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听寒让姜也愣在原地。她松开捂着虞听寒的手，一脸困惑地看着二人。

如果小虞只是陈辰的同学，也不见得会让赵昕熟络地喊出她的名字。除非这两人有私交……

虞听寒此时只觉得气恼。明明人都已经表白被拒，怎么还能心平气和坐在这里和姜也喝咖啡呢？怎么就这么巧，刚好碰到一起了。

“看来小姜也提到的朋友就是你了，听寒，既然朋友到了，那我和小凡就先撤了。下次再一起吃饭。”赵昕显然是故意这么喊姜也的，看到虞听寒脸上的表情，她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带着陈羽凡要离开。

虞听寒还要再说什么，姜也连忙拉住她，和赵昕二人挥手告别。

“所以，姐姐和赵总是可以直呼姓名的关系吗？”虞听寒自己开车来的，姜也坐在副驾驶上脑补了各种大戏。

“算是吧。我妈和她妈是世交。”虞听寒一句话让姜也目瞪口呆。世交？赵氏集团的财力全国有名。同为世交，虞听寒岂不是也是妥妥的隐形富二代？

“我跟我母亲姓。我母亲是念鱼的品牌创始人。”小虞趁着在等红绿灯，转头看向姜也补充到。念鱼两字，姜也并不陌生，这个品牌下的很多产品都在大家生活中随处可见。这种级别的产业......

姜也的表情很有意思，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约好的餐厅并不远，此时晚高峰也已经结束，再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达二人的目的地。

一直到服务员贴心地关好包厢门，姜也都没再说话，显然她已经被小虞的坦白砸晕了。之前大概了解过虞听寒的家庭条件并不差，但是这么多年也没有人确切地扒出过她的背景。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小虞是资源咖，粉丝立刻甩出虞听寒一些被截胡的证据，从出道起，虞听寒是一部一部从配角做起，甚至最边缘的那几年，演了很多出场不超过三分钟的炮灰。

没人会觉得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的小女孩是个资源咖，富二代。毕竟圈里那么多大佬的孩子出道作就是一众大咖作配，或者电视剧一番横空出世，营销买的起飞，微博包年热搜。

其实对于姜也本身而言，虞听寒是什么样的家庭并不重要，她粉的是虞听寒本人，但近来的相处让她越发渴望和虞听寒保持这样的亲密关系，所以姜也再次萌生退意，连家世都如此完美的人，真的需要她这样的朋友吗？

“姜姜？”虞听寒见身边人盯着盘子一动不动，出声询问。

“嗯？”姜也回神，不自觉绷紧身体，也许自己一直以来很没有边界感，不能这样。

“瞧你，是不是又想东想西去了。好啦，只是我很幸运，是我妈妈的女儿，但是她并不希望我进娱乐圈。赵昕，我从小耳边就是这位别人家的小孩，我妈觉得赵昕懂事听话，很有头脑，不像我一门心思想闯娱乐圈。高中的时候我妈要送我出国读书，我抗议，硬是跑去了盛城，我外婆很支持我，帮我拦着我妈，后来高三我妈和我达成约定，可以追梦，不许靠家里，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大概特别羡慕赵姨，能有赵昕帮忙打理家业。所以，我就对赵昕不太有好感，你知道吧，她就是我的童年噩梦，我在我妈那里永远也超越不了大我三岁的赵昕。她又想追你，就觉得，嗯，怎么我的朋友她也要表现得比我更在意。”

虞听寒说完这些，情绪肉眼可见有些低落，姜也顾不得自己那些隐秘的小心思，连忙探过身，拉住虞听寒的手，“谁说的！姐姐，你要知道你在芋泥们心里就是天上的月亮，最优秀的小女孩，而且，而且，在我这里，谁都比不上你，你永远是我的第一！”

虞听寒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原来我在姜姜心里分量这么重，听到你这么说，我好开心。”她熟练地揉了揉面前的栗色羊毛卷，心里暖洋洋的。其实最近几天因为宋妙可的横插一脚，导致她的角色被抢，小虞心里有些难过，她付出了很多心血，专门为自己的角色写了小传，还了解了很多背后的故事。

