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吻了吻不二额头轻声道:“这里是李大夫的医馆,你身体不舒服,我让他帮你瞧瞧。”
“李大夫?”
不二低下头一看,自己的左手正被对面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按住脉门。
见他醒了,老道士捋着胡子笑道:“小伙子你是一个有福之人。”
“这是当然。”不二朝他俏皮一笑。
手冢国一问老道士道:“李大夫,我家孙媳妇这是什么问题?”
“他没问题,是他肚子里的小宝宝有问题。”李大夫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悠悠道:“你们家是有福之家啊。”
手冢国一笑道:“李大夫您就别跟我们说那些客套话了,您快说说我这小曾孙是有什么问题。”
李大夫放下茶杯,“他的问题简单,他不高兴,不舒坦,他就发脾气,他这情绪起伏大自然就影响到了不二小先生。”
“您是说小家伙在闹脾气?”手冢没料到是这个原因。
国助:“弟弟不乖。”
“哎呀!”李大夫连忙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小娃娃你看你,别当着他面说,他听到了就会不高兴,他情绪不好你爹爹就跟着难受。”
不二想了想道:“所以我不是身体问题,而是情绪问题?”
李大夫点头。
“他不高兴了,不想搭理人,就想自个儿生闷气,传达到你,你的身体就会依他的要求选择进入睡眠。”
“我觉得难受,并非我的身体难受,而是他在发脾气,我的身体就表现出需要别人照顾关注的症状?”
“没错。所以那些医生检查不出你的问题来,因为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谢谢,原来如此,真是霸道的小家伙呢。”
“哈哈哈哈哈——”李大夫捋着那发白的胡子大笑,“他的命格是大富大贵之命,按我们中国人的说法福薄之人不能承受贵重的命格,否则会遭受反噬,无福之人若孕育如此贵重子嗣,必遭灾殃。”
手冢国一:“难怪方才李大夫您一直念叨不二是有福之人。”
“正是这个道理,不二小先生自己就是大富大贵之命,才能压得住小娃娃这大富大贵的命格,这可不多见啊,你们家是有福之家有福之家啊。”
李大夫像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唤来药童去给自己拿酒,说今天要痛饮三百杯。
手冢见他起身要走,连忙开口道:“大夫您还没说怎么解决。”
“你们自己悟吧,我一个形单影只的老头子哪懂什么天伦之乐。”
“诶?”
李大夫潇潇洒洒甩袖走人,跟个老小孩一般。
手冢故意道:“爷爷,看来您输了。”
手冢国一胡子抖了抖,哼了声道:“刚才李大夫说的话听见了没有,你们父子俩,”指了指手冢和国助,“命格不贵重,不反思一下自己的八字,还有空打趣我这个老头子,丢人。”
“爷爷您忘了您刚才也站在这里吗。”
“……”
手冢语气一转道:“看来中国人心态好是有缘由的,他们这些大夫大师的,比心理医生还管用。”
虽然药方一张没给,建议一句没有,但他们绷紧的神经都在这一场谈话中放松了下来。
既然是王子病,那就对症下药吧。
手冢国一:“既然李大夫说没事,那就没事了,不二你放心,我这小曾孙等他出来我会好好教育他,叫他欺负你,以后啊都得还给你。”
“那就有劳爷爷了。”不二笑眯眯应道。
国助也表示自己会负责管教弟弟。
“不二你怎么了?”手冢注意到不二脸色发白,忙将他揽到怀里让他头靠着自己胸口。
不二摇头笑得有几分无奈。
“他又不高兴了。”
手冢家三个男人默契闭嘴。
药童拿了张中国地图过来,上面标注了各省的特色美食,说是可以供他们参考。
“师父说不二先生这个情况可以多看看美景尝尝美食,每天面对美好的东西人心情就会好,心情好身体自然就没多大毛病。”
“那就替我们谢谢你师父了。”手冢国一接过来,研究了会儿,从他们熟悉的云南省开始介绍起来。
手冢:“不二你想去哪儿?”
不二:“想吃火锅。”
“那就先去四川和重庆吧。”
“真的?”
“当然,现在你最大。”
“原来只是限定待遇吗,真叫人伤心呐。”
国助:“一家之主!”
手冢给了一个眼神警告国助别拆台,随即换上正经的面容道:“夫人,你该知道,只要你愿意,任何头衔都不过是个装饰的称谓,换不换都无法撼动你的实际地位,何必在意。”
手冢国一打断道:“别在这花言巧语,这里可是山顶,小心被雷劈,千夏我们走。”
他走到门口,将千夏抱起来。
“花花!”千夏指着那盆金银花,眼神好奇地盯着,这花她想要!
刚才她坐这儿研究了半天,越看越喜欢。
手冢国一:“太爷爷回去给你种好不好?”
千夏乖巧点头。
“这孩子真乖,比她爸好。”手冢国乐呵呵给千夏拍屁股上的尘土。
国助走到小狐狸身后,将它抱起,亲了口它耳朵道:“我们该走了。”
“嘤?”
