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中午,图书室。
“林言芝——诶,是你吗!你是咱们的新人?”
“……我不是。”
刚一进图书室的门,就见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眨巴着浓眉下的大眼,兴奋地问我是谁。
我小心翼翼说出我的名字,就被他往门里一拽,他像一只哈着热气的大狗狗,热切地问我是不是他们的新人。
“大华,”于月笑着走来,“都跟你说过了,言芝她只是来帮忙,不是我们社的人。别这样,放开她。”
“好吧于哥。”这个叫大华的男生立刻放开了我,默默朝地面做了个哀怨的表情。
“什么于哥?谁是你哥?”于月一脸茫然,皱眉问道。
“你啊……噢!是于、于姐!”大华哈哈笑着改口道。
我无所谓的看着他俩,心里却觉得奇怪。难道于月是不想让我知道别人都喊她哥?为什么呢……
“那个,言芝你过来这边吧,这些是我们的小伙伴,一起准备这个活动的哦。”于月招呼我过去道。
走到大桌子前边,就见几个人坐在那儿,已经是中午了,本该是回寝的时间,他们却很闲散很地坐着,桌上是一堆的零食、彩纸、亮片、卡牌、图画模样的东西,有的在吃薯片,有的在拿笔,有的在看书,有的在打盹,没有谁穿校服。
“喏,就是这些人,加上这位董大华。”
他们看见我来,反应不一。吃薯片的同学是个男生,他抬眸瞥了我一眼,仍继续吃薯片,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安静中很响。拿着笔的同学有两个,其中一个像是在画画的放下笔,笑着朝我打招呼,我尴尬地回了她,就见于月介绍道:“这个是陈萍,我班上同学。”另外还有两个男生,两个女生,我不好意思一一盯着他们看,便不赘述了。
“这些同学你也没必要都认识,”于月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自在,笑道,“但如果你想自我介绍的话,非常非常欢迎哦,虽然我早就向他们介绍过你了。”
“不用不用,”我心想于月你这不是倒把我推向悬崖边缘了吗!我的脸埋得越来越深,脑子里已经浮现出那样的模板——大家好,我叫XXX,我来自XXX我喜欢XXX希望XXX……
“额,林同学你不用紧张的,”那个叫陈萍的女生笑着向我走来,“没事儿,于月她懒得向你介绍,我来帮你介绍一下这些你的学长学姐们吧!”
“哦…哦,好。”
听她说,那个面无表情吃着薯片的男生叫陆分水,另一个拿笔的女生叫胡子希,黄毛男李嘉航,寸头男罗何伟,披发女张温婉,双马尾周子安……这些名字我都听了个大概,是在后面的慢慢相识过后才记下来的。
“在我们这次的活动中,子安和小希负责写文案,小月和陆哥负责策划编排,嘉航、何伟和大华负责搬东西布置场地,小婉和我画海报和做宣传。至于林同学你呢,随便帮我们看一下就好,提点建议什么的,都可以。”
“嗯,好的……”
“哎呀,不用这么拘谨啦!”于月手搭在我肩上用力拍了拍,“搞得像他们会吃了你似的…”
“那个…”恰好于月隔我这么近,我小声对着她的耳朵问道,“那个陆分水,是徐朗的……?”
“是的!”于月眨眼笑道。
“他怎么会在这儿?这么巧?”
“什么巧?他可是我们年级出了名的书王,他还有过目不忘的技能呢!我们社就是——”
“——咳咳!”陈萍笑着打断我们道,“你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呀?”
“没什么,说正事儿吧。”于月收敛了笑容,盯着我道,“我们目前只差一个项目了没准备好了,一场戏剧表演,小芝麻,你想参演吗?”
“我,我没这个能力啊……”
“那你之前有试过吗?”
“没有。”
“没试过,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没这个能力?——而且能力什么的也不重要,我问的是,你想不想?”
于月眼神坚定地看着我,她的眼睛是那样的好看,细长,眼尾微坠,眼珠深棕,有种深秋梧桐的味道。里面倒映出来的我,却是树枝上的枯叶,灰沉,黯淡,似乎要落下来。
——可是这样的我,我不喜欢。
“我想!”我答道,那些潜藏的可能很大的力气,一瞬间不受我控制地爆发了。不过我马上问道:“你们先说是什么节目?”
“我们要简单地拍一幕戏剧,”于月笑道,“《青春禁忌游戏》中的一个片段。”
“咦,不是说好了换成《威尼斯商人》吗?”陈萍问道。
“这也得看全员的意见嘛,现在人才齐,是吧,我们再投一次票看看呗!”
“我同意,投票。”陆分水放下了他的薯片,应该是终于吃完了。
我虽然不知道《青春禁忌游戏》的内容是什么,但听名字就很吸引我。我把我的一票投给了它,可能就因为多了我这一票,《青春禁忌游戏》险胜。
于月高兴地看着我,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投给谁。
一些人在打趣另一些人。
“那个,你读过吗?”于月在嘈杂中向我问道。
“什么?”我没听明白。
“你读过《青春禁忌游戏》吗?”
“没有。”我如实回答她。
“这样啊……”她叹了口气。
“但是我想玩这个游戏。”
“你说什么?”
“我想玩青春禁忌游戏!”
“……好,好!”
于月呆愣了片刻,随即笑了起来:
“那我教你吧,我们一起!”
“喂喂,”董大华突然凑过来,“什么?社长又要给别人开小炤!什么好玩的!”
“去你的!”于月朝他翻了个白眼。
陆分水显然听见了我们的对话,淡淡说道:“这可不是游戏。”
“当然喽我们又不是没剧本。”
“——剧本,不可能全文表演吧。”
“当然是要选喜欢的台词呀。”
“慢着慢着,”我道,“你们角色选好了?”
“唉,怎么说呢,他们这群没用的,还得我女扮男。”
“你看一下剧本和角色表吧。”
董大华递给我一叠印刷纸,最上面那张一张印着人物介绍。
【人物
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女教师(孤独且执着的理想主义者)
瓦洛佳——男学生(有自己的一套扭曲理论的疯魔)
维佳——男学生(软弱顺从的底层酒鬼的儿子)
拉拉——女学生(有主见但追求虚荣的单亲家庭女孩,巴沙的女友)
巴沙——男学生(自暴自弃的落魄知识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