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斯看着这家伙的样子,下意识想开口让他坐好,猛地想到这身体还是周勇,硬是把下意识的动作收起。
“能有什么心虚?!该说得我已经说过了,就是不知两位找到什么没?”
故渊这人身上的能力非比寻常,建成码头那里的事要是去得及时应该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想知道,这两个有没有得到什么重要的线索,至少能确定这个故渊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线索都没有!”沈阙斩钉截铁回答,没有半分的迟疑。
陆锦却在一边神色犹豫,盯着周勇,嗫嚅的嘴唇半天没吐出来一个字儿。
从遇到这家伙开始,他的直觉就不怎么对劲,总是莫名其妙地想在这人面前规整起来。
好像应该这样做,一切就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反应!
他心里打鼓,原本想说的话也被咽了回去,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周勇之前吩咐自己的模样。
宴斯脸色一沉,似乎对于这个答案格外不满意,提眉,凝视着沈阙。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场应该还有一些痕迹,之前我被关在集装箱里,就是那个凶手救了我,他的力气非比寻常,你们难道没有找到那个破损集装箱?”
这莫名其妙的气压让沈阙浑身不舒服,下意识扔掉手中的苹果,端正坐在沙发上,很是不屑地回应。
“集装箱多得是,不过囚禁你的我倒是一个也没找到……或许……或许你说得那个凶手根本就不存在,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编的!”
宴斯听到这儿没辩解,直勾勾的目光落在沈阙身上,细细打量。
沈阙被这目光搞得毛毛的,急不可知从沙发上坐起,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道。
“你这家伙还真是的,明明你才是那个嫌疑人,居然在审我!码头什么也没找到,有本事你自己去看看,本队长做事全凭心情,没时间跟你在这耗!”
他故作轻松看了看旁边的陆锦,满腹的牢骚。
“就这人,说得话神神经经你居然还信?我都后悔没守在老大旁边,去码头救了这玩意儿!要怀疑你自己去查,当务之急还是要让老大赶紧醒!”
沈阙心不甘情不愿的抛下这么一句话,甩袖子离开病房。
陆锦站在一侧,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那双眼睛落在周勇身上,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你……你说你之前看到过凶手……这话是不是真的?”
对老大的事儿他极其上心,现在这一连串事情查起来,连他自己都要怀疑,车祸和这几起命案没有关系!
宴斯没想到陆锦这般动摇,眼眸低垂,看了看外边的阳台,声音写满生冷,还带着些许气性。
“这些事,不是需要你自己去查吗?!”
他实在没有想到,不过就是受伤躺床上一段时间,手下的两个亲自培养的人一个效率不如一个。
陆锦被这么一反问,很是心虚。
“你放心,我会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重新再捋一遍,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这话,逃也似地离开了病房。
宴斯瞧着来回晃荡的房门,眼底的眸色渐深。
这故渊来路不明,身上本事也非比寻常。
或许不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是这个人身上有太多超乎寻常的问题。
而这一切的一切,要想找到正确的答案和真相,就是接近当事人,也就是整起案件的嫌疑人—故渊。
他脑海里鬼使神差回想起刚才故渊离开前让自己帮他做事这个提议。
如今放在这,也不是不行,距离那么近,不仅便于其监控,还可以进一步搜集证据。
江元市,康泉酒吧。
白天,酒吧还未营业,整个坐台昏暗无比,一个颀长的人影坐在吧台旁边,盯着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出神。
叶婵从侧边的门走进来,一眼就看见那人,眼里的紧色松了松,一只手熟稔搭在这人的肩膀上,依托着坐上吧台。
怎料下一秒,余光便扫到吧台上放的东西,整个身子猛地一震。
“这项链怎么碎了?!”
故渊纤长的手指摆弄着项链,漫不经心回应。
“被别人扯断了!”
叶婵听得这话,迅速抬头正视着故渊,强迫他直视自己。
“谁?谁扯断了?”
这声音连她自己都没注意,提高了几个分贝。
实在是平日里故渊最宝贵他脖子出的这根项链,从不让任何人碰。当然也有不少人非要作死,总想着摸一摸老虎的屁股,可谁想到,凡碰过这项链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灼伤。
而现在这东西居然被扯断了?!
难不成是哪个实力比故渊还要厉害的人?!
叶婵心里打鼓,已经把可能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始作俑者故渊随意抬手生吞了一口酒,十分不走心。
“一个人类!”
