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席鸣一脸凶狠地走回自己三楼的房间,啪地关上门,这幅雄赳赳气昂昂的酷炫拽表情当成换了一个模样。
席鸣整个人扑到大床上,拿头哐哐撞枕头。
在床上凝固好一会,等平复了心情,席鸣才拿起手机,点开损友的聊天框。
帅哥A:【在不在。】
损友很快就回了消息:【?你怎么还能发消息,我以为你现在应该被锁在某个疗养院、浑身上下束缚带吃饭都没有自由呢!】
帅哥A:【滚,这样咒你兄弟的?】
帅哥A:【咳,我朋友有一个问题请教你。】
损友:【……别朋友不朋友了,你直接说就得了呗。】
席鸣躺在床上,脑海掠过沈念白送上门来、像是小蛋糕一样把自己打包送来的Omega,脸色有些红,发送消息。
帅哥A:【是这样的,有个Omega在我朋友易感期的时候,过来帮他解决易感期问题。】
帅哥A:【这个Omega爱我朋友爱得如痴如狂,非常热情。我朋友和这个Omega有仇,不能纵容这个Omega带来歪风邪气!】
损友当即忍不住叭叭:
【你做梦呢你这万年单身A,你还有能有Omega倒追你,你脑子终于在易感期烧坏了?Alpha看到你倒头就走,连学校里最懒得和人说话的沈念白你都能和他吵起来……你别逗我笑。】
帅哥A:【沈念白,什么沈念白,谁说这个Omega是沈念白了?】
帅哥A当场炸毛。
损友一言难尽:【你脑袋真是坏了。你要真看沈念白这么不爽,也犯不着给他变个性别。】
帅哥A:【……反正,我朋友非常不喜欢这个Omega!非常非常不喜欢!】
损友:【假设你真的不喜欢这个Omega,你把他请出去不就得了。】
帅哥A:
【不行,他爱我爱得不行,苦心孤诣隐瞒身份,费劲苦心把自己打包到我家,人美丽又强势,还威胁我只能答应他,现在正在给我做饭,是一个美丽坏Omega!而且很有手段很有心机,随时随地撩我,做饭非常香!】
损友听不下去,总感觉眼前这位帅哥A,重复:【……那你把他请出去不就得了。】
帅哥A自动忽视关键词:【不行。】
帅哥A扭扭捏捏:我确实讨厌他,但怎么能对一个Omega这么粗鲁,他这么喜欢我,我把他赶出去Omega岂不是哭死。
损友:【我懂了,渣男。你只想吃不想负责。】
席鸣炸开:【我是这样的Alpha吗!】
电话那头,损友看着席鸣这显而易见在易感期情绪娇贵、性情柔弱的头狼Alpha,一边为那边和席鸣共处一室的Omega默哀,一边敷衍道:
【那你想怎么样。】
帅哥A:【当然是守住底线,不被漂亮坏Omega玩弄于鼓掌之间!我不要面子的吗。】
帅哥A:【我要潜移默化、打消这个坏Omega的想法。】
损友有点看不下去,谁能想以前酷拽得不行的Alpha易感期发作变得跟纯粹脑瘫一样,想了想发语言劝了劝:
“Omega都很娇贵,你别这么造,你要真不喜欢你和人说清楚让人走就好了,别这么欺负他,你要实在担心你干脆介绍给我好了,我喜欢漂亮坏Omega。”
损友:“听到了吗?”
一个猩红的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损友:?
不是?
只是开个玩笑让你介绍一下,戳到你肺管了???
