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臭小子敢挡老子的路，信不信老子干死你！”

粗暴的叫骂声声和不断传出闷哼声在背光墙面的垃圾堆响起。

“老大别踹了，再踹就要出人命了。”

劝阻的声音没能阻止男人再次提起脚用力踹上全身蜷缩起来的孩子。

他没好气道：“你没看见我直播间涌入十个人吗，现在走了那几个就跑了，你让我喝西北风啊。”

在场三个人每个人面前都有一面透明的直播界面，在线人数短暂从个位数上升到两位数。

公交车疾驰而过的声音，扑面而来的尘土让坐在等候椅子抱着黑色公文包的张祇咳嗽着睁开眼，还没看清四周的环境，耳边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81360玩家你好，欢迎进入B级副本《透明的直播》，任务：成为第一大主播，奖励：5000积分（未获得），身份卡：普通的上班族，今天是玩家照常上班挤公交的时间段。】

机械音落下没两秒，嘈杂的声音如潮水般涌入耳膜，张祇不适地揉了揉耳朵。

“欢迎宝贝们来到我的直播间，今天我们来玩个游戏，叫做存活者即胜出……”

远处打招呼声响起，张祇循声望过去。

两侧街道向中心蔓延，中心是多面大大小小的直播画面构成，中间上面最大最清晰最吸引人画面多次闪现不同的内容。张祇听到的声音是从左下方传来。

柔软不刻意矫揉造作的女声正向直播间的众人介绍游戏规则，画面一转四个人包括主播坐上牌桌……

“哥们，看这里！”

张祇还没搞清楚现状就被一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青年强硬搂住肩膀，嬉笑着冲直播间打招呼。

“宝子们，你们还有什么想看到可以跟我说哦。”

[这人跟傻了一样，看到我们最潮李哥竟然没有一点激动的表情。]

[这人又不好看，李哥抱他干什么！]

……

疯狂滚动的弹幕不停出现在直播界面，热度名额往上升了十几名，李哥的直播间移出角落，画面比之前大了一倍。

[主播，主播我是从最潮李哥来的，你能不能笑一个？]

稀少的个位数人数直播间意外获得第一条弹幕。

张祇：“……”

笑？他是卖笑的吗？

任务：成为第一大主播，奖励：5000积分。

5000积分，只要再来几个类似的副本，不愁回不了家啊。

张祇一想，心里瞬间畅通。卖笑，他最会卖笑了。

张祇搓了搓脸，露出大大的笑容，热情的态度吓了李哥一跳，“哟，哥们我姓张，名字叫张祇，今天正好与你相遇。”

一段稀碎又节奏混乱的介绍让向来热情李哥脸上出现一瞬懵逼。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哥都懵逼了……]

“哈哈哈。”

李哥忍俊不禁，笑得肩膀不停抖动。换做张祇蒙圈了，他的介绍有那么好笑吗？

最潮李哥的直播间刷新弹幕全是哈哈哈，有部分人跑进张祇直播间。

[主播，主播，你能不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冲着张祇刚才的窘态而来，才发现这个直播间很简陋，都没怎么更新过。

远处疾行的公交车穿过直播画面墙缓缓停靠在公交车站点，张祇扫了一眼是他要上的车，站起身告别：“车到了，我先走了。”

“别走啊哥们，上班能有几个钱，陪我宝子们玩会儿呗。”

李哥的声音被张祇甩在身后随着再次启动的公交车远去。

投币，上车，张祇注意到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直播界面，有人在费尽全身解数讨好意外进入直播间的人，有人面色疲惫对应付其他人根本抽不出丝毫精力，直播间的人数在减少。

