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奈：“我们是清白的。”

“不信。”

好的。

清者自清，不管其他人了。

之后温书屿就走了，白奈下午没课，在下午借着要出去做家教也走了。

今天下午辅导的是一个初二的学生，是标准的精神小伙，上课注意力不集中，白奈敲了好几次桌子才认真听课。

这人算是自己的老客户，时间到了，白奈又多讲了十几分钟再走。

出学生家门，学生父母立马拿着一个红包追上。

“谢谢小白老师，”学生父母眼眶隐隐含着泪水，“谢谢你这么多天的辅导，他这次学习成绩进步了。”

“哦，”白奈也有些意外，问：“进了多少？”

“进全班前二十了，要知道这臭小子以前都是倒数的。”

“那很棒啊！”白奈笑笑，把红包退回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他脑瓜子聪明，认真学会比这更好。”

“那哪行！”学生父母边说边把红包往白奈书包塞，“还是靠你啊，他之前不知道气跑过多少老师，只有你才坚持下来。”

“你脾性、性子是真好，谢谢老师了。”

白奈干巴笑了几声，心想什么叫只有他坚持下来，明明是他如果坚持不下来他就会饿死。

在受气和受饿之间，他选择前者。

“那谢谢了。”白奈见状也不再推脱，结果红包。

“没事没事，晚上路上小心，下次再来呀！”学生父母把白奈送到门口，挥手热情告别。

白奈点头，也说了句再见，往公交站牌走去。

在等车的时候，他拿出红包数了数，里面足足有小五张红色钞票，再加上这次的补课费，一共有七百。

哇，又有钱了耶～

然而下一秒，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妈妈：[给钱，我要去买菜。]

[好的。]

[转账100]

妈妈：[不够，还要你弟弟爸爸买烟。]

[让他们少抽点吧，爸爸肺部不是有感染吗？]

妈妈：[少管闲事！是不是想被赶出家门？！]

[转账300]

又没钱了。

白奈眨了眨眼，正想再跟对面人再说会话时，却接到一个电话。

又是要债的。

“他欠你们多少钱？”

“三四千。”电话里传来一阵嬉笑，白奈紧皱眉头觉得此事不太简单，又问了一遍，“到底多少？”

“嗯……这么跟你说吧，他一开始确实是欠了我们三四千，但你是大学生应该都知道高利贷吧？”

白奈：“？”

对面人顿了顿，“你弟弟一个月前借的，一天利息是300，现在差不多有一万四五吧？”

白奈倒吸一口凉气，强迫自己冷静：“有合同吗？有证据吗？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凭我们有你们家庭住址和你学校，还有你弟借钱时的视频。”

“诶，他当初可说了，他哥在大城市上学，一周能赚好多好多钱，说肯定能还上……”

他们不知在哪打电话的，话筒里时不时传来嬉笑打闹，亲吻黏腻的轻喘。

白奈没等对面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他现在脑子很乱，不敢相信弟弟会借钱，还是高利贷！

那爸爸妈妈知道这件事吗？

白奈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他又给妈妈发了条信息，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妈妈秒回：[你不会给他还了？养你这么大是白养的？！]

[砸锅卖铁好不容易把你供出去了，给你弟弟还些钱怎么了？]

[真是一个白眼狼，当初就不该领养你！早知道早就把你扔出去了！贱人！]

正巧公交车到站，白奈关掉手机上车准备回出租屋。

妈妈不知道轰炸了多长时间，等再打开手机时有近五十条未读信息。

不想看也不愿看，白奈飞快点进置顶消息框中，胡乱发了个表情包就当回复了。

别人不理解他，其实这么多年来，白奈也不理解自己。

为了维护一个随时都用“把你赶出家门”为借口的家，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

给他们钱，养他们，讨好他们。

？

有必要吗？

回到出租屋，白奈重重把自己摔到床上。

计划一会要干的事。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四点要直播，七点要去奶茶店兼职，晚上又要直播……

又想着代送外卖快递群里该给兼职学生结账了。

这是白奈刚进大学进行的第一个兼职，替懒得去拿快递和外卖的同学拿，送货上门，凭着速度快信用好价格低廉而身受学生喜欢。

本来只有白奈一个人在做，后来越来越多人知道后，再加上他也开发别的兼职，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便招募了一些同样想在大学期间搞点零用钱的人。