席鸣把烦人的好友拉黑,把手机扔到一边。
他的房间内,一旁空气机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外部输送特殊的Alpha易感期专用的镇静气体,能够极大缓解Alpha的焦躁和攻击性,整个房间都是镇静剂特殊的气味。
席鸣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乱糟糟一片。
此时一个人静下来后,身上刚才狂乱的、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访客无法平复下来的心脏才慢慢缓和,渐渐有了点理智。
沈念白……
席鸣的狼尾巴垂在床上,北美灰狼的体型可长到两米,尾巴自然也格外长,毛茸茸一片。
因为易感期容易失控,席鸣控制不住自己的尾巴,也收不回来。
席鸣目光凝固在床顶,想起沈念白站在厨房给自己做饭的画面。
他脊背奇异地打了个莫名的颤,有几分分不清今夕是何年的荒诞感。
席鸣渐渐有困意。
通入房内的镇定药物有一定助眠的能力,他的神经一松弛,意识在药剂的助眠下,逐渐在沉到脑海深处。
他难得这么快就睡着了。
耳朵车流在狂奔。
梦境里。
车流在狂飙,雨从天幕中坠落。
无数雨滴落在人滚烫的皮肤上,让人清醒,又使人着迷,血气一阵上涌,肾上腺激素随着雨点一并飙到了极致。
流线型的跑车线条极为流畅,引擎声在静谧、深刻的雨夜中养成咆哮,发动机在轰鸣。
刺目的光冲破雨幕,在宽阔可见度极低的雨幕中狂飙是极为畅快的事!
雨雾,冷雨,浑身因为湿透而感觉更热、雾气在升腾,雨水刺入眼睛。
敞篷的跑车遮盖住前端狂流的雨幕,一切模糊在雨中,一百八十公里下动力学让眼前的雨在敞篷前端形成一层水膜。
湿透的地面无法接受高速,车轮在轻微打滑,但席鸣只觉得无比的痛快。
暴虐和杀意似乎短暂得到宣泄,Alpha骨子里的暴躁和疯狂都在此时才获取到哪怕一刻的轻松与放纵。
耳边鼓噪与风声盖过一切,也像是把一切厌倦的、生厌的东西尽数甩在身后!
天幕上直升机正在上方一次次警告,红蓝的灯光混合在雨夜中其他高楼的灯光给世界蒙上了一层清晰的朦胧。
他们在吵什么、在警告什么席鸣根本不在意、即便自己被抓到了又如何?
自己会发生什么、拥有什么代价吗?什么也不会有。
这群人无法绕过席家对自己下手、无法绕过席家对自己进行审判与判决,一如他自己一般被缠绕在席家的无数规矩中永远永远无法挣脱。
这一刻,太自由了。
席鸣放声大笑,纵情之下觉得灵魂都在短暂地感到痛快,在短暂的挣脱中竟感到惬意与爽快。
轰鸣之间,被疏散的马路上本应该空无一人。
后视镜中,却罕见的出现了一道银白影子。
视野所及中目光短暂地从身后的雨幕中冲出一道银色的机车。
雨在狂飙,视野看不清楚,但机车的车灯却在黑色的雨夜中朦胧出一道光影,刺目的光源落在席鸣后视镜上。
银色机车在告诉形式下,紧咬不放。
引擎声越高,银色的机车似乎要融入于雨夜。
但上面混合着雨水微微反光的水层、以及一声声暴戾的、越发狂躁的引擎刺激着神经末梢。
有什么比孤独狂飙之中第二个对手来得更加痛快?
席鸣笑了起来。
跑车如离弦之箭,霎时间拉到最满!
可同时,银色的机车也在急速狂飙,越来越快!
大雨中二轮的改装机车在狂飙中危险性比敞篷更加危险,席鸣已然把速度飙到近乎两百码,这已经完全脱离机车能在雨幕中追逐的时速。
狂乱的雨幕中,银色机车即便短暂地在雨水中消弭,又会在下一刻隐隐若现,刺激着人的神经。
追逐、冷雨,极高的温度,两个小时几乎亡命的生死追逐。
不能赛车。
在这种路面下,刹车与急转弯,等于放弃自己的生命交付于死神。
危险。
可席鸣的瞳孔却越来越亮,隐隐透露几分嗜血与疯狂。
…太痛快了!
身后天幕的直升机都远远在身后。
长时间的追逐之下,跑车在咆哮,高难度的甩尾,车无法刹住,险而又险地,在路面上摩擦出巨大的痕迹,几乎多次几乎撞击在一旁的店铺上。
雨幕朦胧,席鸣看向后视镜。
短暂地甩开身后的机车,也会在不久后见到雨夜的银芒,死咬不放,如同白鲨。
一个漂亮的压弯,为了增加机车的稳定性,银色的机车几乎与地面相贴,越过了弯道!
