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聿风路过水果摊,特别想吃酸的水果。
这会儿摊主已经准备关门,摆放在门外的果摊已经搬进去了,陈聿风走进水果店,老板娘依旧热情地询问,“小伙子,今天想买点什么吃吃。”
陈聿风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外。
其实陈聿风也并不是想吃酸的水果,就是在想,还能不能遇见那个穿得破破烂烂地少年。
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他实在太可怜了。
“嗷,有没有酸一点的水果?”陈聿风又绕着水果店看了一圈,始终没能确定下来。
“咱们今天新进了一批杨桃,我还没来得及整理,你看你想不想试试看?”老板娘从冰箱里拿来包装还没拆的杨桃,递给了陈聿风,“送你尝一个。”
“这怎么好,称一下多少钱,我还是要给的。”无功不受禄,陈聿风摆摆手拒绝。
老板娘实在没办法,给陈聿风称了称,“八块钱。”
“你这小伙子,这么多次在我家买东西,都熟得很 ”老板娘把果子装好,递给陈聿风,“好吃再来啊!”
陈聿风道了谢,毕竟谁做生意都不容易,老板娘一个人每天搬来搬去也够麻烦的。
陈聿风刚走出去没两步,就听见老板娘在身后的声音,他下意识回头去看。
嗯…想什么来什么。
那个少年今天像是换了一套新的白色衣服,但陈聿风隔着有些距离并不能看清。
似乎确实比之前消瘦了些,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生存下来的,总不能只靠老板娘的水果“赞助”吧?
陈聿风叹了口气,可惜他现目前只能做到同情别人。
夜里降温幅度大,陈聿风回到家后,那只提着水果的手冰冰凉。
身上全是一股火锅的味道,毫不犹豫的,陈聿风直接一脚踏进厕所沐浴。
因为最近察觉到自己总是时不时情绪紧张,客厅里放着的音乐正合适用来舒缓放松自己的大脑。
可这时,门铃响了。
陈聿风穿上浴衣,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匆匆去开门。
是谁这么晚了会来敲门呢?
姜沉玉?不太可能,陈聿风是把他送进车子里才回家的。
陈聿风从浴室想到大门前,看了看猫眼,发现并没有什么人。
不会是骗子看我只有一个男的居住,把人骗出去然后就…
我可是大男子汉!
陈聿风用力摇摇头,把这样可怕的想法甩出脑袋,最后怀着忐忑的心,把门打开了。
门只开了一个小缝,陈聿风横着眼睛看过去,楼道黑黑的,但隐约可以听见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总不能是什么小动物吧?
陈聿风又打开了一些门,楼道的光因为开门的声音瞬间就亮了起来,陈聿风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此时他还没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少年。
少年轻轻蜷着腿,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陈聿风转头,就看见…刚才远远看见的少年。
陈聿风被吓了一跳。
灯光下,他的衣服并不脏,白色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那条裤子…
陈聿风意识过来,很明显的发现那条裤子脚有被剪刀剪下来的参差不齐的感觉。
少年可怜巴巴的蹲坐在地上,像受了委屈一般。
他抬起头看向陈聿风,眼睛湿漉漉的,可陈聿风已经被吓得停止了思考。
突然,地上的少年突然说话,“本尊要吃瓜!”
陈聿风才觉得太熟悉了,熟悉的声音与记忆中的声音重合,只是声线有所差别。
江为的声音,有些像小孩的稚嫩声音,但眼前的少年声音干净,同他的长相一样。
只是他这个发型太出戏了…
楼道的灯突然熄灭,陈聿风蹬了蹬脚,吓得江为一咕噜就站了起来,往门口明亮的地方扑。
但很不幸,这一扑刚好扑在陈聿风的怀里。
陈聿风被撞得闷哼一声。
低头一看,是刚到自己下巴的脏呼呼的头顶,陈聿风有些嫌弃地推开了江为。
“你你你你…”
陈聿风最终把江为带进自己的屋子,仔细一看,果然是自己“失踪”了的衣服和裤子。
在理智和心理洁癖的冲击下,陈聿风十分果断地把站面前的江为给提溜到了厕所。
“把头伸过来。”陈聿风指了指淋浴下的水缸,“会不会自己洗头?”
江为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陈聿风,似乎在询问怎样算洗。
在水里滚一圈也算吗?
