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庄静函睡的着实不算好,他几次从噩梦中惊醒。
但又很快再江恩桓的哄劝声中安睡过去。
而另一边却是彻夜的狂欢。
楚占金赢了比赛后,心中的战意不退。
只是他心中浓郁的虐杀欲望,最终转化成了另一种欲望发泄了出去。
他和夏栀发生了肉/体关系。
虽然夏栀开始时扭捏,放不开,但后面也逐渐得了乐,倒也配合了起来。
在比试中博得头筹的第二天楚占金领到了他在内门行走的通行证,也领到了他在内门的住宅。
那是离灵脉最远的一栋房子。
但他不在意。
他早晚会住到最上面去。
发生了关系后,夏栀有些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楚占金。
但又觉得楚占金应该对自己负责。
所以他红着脸。跟在楚占金身后,进了他在内门的住处。
楚占金并不是一个重欲的人——或者说他很会控制自己的欲望。
他给出了夏栀心中想要的答案。
看着夏栀害羞的跑走。
楚占金轻微的冷笑了一下。答应会娶他又能怎么样?
以后等他功成名就,各种美人不都是他的?娶不娶有什么区别。
再说只是口头答应罢了。
*
第二天一早,庄静函在江恩桓的怀中醒来。
抬头看着江恩桓年轻英俊且在沉睡中的脸,庄静函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这是在这做什么,抱着人家小孩一整晚。
他也太丢人了。
活了两辈子,还要靠一个身体年龄和精神年龄都比自己小很多的人来安慰。
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脸。等揉完脸,再一仔细看,江恩桓已经醒了。
他温柔的看着他,低声问道:“感觉好一点了?”
一句话把庄静函问道连耳朵都红了。
只见他吱唔了一会儿,眼神漂移地说道:“好了,好多了,谢谢你,我去药草园照看灵植了。”
然后迅速的起身,粗略地整理了一下衣物,像有猛兽在后面追一样,快步走出了屋子。
江恩桓见状也是低笑出声。这个人害羞起来也好可爱。
庄静函去到药田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但已经到了药田的庄周子却没有开口斥责他。
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给那孩子准备的拜师礼,准备的如何了?”
庄静函连忙把他之前炼制好的丹药拿了出来。
“弟子不敢怠慢,准备了这些师父觉得如何?”
“恩……丹药的品质倒是不错,念在你也是新入宗门,有这份心意倒也是够了。”庄周子微微颔首,表示对他准备的礼物,还算满意。
庄静函见他师父点头了,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那你是不是也可以说说,今天为何来晚了?”庄周子不按常理出牌,有些突然地开口问道。
庄周子的问题像一把利剑,撕开了庄静函有意遗忘的画面……被虐杀的外门弟子,和他最后喷薄而出的鲜血。
庄静函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良久没有说话。
庄周子看着自己弟子的状态不对,也是有些担心,他原本以为来晚的理由会是起晚了,路上遇到其他事情了。这类无所谓的理由。
现在看来,应该是是一个能影响庄静函道心稳定的大事情。
“可是有什么事不能说给老夫听?”庄周子叹了口气停下了手里的活。
庄静函脸色惨白着笑了笑。低声道:“我昨天去看内门选拔的最后一场比赛了。”
“可能……”他迟疑着没有继续说,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
“是不是被杀人的场面吓到了。”庄周子看着弟子不太好的脸色也是试着推测道。
“虽然老夫不知道,昨天的场面有多糟,多难看,但老夫第一次遇见别人的死亡,是在一个低等秘境里,一直照顾我的外门师兄被野兽撕成了碎片。”
“哪怕过去了快千年。我也能记得起,当时野兽撕咬吞咽的声音。”庄周子的眼神有些空茫。
“从那个秘境回来后,我不吃不喝的过了一周,看到红色的东西,甚至看别人发出吞咽咀嚼的声音,都会想吐。”
“但人总要迈过心里的那道坎。这修道的世界,没那么多公平和正义。弱肉强食,才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庄周子语气有些苍白的安慰着庄静函。
庄静函听了这些话,眼眶也是有些红。昨天的经历唤起了他对死亡的恐惧。
他怕疼也怕死。
昨天和楚占金对战的那个外门弟子已经很坚强了——伤口流出的血把衣服染红了都没有放弃。
但他还是死了,带着惊恐和不可思议。
如果他早点放弃就好了。庄静函也是忍不住这样想。
“我们修道者是与天争命。陨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失了想要往前走的锐气。如果,还未开始就打退堂鼓,那也注定这人走不远。”庄周子看着沉默不语的庄静函良久,才语气缓缓地说道。
“那如果与天争命的结果就是死呢?”庄静函听见自己语气颤抖地问道。
“所有人都不能拒绝死亡,哪怕神仙也会有兵解的那一天。”庄周子说的语气淡然。
“但只要活着,我们就要努力活的更好,就要活成人上人的样子。在终局来临前,谁也说不清,谁会笑到最后。”
“你今天状态不好,早些回去休息吧。”庄周子背着手站在药草天里。阳光照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衬托的很高大:“只有做了才不会后悔,只有争了才知道自己有没有可能赢下终局。”
“那个死在选拔场上的孩子何尝不是想拼一把,给自己一个不后悔的结果。虽然他失败了,但他起码努力过。”
庄静函听后腿一软直接坐在了药田旁。
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良久他挂在腰间的玉牌响起了急促的滴滴声。
他拿起了玉牌,施了个法诀。江恩桓的声音很快从玉牌里传出:“刚才你师父给我传了一个密语,让我去药田接你,你现在没事吧?”
