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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智者赛格与锁魔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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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讳莫如深,莉莉娜也因为过去的回忆过于不堪而对往事缄口不提,布莱姆往往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愿意揭露自己伤疤的人,而这也常常使习惯用轻松玩笑掩盖悲惨遭遇的他们坐立不安。

“布莱姆,你我认识数百年,从来也不像其他血族那样虚与委蛇,你知道我理解你。你厌恶的那一切我也厌恶,你怀念的那一切我也怀念。”他避开布莱姆的盯视,“你也知道我要劝你什么——先别打断,听我说完——如果你保持那般激进的话,就不该和帝孚日有什么往来,哪怕像我一样,做个避世的懦夫。卢法斯和其他血族对你虎视眈眈,而夏洛蒂和维尔利特——再没有比他们更忠诚于帝孚日的犬马了。你留在那里,只会害了自己。”

布莱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维尔利特呼吸中的血腥味仿佛挥之不去地藏匿在他的斗篷里,一路跟随着他来到这里,此时又弥漫在他的鼻腔中。他的背向后仰去,因为赛格毫不留情的洞察力而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像你我和莉莉娜这样曾是人类的血族尚且还有人性,而那些父母就是血族的家伙们则可以称之为真正的恶魔了。打他们从娘胎里出来那一日起就以人血为食,他们看人类就像我们看猪羊。”赛格继续说道,“血族的秩序,原本就是由那些心智残缺的人建立的,他们不是在人类社会受到极大的创伤而成为罪恶的复仇者,就是天性中本就匮乏恻隐去动摇他们作恶的决心。而在这种秩序下成长起来的血族后代,又如何能得到善的启蒙?阴沉的黑夜,用地狱中的浓烟,让光明不能从黑暗的重衾中探出头来。”

“那便非杀人不可么。”

“布莱姆。我不能看着你继续这样下去。你在帝孚日,迟早要被他们当作疯子看待。这是我作为你的友人对你的劝告。”赛格打断他,死死盯住他的眼睛。

布莱姆理解他的劝诫。曾经也有不少能与他和赛格说得上话的血族,都是原先是人类而后被初拥成为血族的年轻孩子们。尽管他们大多和莉莉娜一样也吸食人血,可布莱姆知道他们是为血族嗜血的本能所奴役。他们也读诗歌,也祈祷,如同还是人类时一样生活。可是拥有巨大权力的卢法斯同样也面临着对于失去这权力的巨大恐慌,于是他将这些孩子们悉数都铲除殆尽了,被初拥的血族当中只留下像莉莉娜一样,他自认为与人类有深仇大恨的,余下便是与夏洛特与维尔利特一样生来便是血族,只知道效忠于他的魔鬼。卢法斯杀人的利箭已经射出,只是还没有落下,自己避开这箭矢的目标的唯一活路也仅仅是与卢法斯的血缘之亲。

赛格是在向他发出警告,这一丝血缘的相连,在野心与欲望早已挣破道德束缚的血族亲王眼里,又价值几何呢。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他最终向赛格退让道。

莉莉娜见布莱姆与赛格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已经结束,适时地接话:“你这里,在这几十年间冷清了不少,人界只有夜间才能出没,你也很无聊吧。”

“也只有你们两个还在了。”赛格冲她眨眨眼睛,“我已经送走了太多朋友,如果连你们也失去了,无尽的岁月我又该和谁分享呢?”

“你今天倒是十分肉麻。”布莱姆轻笑,可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与担忧像蛇一样钻进他的心里,那直觉尽管只闪过一瞬,却让他颦起眉毛,“可是你又预见了未来的什么事物么?”

莉莉娜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将他的神色变化记在心里,十分不安地又看向赛格。

在两人的盯视下,赛格神色如常地耸了耸肩:“我许久不做预言了。不过,又有什么事情能发生呢?”

“你不想说,我也不愿意知道。未来多变,反正迟早要身在其中,又何必提前知道呢?”

“你能这样想便很好。先前我还以为你宁愿自我沉沦呢。”赛格欣赏地说道,一边打了一个响指,一张剧院宣传单魔术般被他夹在两指之间,“可你既然不身在未来,而是身在现时现刻,那就别再消沉了。这你拿去吧,就当去人界散心。那么多新奇玩意儿你该有两百多年没见过了,再不去开开眼界,下回来我这里,同我和莉莉娜可就说不上话了。”

布莱姆眯着眼睛阅读着宣传单上的信息,上头印着演出剧码与主要演员的名单:“《麦克白》是哪一出戏?环球剧院又是什么地方?”