张祇找到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后张祇开始关心自己的现状。

直播间两位数的人数如拍打礁石的浪花渐渐退去，凭着热闹进来的众人，因为无聊离开。

张祇心念一动，系统光屏出现在他眼前，各种通知信息像突然连上网络的设备，一股脑的全冒出。

他靠着窗户低垂着眼睛休息，实际目光扫过每一条系统信息，其中有上个副本结算和一些商城的推荐广告。

【玩家：张祇】

【玩家编号：81360】

【玩家性别：男性】

【玩家年龄：32岁（玩家所在世界记录）】

【目前所在副本：B级副本《透明的直播》副本】

【任务：成为第一大主播】

【奖励：5000积分（未获得）】

【玩家目前所得积分：3927积分】

【通知：恭喜玩家81360通关D级副本《永溪镇的秘密》，玩家奖励结算：1200积分。由于玩家拥有固定卡，通关副本道具通过抽奖获得，抽奖礼盒*1。】

张祇一并查询了目前自己所拥有的积分。

上面的数字映入张祇眼底，不到4000积分。仔细算算想要兑换回家的车票还需要通关高等级副本才行。

张祇看似面无表情，垂着头睡觉，实际上看着仅存的积分闭目沉思。

成为大主播拿到5000积分的确是一笔看似划算的买卖，但是这个第一大主播是具体有什么要求？

一路看来这一路每个人都是主播，不同的是有人屏蔽掉直播的存在，有人靠着直播获得所有。

张祇要成为第一大直播必须具备极强的吸引观众注意力能力……

思绪回到早上看到的直播墙，那里才是张祇完成任务的关键。

思索中，张祇没注意到别人的靠近。

公交车停下又重新启动，走进来一位穿着红色白点长裙，身材高大的女人，宽大的帽檐遮住来人的双眼，露出消瘦白皙的脸颊和那饱满的红唇，脚下穿着女士皮鞋，不知是公交车启动时带来的摇晃还是没站稳，女人轻呼了一声，身形往前踉跄了几步，好在及时抓住旁边的栏杆没有发生脸着地的悲剧。

帽檐下那双狭长的眼睛带着目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靠着窗户抱着公文包昏昏欲睡的男人，他盯上的就是毫无防备的张祇。

直播间都在为即将发生的隐秘事件所期待，直播间人数不断攀上，能不能靠着这波热度火一把就看现在。

今天是他十五岁生日，也是他开启直播的十五年，之前说了要在十五岁这天穿女装给观众福利。出现在直播墙上的主播基本上都能受到追捧，名誉、金钱、价值不过是唾手可得，所有人都在试图找到一条直登第一主播的道路，无论这路上铺的是鲜花还是陷阱。

最近这几个月没什么稀奇事情，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在流失，他最近也是急得上火，昏招频出，想到来一场公交车艳遇。借着福利炒高直播间的热度，果然这一幕勾起人心深处的欲望。

[主播快上啊，主播你不会后悔了吧。]

[主播就那个角落的男人，看起来一脸普通，肯定没什么人看他直播，上吧，主播！]

[主播这身段真是诱人啊，要是我在现场直接就扑上去了，给各位兄弟开开眼界。]

[还好楼上没在现场，不然你把肉汤吃了，兄弟们就只有看的份了。]

直播间从讨论对方的反应不出意外拐向涩涩并开启一路狂奔。

他深吸一口气，五指握紧又松开，轻声道：“我上了。”

他刻意迈着猫步往后走，拂过裙子，心脏狂跳着坐在张祇旁边，底下的脚往后侧了几步偏向张祇。

皮肤相触一丝电流瞬间窜上头皮，张祇猛地睁开眼：“！！！”

要死！清清白白的他被人玷污了。

张祇抬起头睁大眼睛，“你——”

“女人”瞥了热度爆炸的直播间，饱满光泽的红唇愉悦勾起，靠着旁边无人心里压力骤降，“女人”胆大将一条腿搭上张祇的腿，头靠向张祇躲避的脖颈，远远看过去像两个互相依恋的小情侣，不知情的人瞥了一眼收回目光，拒绝吃这碗从天而降的“狗粮”。

“不是！你放开！！！”

热度在持续爆炸中，不停滚动的弹幕催促“女人”靠得再近点坐腿上。他根本不顾张祇的挣扎和警告继续靠近。

“女人”肆无忌惮的行为让张祇心里不由恼火，他素质高不是对方侵犯他个人边界的理由。

观众心里恶劣的欲望得到释放，“女人”得到热度直播排名直线上升，逼近上墙的关键排名。

“啪！”

一记重力砸懵“女人”眼底的狂热，手掌处多出的重力让他愣了愣，直播间滚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他低头一看，表情扭曲了一瞬。

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全套试卷。整整一大摞堆在“女人”手掌。

是不是极度失语才会无语，他：“……”

张祇摆脱对方蟒蛇般的纠缠，抬头一望距离他下车点还有一个站。

“好好学习，别整天东想西想。”

张祇在对方懵逼的眼神中离开座位，在对方即将愤怒时顺势下了车。

公交车从张祇身旁疾驰而过，带起灰尘，张祇余光往旁边一看，直播墙排名的最后几位变动巨大，不停闪现不同主播的直播画面，张祇恰巧看到刚才那个人气急，又找不到人发泄的烦躁表情。

“还好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