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弄,”翟悉找到群里的通知,点进去翻了翻,“还得填好多东西,看着就烦。”
王玉儒在视频那端笑了笑,给出解决方案:“正好我没事,我帮你填。”
“唔,好啊,”翟悉一打滚坐起来,简直要笑成花儿了,“我真是太爱你了,哥。”
手机里的王玉儒好像用力压了一下嘴角,翟悉不是很确定,但他哥看起来有在暗爽的嫌疑,所以他又说了一遍超级爱你。
“看有哪些要写的文件,”王玉儒眼神里闪过一瞬的内敛,“发给我。”
翟悉就喜欢他哥这种不好意思了就找事做的样子,好像经不起什么挑逗的良家妇男,凶两句都还会跪着给老公洗衣烧饭。
他直接把链接发给了王玉儒。
这件事就算是转交出去了。
不过王玉儒要写材料就不陪他聊天了,翟悉久违地打了一会游戏,但感觉没以前那么好玩,又开始变得无聊起来。
最后实在是无事可做,干脆收拾行李提前走,等到了乔天再嘭一下出现在王玉儒面前——虽然说是王玉儒玩剩下的,但确实刺激,光是想想他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抵达乔天时晚阳刚好,暮色匀在天边,翟悉拍了张照片,一直留着混进東央大学,躲在王玉儒经常给他打电话的楼梯间里,才把照片给他哥发过去,让猜猜这是哪儿。
回复很快就来了。
-王玉儒:你回来了?
-翟悉:你给我打个视频不就知道了。
他憋着气躲在二层的楼梯拐角,听见三层的门开了又关,然后是一串拨打的声响。
翟悉接了,把视频往旁一照,王玉儒就在屏幕上看到了侧面的自己。
诧异只一瞬,随即王玉儒便哑然失笑,转过身来,低着头看着翟悉:“怎么提前回来了?”
“想你了。”翟悉三两步爬上去,压住他往后,嘴找上去就一顿狂吻。
一段时间没见,实在难解饥渴,翟悉不自觉就把手摸进衣服里,但温差略大,激得王玉儒抽着向后回缩了几厘米。
翟悉把人拉回来,按手上去猛搓了两下。
王玉儒却在推他,低声说:“有人。”
太投入了,翟悉还真没注意到楼道里有其他的声音,停下来那么一听,还真是有愈发靠近的脚步声。
心口一惊,他赶紧松开王玉儒。
很难评说吻技这东西他到底是否拥有,但翟悉惯会亲得很大声,滋滋嗒嗒地响着,极其暧昧,也不知道楼道那人有听到没。
翟悉看了王玉儒一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走为上计”。
“直接下去,从一楼出去吧。”王玉儒在他耳边悄声说。
翟悉点点头,拉着他哥回身就要往下走。
然而向上一层的楼梯上却冒出一颗头,喊着“师弟”,吓得王玉儒迅速甩开了翟悉的手。
“师哥。”王玉儒回说。
虽说也没干什么刺激的,但被人抓包就是会慌到手足无措,翟悉抽手往后连退两步,抬眼之际,模糊地认出了那个一直躲在楼梯间不吭声的窃听者。
是周梓甄。
不过……好像也不是个偷听的。即便翟悉没戴眼镜,但一眼看去,那人的神态很颓丧,与印象里那个圆滑跳脱的形象差距很大。
周梓甄从楼梯上走下来,仿若没看见他似的,径直面向王玉儒:“问你个事儿。”
“师哥,你问。”王玉儒还算淡定。
“……当初老马那样折磨你,”周梓甄声音低沉,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地说,“你都怎么熬过去的。”
王玉儒立马感知到,这不是在问解决方案,或者说,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就是硬熬,熬不动了就破罐子破摔。
这其实是在求助,在发泄情绪。
“师哥你怎么了吗?”王玉儒反问,“是老马有让你做什么吗?”
周梓甄先是沉默了一会,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网上传的那些我们的照片,你应该也知道了,老马他也知道了……现在就处处针对我。”
这时周梓甄的眼神才有意无意地瞥向翟悉,王玉儒就明白了,师哥刚才肯定已经听到并且猜到了他们的隐藏关系,现在不挑明,纯属就是想保留一份颜面或体面给他。
“影响毕业吗师哥?”王玉儒问。
“谁知道,”周梓甄摇摇头,“可到毕业还有半年,我现在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就还有半年了,”王玉儒说,“顺利毕业就跟他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
周梓甄迷茫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说我还能顺利毕业吗?”
王玉儒给不出肯定回答,只好迂转一下:“当时他想留子烁师哥读博,卡他毕业挺厉害,但子烁师哥不也顺利从这里离开了。”
周梓甄又想了会儿,也不知是听进去没有,眼睛里空洞洞的,像被挖空了魂的死目。
“那我改天问问他当时怎么毕业的。”周梓甄说完,又问王玉儒几句在新课题组那边怎么样,王玉儒不想打击他,就说了也就那样吧。
“肯定也比在这边好,”周梓甄顿了顿,“真好啊,幸好你换导师了。”
王玉儒礼貌笑笑,不作答。
“是个人,在他手底下这样待三年也废了。”周梓甄又说。
这次王玉儒依旧没应,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言辞过于激烈了,周梓甄收敛了点,最后再聊两句,一看手机,就突然急慌慌往回走,不用想也知道是马允森又在召唤可怜的无偿劳动力了。
待周梓甄走后,王玉儒心里有点覆膜似的惆怅。
就像一个原生家庭悲惨的人拼尽全力摆脱出去,过上幸福生活后,回去一看才发现原先父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给了家里的兄弟姐妹。
那个家庭里的事情似乎和他已再无干系了。可又好像始终与他息息相关。
王玉儒正思索着这件事,翟悉忽然打断进来,大舒一口气:“还好他没听到咱俩亲嘴。”
他说得那样侥幸和窃喜,王玉儒都不忍心揭穿了,笑了笑说:“躲过一劫。”
“哎听到也没事,这什么劫不劫的,”翟悉也在笑,但笑得那样苦,“你从那狗玩意儿那儿换到现在老师这里,才是真的躲过一劫。”
“嗯。”王玉儒点了点头。
翟悉看着他,然后张开双手,走近了抱住了他。
“辛苦了哥,”翟悉亲了亲他的耳朵,“罪都遭完了,以后就再没有了。”
王玉儒站了一会,把头靠上翟悉的肩,闭上眼睛,很轻很小心地回抱了一下:“嗯,再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