“现在伦敦建了些永久性剧院,是专门的固定演剧场所,和从前在旅店与公共大厅看戏完全不同。”赛格解释道,“那地方能够容纳一两千人呢,看台上的座位最高只要一先令,你去时记得早点入场,占个好位置。”

?“我还是不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了吧。你如果觉得有趣,看过后复述给我听便是了。”布莱姆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接下对方手中的宣传单。他没那么守旧,可是从前还是人类时父亲管教得严,觉得戏剧伤风败俗,自己因此也从未对此产生兴趣。

赛格一反常态地顿住了,像是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一样不知所措,却很快又面带笑容地耸了耸肩,使得布莱姆并没有将他刚刚那一瞬抿紧的嘴唇和紧张的皱眉放在心上。

“不去便不去吧,你个老顽固。”赛格很快以笑骂掩饰方才的尴尬。拉菲娜此时再次走进来,将房间的两端厚重的窗帘拉开。天色在三人漫长的谈话中已经暗了下来。

“主人与两位大人一同用餐吧。”

他们跟随着拉菲娜来到另一个房间。在闪烁的烛光下,三个人分别落座在长桌旁,拉菲娜为他们的高脚杯斟满红酒。桌子一路延伸到餐厅的尽头,热气蒸腾的牛肉、整碗的马铃薯,腌渍蔬菜,还有水果和面包,都被均匀地摆放在长桌上。他们像是疲于先前的辩论,各怀心事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暖烘烘的宽敞房间让三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冷清。

“有一件事情,我已经和莉莉娜讲过,现在正好告知你。”赛格打破了沉默,“以后,你们都不必来东安格利亚找我了。”

布莱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赛格,一言不发地等他做出解释。

“别那样看着我,我并不是要和你们告别。”赛格苦笑道,“只是这个空间……恐怕不再安全了。先前我在东安格利亚的村子里,打听到好几起血族出没的消息,当地村民们都吓得不轻。”

“你是说,他们为了寻找这个结界而来?”

“恐怕只有这个原因。”

布莱姆的神情逐渐严肃。赛格从他们成为血族前许久就过着隐士般的生活,虽然常爱去人界玩乐,也偶尔与他钟意的血族们结为知己,却在从没在帝孚日那些主流血族间出没过,就连布莱姆曾经也只在帝孚日遗留下的史书与诗歌中看到这个名字出现过一两次,如果不是因为赛格在他面前主动现身,他恐怕一直要以为那只是一个杜撰出来的传说人物。卢法斯本不该知道赛格的存在,可现在看来,他不光确信赛格确有其人,甚至最终将搜索范围缩小至赛格的领域在人界的结界。想到曾经与他们交好过的二代与三代血族在这一百年间陆续被卢法斯以武断的理由处以酷刑,布莱姆心中一沉,卢法斯不光是在铲除与他政见相左者,同时也可能是为了打探自己这位智者朋友的消息。

“你打算怎么做?”

赛格的神色倒是如常,平静地答道:“我会将整个空间销毁,再在魔界搭建新的领域。”

“真是可惜,我倒是非常喜欢这里。”莉莉娜遗憾道,“不过魔界中强大的魔物众多,帝孚日在那里也没有势力,总不至于找到那里,的确能免去你不少麻烦。”

“只是亲王为何要找你?”布莱姆敏锐地追问道。

“我拖着不想告诉你,就是因为知道你会问我这个问题。”赛格苦笑着,抿了一口红酒,“当然是因为我有值得他利用的地方。”

话一出口,不光是布莱姆,就连莉莉娜也忍不住紧张地直起背,向赛格的位置倾过去。

“他的目标,是噬魔戒。”

“那东西落在他的手里还了得!”布莱姆提高了音调,几乎失态地喊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噬魔戒,不仅能追踪从属于使用者的血族,还能随意地夺取吞噬那些血族的seed。一旦你们尊贵的亲王陛下得到它,他对帝孚日所有从属血族的控制会更加收紧,他将达到史无前例的权力集中。”赛格的语调依然平缓,似乎并不为此感到困扰。

“你要去阻止他吗?”莉莉娜担忧地说道,她在帝孚日本就是各边缘人物,亲王阶级分明、残暴无情的统治原本就令她像走在刀尖上一样战战兢兢,如果他再得到噬魔戒,那岂不是连让她喘息的余地也没有了。

