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晚会两家人最终闹得不欢而散,还是程于威出面结束了这一场闹剧,盛澜君怒气冲冲拉着纪语芙走了,两家人大吵这一架,让原本就存在的矛盾更加激化。
生日宴晚会之后,程璟灵和纪语芙正式进入分居状态,程璟灵回来和爸妈住在一起,纪语芙留在盛澜君身边,曾经两个人腻歪的爱巢空空荡荡,只有保洁阿姨定期去打扫。
两个人谁也不联系谁,偶尔在公司碰见,也都默契的转头走开,只当做没有看见彼此。
这种冷战的氛围之下,最难受的还是江云和吴迪,她们俩作为中间人左右为难,两边都是朋友,又是她们感情的见证者,实在是不忍心看她们闹成这样。
吴迪趁着上班的空隙,溜到江云办公室找她商量对策,两个人都希望能找个办法让她们和好,然而她们不知事情全貌,只傻傻的以为让她们把话说开就好了,却不知道她们之间最核心的矛盾。
吴迪依靠自己的厚脸皮成功让程璟灵陪她吃饭,下班时间一到,她就拖着程璟灵去了预约好的餐厅,风风火火的把人拖到包厢,两个人边聊边点菜,包厢门忽的被打开,程璟灵警惕地看向门口,只见江云探出一个脑袋。
看到吴迪程璟灵都在,江云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也顾不上温柔,一把把身后的人拖进来,再麻利的把门关上,她守在门口,一副谁也不能走的架势。
纪语芙:“……”
程璟灵:“……”
吴迪:好耶!
纪语芙环视一圈,立刻明白了今天这顿饭是何用意,她看了看一脸视死如归的江云,又看看满脸恳切的吴迪,最后才把视线落到程璟灵身上,对于她的到来,程璟灵的脸上并无惊喜之色,相反,她别扭地把头转向包厢里面的客厅,一副拒绝交流满不在乎的态度,纪语芙心下了然,也不强求。
“让开。”
她的声音冷得能凝成冰块。
江云低声哀求:“语芙啊,你和小程之间有误解就要把话说清楚,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你不要这么任性,我们俩马上就走,不会碍着你们的……”
纪语芙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云姐,让开。”
“语芙,我知道你心里也难受,你不要这个样子,你忘了你们当初一路走过来是多么不容易了,你不要逞强了,你告诉小程你有多在乎她,你跟她解释清楚,你和赵艺芊只是普通朋友……”
江云还想劝她,纪语芙声音却骤然冷却,不带丝毫温度:“云姐!让–开”
江云见她态度如此坚决,知道不能勉强,只好不情不愿地让出门把手,眼睁睁看着纪语芙离开,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也不明白,两个人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爱真的这么快就消失了吗?!
纪语芙走了,程璟灵这才缓缓把脸转过来,包厢里只剩下她们三个人,气氛却格外沉重。
她看了一眼吴迪,“死缠烂打让我陪你来吃饭,就是打这个主意?”
“程程,我不知道你和纪姐之间怎么了,但是我看得出来,你还在乎她,有什么话就说清楚,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啊,当初叔叔阿姨反对你也要和她在一起,现在就这么放手了?你到底是想的?”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程璟灵抓起包包就要走,吴迪伸手去拉却没能第一时间抓住她,她被椅子脚绊住,踉跄着追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程璟灵也走了。
原本想撮合她们俩的一顿饭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散伙饭”,吴迪气的直跺脚,对着被关上的包厢门咬牙切齿:“我真服了,两个倔驴,把话说清楚能怎样!”
“是啊,越想越气,有什么问题不能说出来解决呢?!到时候分开了后悔都来不及!”
“要不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她们俩都没长嘴吗!气死我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发泄心中的不满,骂到最后骂累了,化愤怒为食欲,一边吐槽当初小妻妻俩当初是如何不负责,把工作丢给她们自己去逍遥快活,一边用美食抚慰焦灼的内心,不知不觉间吃掉了原本4人份的晚餐。
程璟灵走出包厢,看着暮色沉沉的夜空,感觉快要透不过气了,她看着远处城市住宅亮起的灯火,一时间只觉得无处可去,街道上车水马龙,现在是晚高峰,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会回到爱人身边,而她却没有爱人了。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脚步沉重地走下台阶,她的心好重,里面藏满了秘密和不舍,拖的她快要走不动了,她实在太需要发泄了,最后豪车在一家酒吧门前停下,程璟灵坐在吧台喝酒,一杯接一杯,也不说话,直到她醉眼朦胧趴在吧台上,司机过来把她接回家了。
车子到家的时候,程璟灵正在做梦,梦里景象光怪陆离,现实和虚幻交织,她穿梭在各个不同的场景,看着自己和纪语芙恋爱结婚,又看着自己跟着吴迪周子钰刘芮琳流连于各个酒吧,花天酒地不着家,还看着自己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父母在旁边急红了眼睛,最后她看着纪语芙和赵艺芊走了,她的背影是那么决绝,没有任何留恋,只有程璟灵就在原地伤心欲绝,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她的梦醒了。
眼泪没有滑落到枕头上就被人温柔地擦去,程璟灵睁开眼睛,看到妈妈守在她床边,房间里亮着温柔的灯光,让她紧闭的内心酸软一片,她鼻子一酸扑进妈妈怀里,眼泪潄潄而下。
“妈妈,这个世界对我好不公平,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快撑不下去了,我好难过……”
杨淑娟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心如刀割,身为母亲她心疼自己的孩子,作为过来人,她懂得感情受挫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情,她只能做程璟灵最温暖最坚实的港湾,让她在受伤难过的时候有个依靠。
这几年,她亲眼见证了程璟灵的飞速成长,从一个只知道玩乐的孩子蜕变为有担当有责任感的成年人,她变得出类拔萃,曾经她希望程璟灵能够长大一些懂事一些,可如今她成长的太快了,她飞快地脱离了自己的羽翼,又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到头来,不适应的人反而是她这个母亲。
程璟灵含糊不清地说着,心中的委屈化作眼泪,似乎怎么也流不完,杨淑娟轻抚她的后背,像年幼时她每一次跌倒后号啕大哭,母亲总会第一时间来安抚她,那双温柔的手会带走她所有的委屈。
等到程璟灵渐渐止住了哭声,她把头埋在杨淑娟怀里,理智渐渐回笼,她有些难为情,长大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今天这么失态怪不好意思的。
杨淑娟看着怀里的人没了动静,像一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忍不住偷笑,她知道程璟灵这是不好意思了,毕竟甜果传媒的总裁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竟然还在妈妈怀里哭鼻子,传出去是真的很没面子!