这个项目越做越大，直到现在为止已有了合理的管理制度，白奈作为创始人之一，渐渐也就退居幕后了。

好忙……

白奈脑子想着这些，心里想摆烂想死，想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喝了点蜂蜜水润好嗓子后，白奈在四点准时打开直播。

“下午好呀～”

[下午好劳斯！我们今天玩哪个英雄呐？]

[下午好（叼着一支玫瑰花靠在门口，露出三分漫不经心四分玩味三分暗爽的表情）！]

[老师多说说话我们就好（比心）]

[+1]

[什么时候可以跟Boya亲嘴呢，这声音一听嘴也肯定很甜。]

[别管了，我先亲，我的嘴天生就跟Boya嘴连在一起！]

[各位哥哥姐姐你们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老公，所以这个可以让给我吗？]

[……]

白奈噎住了，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迅速搜了一下万能对话模板后道，“别争了别争了，Boya是你们的，你们是我的。”

话一出口，弹幕安静了几秒。

最大粉丝头子貌似在高压紧迫的学习生活好不容易里抽出时间看直播，见状此盛景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附言：[不是天赋型选手就不要玩梗了哈。]

[把我可爱清纯温柔无油腻的老师还回来！]

白奈：“……”

“就玩。”白奈觉得自己脑子隐隐不太清醒，说出这两个字后他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正要说什么挽回脸面时，脑子跟嘴谁都不服谁，打了一架之后又蹦出五个字，“喜欢我爱玩。”

粉丝头子：[滴滴，转人工。]

白奈：“滴，已转化。”

[哈哈哈哈哈，我笑的不行了，Boya老师今天被夺舍了吗？怎么有点憨憨的？]

[极有可能。转人工服务。]

【一棵大榆树】送出【嘉年华】×5

【一棵大榆树】送出【情定三生】×10

【一棵大榆树】送出【嘉年华】×5

【一课大榆树】送出玫瑰花×99

特效漫长耀眼，白奈闭了闭眼睛，意识回笼，拿过备用机登V小号，找到【一棵大榆树】对话框：[？]

[掐腰生气JPG.]

不是，这人图啥？

特效看完，眼都花了，白奈大致算了下金额，这人又给他砸了两三万。

神经病吧。

[下播后我把钱退你，]白奈打字，[真没必要。]

[不用。]对面冷冷回复。

也不让代打游戏和带上分，那这人图啥呢？

白奈百思不得其解，又委婉提了一下昨天问的问题，[老板，我实在过意不去，你要是不接受退款就让我带你打几把游戏吧。]

[不用您操作，有我在包赢。]

沉默。

直播弹幕也都在讨论老板大气。

白奈开语音道了谢，再一看时间已经开播十分钟了，急忙建队伍准备正式开始直播。

今天没有其他老板喊他带，白奈开了娱乐局。

想起之前粉丝说过想看小乔打兰陵王，白奈预选中路，选择小乔，可惜失策了，对面没兰陵王，但有镜。

镜也是打野位置，是每个野王必会练的打野英雄。

这局不太好打。

白奈分析了下战局，陡然发现，这局是真的不太好打。

自家打野是练英雄的，开局就学错技能。

辅助是少司缘，这个英雄刚上线不久，大部分玩家都处于摸索和训练阶段。

对抗一看就是人机，到线上也不停，直愣愣朝对面防御塔下走，被塔拿了一血。

射手还……白奈拉三指一看，在原地打转，转了半天都没出自家高地。

白奈清完一波兵线陷入沉思，盯着乱七八糟每个都很忙但忙的又很没用的队友轻叹口气。

活该玩匹配局。。。

在被镜抓了三次后，队伍整体战绩来到0：10时，白奈第一次有了想摔直播设备挂机的冲动。

[我天，]网友开始打抱不平，[现在游戏人机这么多吗？劳斯会不会是被针对了？]

[真是绝了这队友，不想玩开什么游戏？故意搞人心态？]

[老师不要在意这些，既然如此你就当练英雄，瞎玩玩算了，遇到这种队友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这里点名批评一下某王，该整顿一下匹配机制了！]

[就是就是，现在不知为什么人机超多，这游戏是不是快要关门了？虚假繁荣？]

谁知道呢，没人知道。

这局游戏输了，白奈以8：6：3战绩收尾，拿MVP，双方评分最高，金牌中路。

打完这把游戏，白奈忽然有些迷茫，他退到游戏界面愣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动作。

弟弟的借款、那个“家”对自己态度、长久以来不连断的要钱……

他心底那个疑问再次浮到面前，等待自己抉择：自己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