“不用我去阻止,他已经有线索了。”赛格看着他们惊恐的表情,眯起眼睛淡淡地回应道,“这件事我会坐视不理。”

“赛格——”

“布莱姆,我知道你有多冲动鲁莽,我正是要警告你,你的正义不该用错地方,也不该白白为他人的闲事流血——那些与你血脉相连的,恰恰最想喝你的血。”赛格不顾莉莉娜的打断,继续说道,“因此我不许你插手这件事情。”

“你最好是告诉我,这个结论源于你某次高明的占卜或预言。否则我决不坐视不理。”

“不需要占卜与预言,只需清明的思想与理智的推断,就能得知一个人应该规避的风险。他对噬魔戒势在必得,你即使暗中阻止,他也一定会排查谁是破坏他大计的叛党。你要为了帝孚日那些你厌恶的家伙们搭上性命吗?”赛格的声音冷静,像是在训斥不懂事的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布莱姆·阿鲁卡多。你所追求的正义,实际是为了求死。作为你的朋友,我不会让你因为你愚蠢的自毁倾向断送性命!”

“求死——”莉莉娜惊讶地重复道,她有些恍惚地看向布莱姆,第一次感到这位对她亦师亦友的亲切上级其实是如此陌生,他此时竟一反常态地露出倦怠的神态,他红色的眼眸中很少流露那种冷漠,几乎是充斥着嫌恶与不屑。他究竟是在隐瞒什么呢?壁炉的火光在他背后闪烁,在他身上打出一圈暗金色的光,勾描出他挺括的身形。他身上穿着的虽然是最简单朴素的白色衬衣,却剪裁得十分精准,显得像王室一样得体。他银色的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服帖地扎成一束垂在脑后。尽管他不论对谁都足够坦诚友善,他的举手投足总是透露出非凡的气度,让人想亲近的同时又心生敬畏,让人不难联想到,他在帝孚日是地位仅次于亲王的男人。如果活着能有此尊荣,又怎么会求死呢?

面对赛格不留余地的揭穿,布莱姆几乎是傲慢地回应道:“对我而言,在我变成这幅样子的时候,生活所有严肃的意义都已经消失了。我本就该是已死之人,即使是一只虫子,也比我更配活着。你指望我背弃我的上帝,将我罪孽的身躯蜷缩进黑暗的角落,在每个白昼安然入睡,以逃避主对不死者的惩罚吗?”

“上帝并未真正惩罚我们,并非是因为我们毫无无过错,而是因为我们被复杂的命运所玩弄的愚者,以至于陷入到这种地步之中。我们的罪过,是愚蠢。”赛格理智地说道,“主不准备降罚,难道你要违背主的意愿去惩罚自己吗?”

“你不过是以种种借口开脱。”

“你便不是在狡辩吗,我的愚者朋友?”

布莱姆复杂地看向两位友人,不再说话。赛格的话令他突然意识到,他其实从未恨过同是血族的赛格与莉莉娜,也一刻都未觉得他们是有罪之人。他的确是在狡辩,因为他总将恨意的刀柄握在手里,刀尖对着自己;一切他人的过失,都使他将那刀刺进自己心口,而非作恶之人。他痛恨的是他自己。

“就当是可怜你的朋友们吧,我的布莱姆。他们不愿见你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因为你的死亡,将让我们觉得不幸之光将会轮流照在我们身上。”

布莱姆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道:“我答应你。”

赛格终于松下一口气一般,将高脚杯里的红酒畅快地饮尽:“那么,这东西你务必收好。”

在烛光的照耀下,赛格手掌中躺着的那枚戒指隐隐发出红光,镶嵌在戒爪上的红色宝石像是一只古老的眼睛,即使是布莱姆也从未见过如此奇艺繁复的切工,乍一看是被切成玫瑰琢型,可是仅仅透过一点昏暗的烛火,便折射出旖丽的亮度,此时才会注意到,原来每个切面下都细细刻有隐秘的咒语与公式,他们在复杂的切面角度折射的相互作用下彼此触发,因而在仅仅一颗宝石大小的空间里形成了法阵。

“连亲王也不知道这枚锁魔戒的存在。”赛格将手伸得更近一些,戒指的光并不咄咄逼人,反而令靠近者感到心安,“世间自然看似混沌,实际自有规则与平衡。有贪婪吞噬的,同时就有节制守护的。你是我见过最诚实、公正的人,而高贵的心灵往往受到折磨与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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