杨淑娟把人扶起来,看着女儿的俏脸哭成了大花猫,她又心疼又好笑,她拿起丝绢给她擦去眼泪,一双红肿的眼睛格外扎眼,杨淑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别的事情她还能帮帮忙,感情上的事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了。
“心情好一点没有?”
“嗯……”
“喝点醒酒汤吧,不然明天要头痛了。”
“好……”
程璟灵乖乖的喝下一碗醒酒汤,擦完手又继续粘着老妈,像一张狗皮膏药,杨淑娟知道她这是在撒娇,就像小时候一样哭完鼻子还要妈妈陪着哄着,杨淑娟晚上没有别的事情要忙,索性让女儿赖着。
夜已深,一碗暖汤下肚,程璟灵已经睡意迷蒙,杨淑娟摸摸她的头,静静地陪着她,等到程璟灵睡着了给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的离开。
第二天,程璟灵睡了个大懒觉,好在周末不需要上班,也没有人打扰她,她起床时已经是下午,爸妈都不在家,吃了一个迟来的午餐后就坐在花园里面晒太阳,她看着逐渐西沉的太阳,感觉无限苍凉,来到这里已经5年了,终于要结束了,尽管她内心不舍,可是她必须要回去承担起属于她的责任。
晚上程于威和杨淑娟准时下班回家陪她,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晚饭,程璟灵时不时偷瞄老爸老妈,只见他们认真吃饭,偶尔交谈几句,神态轻松,丝毫没有要批评自己的意思,她本以为昨天醉成那样免不了被一顿说,没想到,爸妈谁都没有提这件事。
晚饭过后,杨淑娟把程璟灵叫到书房,程璟灵低着头跟着进了书房,原以为会被老妈说一顿,没想到,杨淑娟只是温柔地叫她坐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程璟灵看着那醒目的几个大字,心脏猛的一沉,迟迟不敢去接。
“我和你爸爸考虑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程程,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明白,一旦婚姻走到这种地步,基本上只有一种结果了。”
程璟灵紧紧盯着那几个大字,无意识的呢喃:“离婚……”
“是的,我们仔细考虑过了,你和语芙只剩下这一个选择了。”
杨淑娟轻叹一声,开始分析当前的局势:“盛澜君并不支持你们俩在一起,正是因为她不看好,所以她才想尽办法撮合赵艺芊和纪语芙,她不顾舆论也不顾双方家庭的脸面,只想做成她心中所想的事情。”
“这段时间,有关于赵艺芊和纪语芙的流言一直不少,你或许很好奇,为什么没有引起大范围的传播,那是因为我和你爸爸让媒体把消息压下来了,不让他们炒作这方面的热点,当然,你和郑宥恩之间,也有不少讨论度,我们统统冷处理了。”
程璟灵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努力消化这些信息。
“你和爸爸怎么知道我们之间……有矛盾?”
程璟灵自以为心事藏的很好,从来没有在父母面前提前过感情问题,一来是不想让他们担心,二来是这些事情从头到尾都只有她自己能够决定,只是她还是疏忽了。
“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了解你?!你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都知道!”
程璟灵大吃一惊,立刻做作地捂住肚子:“这也能看得出来?妈,你是透视眼吗?!”
杨淑娟横她一眼,相当无语。
“这么厉害,那你给我做个全身检查,看看我有没有哪里有问题。”
程璟灵说完站起身,摊开双手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杨淑娟看她心情不错,也陪着她开玩笑:“那好啊,先从头部开始,你过来点。”
程璟灵毫无防备地靠近,结果杨淑娟抬手给她脑门一记爆栗,反转之快,让被打的人一时间愣在原地。
程璟灵:……好无赖的大人!
小小的插曲之后,杨淑娟又引回正题:“之前你回家吃饭,只有一个人,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就猜肯定是你们俩闹矛盾了,结果我一查,差点给我气晕了,盛澜君真是不知好歹,忘恩负义,她竟然做的出这种事,你也是笨,被人骑在头上也受得了,就这么没用吗?!”
程璟灵点点头,表示搞清楚了前后经过:“所以你就想着借爸爸的生日会给我相亲?”
“是啊,她们做初一,我就做十五,有什么不行,你现在在整个圈子里还是挺受欢迎的,不怕找不到媳妇。”
还要找媳妇……
程璟灵听到这三字就感觉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长叹一声:“妈,我不想再找了,我现在不想考虑感情问题,我需要休息。”
“我明白,今天叫你来,就是跟你商量这个事情,你和纪语芙之间闹成这样,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你是想让我……离婚……”
程璟灵的视线再度落回到“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上,那薄薄的几张纸,此刻却有千斤重,她不想也不敢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