人类?!
叶婵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
故渊戴着这条项链已经数不清过了多少时日,可能是上百年,也可能是上千年!
在自己和他相处的这段期间,她有想过这个项链会被谁取下,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一个最不起眼的人类?!
相比较于叶婵的震惊,故渊倒是情绪平稳,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这几天,我会给自己找一个助手,到时候你帮衬着他点!”
“帮衬?!”
叶婵挑眉,这可是第一次从他嘴里边听到主动帮助别人这类话。
“难不成这人就是扯断你项链的那个?”
故渊喝酒的动作有一秒的僵滞,可很快恢复过来,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叶婵迅速捕捉到这小动作,嘴唇嗫嚅半天,可瞥见故渊满不在意的样子,只能把话往回咽了咽。
“我不知道你什么打算,魂署局那边最近因为那些案子动作不小,你……”
“没事!”
还没等她说完,故渊将酒水一饮而尽,十分肆意拎起一侧酒瓶往里续杯。
叶婵嘴唇微启,生生止住喉腔,整个人有些错愕。外边人都知道,她是无常阁最高的话事人,冷漠无情,手段狠厉,心和那张夺人魂魄的脸完全不是一回事。
如今在故渊面前,倒是多了几分别人见不到的人气。
故渊察觉到空气的凝滞,眉毛忍不住蹙起,随手把杯子抛了出去,稳稳落在吧台。伴随着玻璃碰撞声,一平稳的腔调瞬间打破沉默。
“你接着说……”
叶婵愣了愣,快速回神,面部表情瞬间恢复原状,匆忙开口,生怕眼前人反悔。
“这几起案件特殊,估计会交到魂署局手里……为了摆脱你的嫌疑,我就稍稍地动了一点手脚……”
故渊眼底没波澜,浅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与她平稳对视,仿佛一眼就等让人迷失在其中。
“所以……”
“所以我就提议,让你过去帮一下忙……”
“不过,你不用嫌麻烦,就只是一个挂名的,这样魂署局的人暂时不会借这些事情针对你,与其让他们用一些非常的手段找你麻烦,倒不如把你送到他们眼前,眼皮子底下他们做什么事情,你都一清二楚……”
似乎很害怕故渊生气,说出来的第一时间她便开口解释。
她话音落下,一副即将受刑了的样子,在一边乖巧等着。
故渊没什么反应,坐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刚才交代的事,你及时办好!”
叶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往常故渊从不会多听半句话,现在居然什么也没说,答应了,这……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元市,第一医院特护病房。
陆锦守在宴斯病床前,满脸憔悴。这两天他顺着线索,白天亲自查车祸和案件的事,晚上来医院照看晏斯,这一来一往根本歇息的时间,眼底布满红血丝,不知道的人大晚上看见,估计会以为病房闹鬼了。
夜幕降临,实在扛不住的他,刚合上眼睛,便听到病房门口传来的异常动静。
“哒哒哒……”协调有序的脚步声从外面走廊传来,陆锦整个人都支棱起来,第一时间用身子护着病床上的晏斯,拼命打起精神警惕着门口。
“咯吱……”病房门从外边打开,走廊的灯光瞬间从缝隙流了出来,几个身着外衫长袍的人训练有素走了进来,一秒钟,一字排开,气势凌人。
陆锦看着架势,后背紧绷,半点都不敢放松。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陆队长何必这么大火气,我们来这,自是有重要的事,难不成陆队长不想让自家老大及早醒过来?”
一散漫的男声从门口出传来,映入眼帘便是一位长相十分匀称的年轻男子,大约二十多岁,脸上笑眯眯,浑身透着一种很别扭的亲和力。似乎没什么威胁性,可身上却不自觉散发着一股很浓重让人不安的气息。
他一抬手,原本进来的两队人迅速收整,走了出去,还不忘记把门带上,静谧的房间只剩下他、陆锦以及床上安然躺着的晏斯。
陆锦见大队的人离开,提起来的心不由放下些许,可盯着来人右手已悄悄朝后腰摸了过去,那里放着武器,若真是情况不对,他不介意跟眼前人鱼死网破!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男子闻声,低眸瞥了一眼床榻上的人,视线停留在那张苍白的脸上,不徐不缓回道。
“字面意思,陆队长不必这么紧张,”他脸上挂着满满和善的笑,似乎试图用这种表情让陆锦卸下点防备,“难道你不想听听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