哈!
暴怒在与人雨夜车流狂舞中不知不觉消弭。
雨更大了。
风和能见度更高。
席鸣却觉得痛快,可又在这一刻,感觉到几分不公平。
合适的对手、自然得用一样的跑车来竞争,稳定性不够的机车算什么?
出于这种微妙的雄竞心理。席鸣慢慢放下车速。
敞篷车速一慢,银色的机车马上绞上,机车逼得极尽,在车轮隐隐摩擦、让人不安的短刹声音中、银色机车霎时间同行。
席鸣目光看去,看到带着头盔的人浑身是水,水光在头盔上、在身后紧咬不放的直升机灯光中,流出一道水渍。
机车上的人想必极为彪悍,多次想要强迫逼迫停他。
银色机车数次和车门短暂相碰,发出让人胆寒地刺啦声响,机车与敞篷跑车共速。
机车上的人似乎侧过头看他。
对方没有留下任何余地。
银色机车上的人悍然借着短暂共速、手压着车门发力一整个人翻了进来。
席鸣短暂愣神,竟没有将人推开。
银色机车速度太快,在失去操控人员时依然一路无人驾驶往侧方狂飙而去,而机车上的人翻进车内后翻坐在他腿上,猛地迎面就是给他两拳!力道极重!
当即席鸣感觉自己口腔内牙磕到,出血了。血腥味起,血却热了起来。
机车上的人冷哑的、长时间追逐和在雨幕中降温的声音显得冷冽、暗哑,居高临下呵斥道:“停下!”
席鸣璨然大笑,抬头猛地直接和对面头盔的人头对头一砸、又狠又重!
哐地一下!
跑车还在急速奔驰!
轰地一下砸得身上的人眼冒金星,戴头盔的人捂着脑袋说不出话,席鸣单手把反向盘,直踩油门,另一手骤然把对方的头盔拔下!
头盔一下被席鸣甩在门后!
白色、无限类似于银色的发丝从头盔下卸下。
白色的头发湿透,脸上因为闷久、并且下雨,一贯瓷白的脸上略有湿意。
狭长冰冷的眼睛黑不见底,沈念白坐在他身上,眼神凶煞,冷冷逼视他。
因为今夜的雨太大,沈念白耳侧的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上,在头发间隙中,沈念白眼神无比凶狠。
沈念白捂着头,当即就是一个锁喉,好在作为常年打架的Alpha,席鸣反应更快!
他拽住了沈念白的喉咙,整个人往后倾倒,避开沈念白的动作,跑车因为两人挣扎一瞬间剧烈的摇摆起来。
在身后紧追不舍的直升机灯光中,雨洗净沈念白的脸,蒙上一层恍若白玉一样的光泽。
沈念白的瞳孔因为雨浸透得更黑,不顾头顶被蒙砸一段,在挣扎中,他手摸向后侧,下一刻,一柄枪顶在席鸣的太阳穴上。
沈念白不顾被席鸣拽住的脖颈,垂着纤长的眼睫毛,漆黑的瞳孔里像是烧着火,在这种狂奔中眼前的Alpha竟然能该死的保持一种说不清的冷酷与理性:
“停下。”
沈念白喘气、声音冷道:“不然明天学院,会为你响起属于你的丧钟。”
雨夜中,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汹涌的生命力,似乎能点燃人在永夜中徘徊的灵魂,拔除这种无意义的生活与无聊。
许是这个目光太刺眼,加上本来席鸣也没有什么飞飙不可的意义。
席鸣笑:“你敢杀我吗?”
他的余光从沈念白的肩膀艰难地看着外面的被雨模糊的道路:“你可真美,宝贝。”
“为了这一点,我可以难得听你一次话。”
席鸣就是图个爽快,席鸣慢慢降速。在短暂降速的时间里。
沈念白被语言占了口头功夫也不恼火,只是道:“杀你只是麻烦了一点,不代表做不了。安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