“没事,我觉得好多了。”庄静函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是我太性格软弱了,不够坚强……”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强风吹过,一个御剑而来的人影猛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庄静函抬头,看着沐浴在阳光下,整个人都散发着暖意的江恩桓,原本鼓噪不安的内心忽然安静了下来。
“你没事吧?是不是还在想昨天的那场比试?”江恩桓很是担心地问道。
庄静函像是被阳光晃到眼睛,倏然地低下了头:“我没事了,扶我一下,腿有些麻”。
一股好闻的青草一样的气味冲进了庄静函的鼻子。这是江恩桓身上的味道。
庄静函悄悄的深吸了两口气,让这股清香味浸润着他的心肺。
他听见自己嗓音低沉地说道:“我好像能理解了。如果我是昨天那个外门弟子,我应该也会拼尽全力到最后一刻。”
“毕竟上面的风景这么好。拼一把,哪怕是送了命也值得。”
江恩桓听到这句话,感受着庄静函说话时不由自主地颤抖。也是笑了:“上面的风景好,是因为这里有我么?”
庄静函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江恩桓的手。
江恩桓看着这个别扭又执着的庄静函。心里也是绵软一片:“放心吧只要我活着,就没人能欺负你。”
“如果想欺负你,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江恩桓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尖锐而冷酷。
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
“乱说什么,什么尸体不尸体,我们都会好好的。”庄静函听着也是吓了一跳,他胡乱地抹了两把脸,不太开心地说道。
小朋友这么好,他以后一定会幸福,会有很多人喜欢他,会有好看的道侣,和美的家庭……
想到这里庄静函心里有些隐隐地痛,痛的他有些喘不上气。
他和江恩桓的差距太大了……身份,家庭,天资,甚至是年龄。
差距大到他只能把自己对他的喜欢,变成长辈对小朋友的喜欢。
他看着两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没关系,现在还早。
他可以放任自己沉溺在江恩桓带给他的温暖和安慰里。
如果有一天,小朋友真的喜欢上了谁,他一定会支持。
虽然哪怕只是想想就已经痛到心在抽搐。
但他不能也不可以仗着江恩桓对他的好,就臆想着独占这个人。
他配不上。
庄静函想到这里,心情也是冷静了下来——他必须变得更强。
只有他足够强大,他才能一直跟在江恩桓的身边,不被落下。
过大的差距,让他觉得自己无法成为这个人的道侣,但他至少可以站在他身边,看他走的更远。
变强的念头在这一刻变的强烈。
被江恩桓牵着走的庄静函,看着走在他身前,姿仪挺拔俊秀的少年,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他又可以努力向前了。
为了不被这个人落下太远,他会拼尽全力向上爬。
因为他舍不得这个人给他的温暖和安慰,舍不得这个人待他的好。
江恩桓的出现就像是一抹清泉之于久旱的植物。
他给了他梦想,给了他尊严,给了他向上生长的可能性。
所以他也会努力守护着江恩桓,看他成长,看他幸福。
江恩桓刚才的话,换他来说也适用。
如果有人要江恩桓不利,那就得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现在的他还很弱小。
但总有一天,他也会像江恩桓守护他一样,守护好这个带给他希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