陈聿风扶额,总算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要是会洗头,也不至于这么脏。
陈聿风在调好了温水,将江为毛毛躁躁的头发用梳子理顺,这个过程,应该是最为艰难的。
江为的头发长得有些长,约莫可以到脖子。
“弄疼本尊了!”江为的嘴埋在衣服里,说出来的话是闷闷的,不过好在,这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总算梳了个烂顺。
水温是比较合适的,陈聿风打湿头发后将洗发露搓出泡沫打在江为的头上。
毕竟之前也在洗发店干过几个月,操作起来还挺熟稔。
江为乖乖的,一点儿也不带动,之前给花生米洗澡都没这么轻松过。
江为的头发过了一边水和洗发露,流进水缸里的水,像是陈年污水一样,混合着沐浴露和一点说不上来的臭臭的味道流进下水道。
不敢想,他之前睡在沙发上该是何等的…
陈聿风忍不住想yue。
接下来又给江为洗了两三遍,直到水终于清澈再来。
陈聿风拿着一根新的毛巾包裹在江为的头上,“你…等下洗个澡。”
江为擦着头,又呆呆地看着陈聿风。
“就是你待会儿把脏衣服都脱下来,然后把这个水往这边打开,淋在身上。”陈聿风示范一下开水,又指了指沐浴露,“然后把这个涂抹在身上,搓一搓,好了之后就打开水冲到没有泡泡就好。”
江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陈聿风关门出去,着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和…一条…没有被使用过的…内/裤。
应该会合适的吧?
陈聿风又拿了一双备用拖鞋,等再次打开浴室门进去送东西的时候,江为已经把上衣给脱掉了。
“!”陈聿风想,还好没有脱下裤子,“那个,衣服拖鞋放这儿了啊…”
随即落荒而逃。
陈聿风啊!他是一只宠物!一只水豚!你是他的饲养员!
长成一个人又怎么了!他有的你都有!
陈聿风只是觉得这样就把江为人形的隐私窥探了不太好。
更何况,从一只水豚转变为什么生理特征都拥有的人。
陈聿风靠在厕所门边的墙上沉思,花生米闻味儿赶来。
就安分地坐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望着门。
好了,这个眼神,陈聿风总算是知道原因了。
好你个江为。
老早就把我猫拐成你的了。
呜呜呜,花生米,你去找他,找一只没有钱给你买猫条和小罐头的水豚当你爸爸吧~
陈聿风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时间过去半个小时,陈聿风还听见厕所里的水声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陈聿风开始坐不住了。
总不会要把这水洗完才出的来吧?
陈聿风拍拍腿站了起来,走到厕所边,花生米正寸步不离地坐在厕所门口。
给你了什么好处?值得你这么卖命?就不能对我这样一次?
陈聿风心寒又心碎。
陈聿风敲了敲门,“江为,洗完了吗?”江为没有回答。
陈聿风有些担心再次敲了敲门,“江为?江为?”
就在陈聿风要破门而入的时候,江为的声音总算传了出来,“我在,我马上就好了。”
陈聿风就靠在一旁等着,江为出来的时候,就是一人一猫的目光。
一个喜欢,一个探究。
花生米当着陈聿风的面,满怀欣喜地扑向了江为。
江为猛地抬头看陈聿风。
补药过来啊,是花生米非要过来的啊!!
冤枉啊!
“你待会儿收拾好了,过来聊聊。”
这不是祈使句,也不是反问句,而是,陈述句。
江为清晰地感受到陈聿风的表情都变严肃了。
莫名有种压迫感。
江为浑身打了个冷颤,左手将长长的裤子提溜起来,右手把花生米抱在怀里,屁颠屁颠地跟着陈聿风走。
但是江为一只手捏不住两条腿的裤子,走几步路就掉了下来,于是,左脚踩右脚裤子…
江为掌握不了平衡,花生米吓得从他身上跳下来,陈聿风回头,还没来得及说回去伸手扶住,江为就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本尊,疼/死了…”好在这块地上铺了个地毯,江为至少没有脸直愣愣地摔在地上。
花生米走过来用头贴了贴江为的头,并且发出担心的喵呜声。
“嘁。”陈聿风不屑地看着,随后走到江为的身边,蹲下来。
江为鼻子有点疼,手撑着翻了个面,龇牙咧嘴地睁开眼睛,就见面上迎来一张“史无前例”的怼脸。
陈聿风也没有想到江为突然翻身,本来,他是想把江为扶起来的。
客厅的窗户没有关严,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雨声,时大,时小。
屋内只开了一盏省电的暖黄的灯光,就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正迎面落在陈聿风的脸上。
音箱里传出柔和的音乐。
花生米不解地歪歪头。
“你好像,一个陶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