小狐狸抬头看他,眼神有一点复杂,复杂到国助读懂了它眼神里的哀伤。国助朝它望的地方看去,那是一窝新生的狗崽,正拱在母狗身上拼命嘬奶。
“爸爸,”国助抱着小狐狸来到手冢面前,“小狐狸想妈妈了。”
不二将小狐狸接过来,小狐狸大尾巴搭在他手臂上,一副恹恹模样。
“手冢前辈,一直没问你,小狐狸是你从哪儿得来的。”不二捋着大尾巴,满目爱怜望着怀里的小家伙。
手冢:“它是我在大兴安岭捡到的,我没见过它妈妈。”
“那小狐狸的妈妈去哪儿了……”
“它那时蜷缩在雪堆里,差点儿被我踩到,我给它喂了鸡蛋和牛奶,藏在附近等了一天都没有见到它妈妈来找它。”
“母兽不会离幼崽太远,它妈妈大概是出事了。”不二更加心疼,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国助捧着小狐狸的脸,亲了又亲,严肃的脸上止不住的疼惜。
“好孩子,我们都是小狐狸的家人,不用太难过,也许这就是它和我们之间的缘分。”
“嗯。”
国助将脸埋进不二怀里。
手冢国一道:“下山吧,这小狐狸是触景伤情,我们得给它寻个有趣的地方玩耍。”
几人来到台阶前,不二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转过脸望着手冢道:“手冢前辈,刚才真是辛苦你了。”一双眼柔情脉脉。
手冢点头嗯了声。
然后半蹲在不二面前,扭头看了不二一眼,语气淡淡道:“上来。”
不二抱着肚子趴上去,双手搭上那坚硬宽阔的肩膀。
手冢稳稳站起来,给了国助一个眼神。
国助立马站到他身旁。
“走吧。”
崎岖的山路光是看一眼都觉得脚步沉重,但手冢却如履平地般稳稳当当一步一步走着,虽是冬尽初春的季节,他的额头很快沁出密密的汗珠来。
不二抬起袖子给他擦汗,说道:“我下来走走吧。”
“不用,国助,跟紧我。”
国助快步走了几步。
手冢国一喊道:“别跑!小心点。”
“放我下来。”不二又说了一遍。
手冢停下脚步,面向国助,说道:“你看,连国助都没放下他的小狐狸,夫人,别让我输给自己的儿子。”
国助一听立刻将小狐狸放下,小狐狸唰地一下跑远。
手冢:“……”
不二掩嘴轻笑。
“还是放我下来吧。”
“道阻且艰,唯有恒心者可抵达。”
“现在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吗。”
“任何时候都是,夫人,心灵鸡汤偶尔喝点有益身心健康。”
“都是你有理。”
“你我一半一半。”
一来一回间手冢已经绕过一个弯。
手冢国一笑呵呵对千夏道:“瞧见了没,以后没这种觉悟的男人我们不要。”
千夏懵懂点头,心里还想着方才那盆金银花。
路过一片野草,不二伸出食指点了点手冢脸颊,又指了指那片野草,说道:“考考你,这是什么花。”
手冢:“知道,你的野队友。”
“诶?”
幸村=雏菊,野菊花≈野雏菊=野幸村,即不二的野队友。
不二想明白了他的逻辑,莞尔道:“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他肯定要阴阳你两句。”
“如果他考虑解散,我会不吝啬对他的赞美。”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呢。”
“嗯。”
手冢让他看远处山头的一间木屋,说道:“有机会的话,我们也去体验一下。”
“好呀。”不二歪头,将脸搭在手冢肩头。
国助提出疑问:“下雨了怎么办?”
手冢:“拿你堵窟窿。”
国助:“爹爹!”
不二假装睡着。
手冢露出胜利的挑衅微笑,国助噘着嘴不搭理他。
不不熊在山下等着他们,见他们下来,四肢如风疾速朝山上奔来,没一会儿就到他们跟前,围在手冢身边走动。
“走吧。”手冢道。
几日后,橘杏收到手冢的邮件。
“手冢说不二要在中国待产,叫我跟观月那边商量一下节目后续的拍摄事宜。”
白石:“在哪儿?云南?”
橘杏:“说是四川,不二肚子里的小家伙很喜欢火锅。”
幸村:“看来乾前辈又将多一个伯乐。”
橘杏把这个事跟观月一说,观月按着计算器疯狂算了十遍预算,然后吐出了一声“NO”。
橘杏:“手冢说费用他承担一半,并承担你和裕太在中国的所有费用。”
“成交!”
橘杏:“他还让你把不二家里人都带去。”
“嗯哼包在我身上。”
观月挂了电话,继续浏览各家选择的待产地点,这些嘉宾生产的日期接近,如何在节省经费的情况下按最优方案安排拍摄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按节目要求仁王和远野要陪产,在安排好拍摄任务后这两人需得将档期空出来。
这点两人都没问题,在节目开始前节目组便已将各家预产期发给两人,两人早已预留了时间。
柳生说仁王和远野这两人就跟古时候的稳婆一样,走街串巷去给人接生,为这句话仁王要求节目组给他颁发助产士资格证。
“想作作你老公去,别来作节目组!”撂下这句话观月就把通话掐断。
仁王:“他那么生气干嘛?啧,我又没他作。”
柳生没接话。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观月,现在孕夫们已经开始练习助产运动,他得为每一家专门打造一个剧本,好叫仁王和远野两个陪同时不会太流水账,剪辑素材也更丰富一些。
日子一晃而过,各家的喜事终于接踵而来。
岳人生了个女儿,据说忍足得知后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渡边也生了个女儿,据说榊太郎激动得差点失态,是真是假请锁定《新生日记》,每周六晚八点不见不散。
中国,四川。
不二已经持续好几天下午都窝在躺椅里,在他对面是长势良好的水稻,篱笆周围自由生长着一些野花,他静静地看着,看风吹拂水稻,看蜗牛慢慢爬过牵牛花,然后在不知不觉中熟睡过去。
这时他鼓起的肚子比山村里的夜晚更安静,仿佛那里藏着的小生命也陷入了美梦中。
越到后期小家伙越安分,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己出世的日子,便不再变着法地闹腾,而是选择安静地等待自己的降生。
“不二,我们该出发了。”
手冢从屋里走出来,没等不二回应便将他打横抱起,手冢国一等人手上各提了些东西跟在后面出来。
村里的医疗条件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