛。
桦地:“您应该感到开心,因为有君岛君的对比,您在鄙视链中上升了一位。”
好了,现在迹部觉得自己心肝也疼。
因为君岛和远野的事,最近各位丈夫们都老实了不少。有缺德的,比如说S Princes家属团,各抱着二胎一起吃了顿饭——愚笨的人得陇望蜀鸡飞蛋打,珍惜幸福的人享受人生,感恩。
合照传上网吃瓜群众们迅速奔赴现场开启嘲讽模式,一边玩梗君岛,一边对三人发表犀利的点评。
这样式的家属团说实话他们真没见过,这三人算是开辟出了新的赛道。
S Princes粉捂着胸口想吸口氧气,她们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姐夫嫂子,别人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偏偏他们主动凑上来惹一身腥。
于是她们也加入进来将三人都骂了一顿才消气。
凤凰这几日被烦得不行,他不愿意掺和君岛和远野的破事,但德川说他是老大应该做点什么,为这他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
于是他给君岛打了个电话警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