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小住了半个月。清静山确实是个好地方,最有趣的是,山上的工匠指着一座观音像,向我介绍说那是三皇子在山上住时亲手刻的……我总觉得那石刻面熟,第五次从那石刻前经过时,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韶玉,为何那石刻的观音像,面容居然有你三分神韵?”
韶玉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之后的事情便简单许多了,要问出你的存在其实也并不难,毕竟你生得出众,哪怕这么多年过去,清静山里也多的是能想起你的人。”岑稚目若寒星,讥讽一笑:“我该如何称呼你?是韶玉,还是妙心?”
他将所有被隐藏的过往大喇喇地摆放在阳光下,忽然之间,韶玉没了胆怯,她恢复理智,变得异常勇敢,质问他:“你是要威胁我?利用我去对付裴浥?”她否认:“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一刻钟前两人对坐品茗的友好氛围像是泡沫。
岑稚看清她面上毫不掩饰的警惕与防备,猛然清醒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蠢话。不该如此的,他本没打算这么快和她说这件事的。岑稚揉了揉眉心,心累道:“……我说的都是气话。即便是因着我母亲和顾家人的关系,你也该明白,我是不会害你的。”
韶玉信他的话,但也觉得自己无法再与他多说一个字了。
她冷冰冰起身:“我有事先走了。”
岑稚没有留她,在她快要走出水榭时,却喊了声她的名字。
“韶玉,”他看着韶玉的背影,“郑朗是死有余辜,对么?”
“这与你何干?”
韶玉没有回头,留下这五个字后,就板着脸离去。
意外得知裴浥现如今在朝堂的处境,又在多年后再次被人喊了妙心这个名字,韶玉心乱不已,没有按照计划去户部,而是直接回去了住处,把自己闷在屋内消化心情。
裴浥现在在朝堂上扮演什么身份?徐党的人会像祸害季长松那样害裴浥么?岑稚为什么要和她提起郑朗的事情?岑稚打算做什么?
顾家的事情没有解决,未来好像一团乱麻。她和裴浥会有好下场吗?
深夜时分,韶玉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心情迷茫。
想得最入神时,院门口传来很轻的咿呀一声。
没有点灯,唯有月色清浅,将将落下点光辉,勉强照亮这一处天地,让人不至于看不清对面人的模样。
裴浥回来了。
他看上去变了许多,眼角略微下垂,面容冷峻,背脊挺直,看上去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眼底却多了一点青黑,像是睡眠不足,休息不好。
韶玉站在他面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裴浥也只是借着那丁点月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微动,唇角微抿,一言不发。
像是过了一瞬,又像是过了很久,仿佛这半年没存在过,他们说起话,语气寻常。
“回来了?”
“嗯。”
“今日?”
“昨日傍晚——裴浥,你昨日你没回来。”
“抱歉,我应该回来的。”
“没什么,其实我也没等你。”
听到韶玉的话,裴浥唇角一扬,露出半年来第一个轻松的笑。
他近两日没闭眼,此刻头痛欲裂。忍着耳鸣和眩晕,裴浥越过韶玉,慢悠悠地向屋内走去,同时几不可闻地说了句话。
韶玉没听清,跟上他步伐,与他并肩而行,问他:“你说什么?”
裴浥道:“我说夜深了,我很困,你也快去睡觉。”
韶玉不满:“你撒谎。你刚才没说那么多字。”
裴浥不说话了。
他无法反驳——他确实撒谎了,他说的是其他的话。
至于说的是什么,裴浥并不想告诉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