这么多年起起伏伏她也会有迷茫的时候，是不是只有实力真的不够，说到底还是要看背景，但今天姜也的话让她再次坚定下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虞听寒的背后是数千万的粉丝们，要谨言慎行，每一步都问心无愧。

“姐姐，其实我这两天一直想问你来着，营销号说得宋妙可抢了你的角色是不是真的。我看到周姐发的通告了，那些造谣踩你的水军也被禁言处理。”姜也问。因为和虞听寒天天在一起，她刷微博的时间并不多，粉丝群的消息也没怎么看，正主就在旁边，谁还要看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所以等她刷到虞听寒工作室发布的公告，才知道宋妙可小人得志后用的下作手段。

听到宋妙可的名字，虞听寒突然好奇姜也知不知道当时这位小花买热搜试图和自己炒cp的事。“大差不差吧，反正她挺抽象的。去年那个综艺，不知道你看没看过，我当时一觉醒来，这位姐就差没直接亲上来了，如果不是我反应快，真的，姜姜，估计现在我和她的亲密照要满天飞了。我的确是喜欢女孩子，但也不能成为她宋妙可的工具人。”还是这么一位坐拥夫妻金主不择手段的人。

姜也当然清楚去年那场闹剧，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她切了五个小号去宋妙可那里抨击对方的所作所为。真是把自己当成香饽饽了，谁不知道她针对小虞搞出的那些破烂事啊。不过此时此刻，比起宋妙可，她满脑子只有一句，“我的确喜欢女孩子”。

我的女神，当着我的面，出柜了？

就这么轻易地，说出口了？

姜也选择性忽视内心的窃喜，脑子里已经快进到如果有对家拿这个事攻击小虞怎么办。说到底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不对的，是不可以宣扬的。

“怎么不说话了？是震惊宋妙可的所作所为，还是，惊讶我喜欢女孩子？”虞听寒追问到。她仔细观察着姜也的表情，生怕姜也流露出一丝反感。

“不是，都不是，就是很惊讶，你就这么告诉我了，姐姐。”姜也摇摇头。喜欢女孩子，喜欢女孩子好啊，好在哪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好。姜也的心像云朵一样，轻飘飘的，之前任凭田之桃如何“科普”，她都没敢信，此时此刻，听到这句话从虞听寒本人嘴里说出来，姜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就好像，虞听寒喜欢女孩子，是一件姜也期盼很久的事情。

想到这，她灵魂一震。期盼什么，那是不是之前小虞那些关系好的女明星cp里混进去真的了。比如田之桃再三强调的，郑若霖，两位当时的cp粉数量庞大，狗仔的爆料也有鼻子有眼，但虞听寒的否认也是实打实的。

姜也心里莫名泛酸。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想起郑若霖那双上过巨额保险的手，郑若霖是实打实的荧幕女王，国际电影节的红人，如果小虞真的和她在一起过，还会看得上别人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我喜欢的人就在眼前的话，难道我还要原地不动，看她离开吗？”虞听寒的话成功地混淆了姜也的脑回路。

我喜欢的人就在眼前，的话？是条件状语，对吧，就是，怎么想都不可能在和我表白。姜也告诫自己不要自恋，却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思路已经从之前的咬定自己对小虞只是单纯仰望变成面对虞听寒接二连三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警告自己别多想了。

“就是，姐姐，要勇敢追求想要的一切！”姜也突然说出一句鸡汤，然后像鸵鸟一样埋头捣鼓面前的吃食。这个也好吃，吃一口，那个也好吃，吃一口，都好吃，小虞请我吃的都好吃。姜也努力让脑子里充满机械的进食欲望。

虞听寒带着微妙的笑，耐心地给姜也夹菜。已经在追求了，就是人有点呆，刚有点起色就赶紧把尾巴缩进去，不过无所谓，整个龟壳都在她的怀里，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姜也。

疯狂吃东西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姜也还觉得嘴里是昨晚的饭菜味。因为是上午的航班，虞听寒说要带她去吃个早点，也被姜也拒绝。

虞听寒最后检查一遍姜也有没有落下的东西，两人就提着行李箱，出了门。

路上姜也揉着不太舒服的胃，愁眉苦脸。虞听寒从大衣兜里掏出一板健胃消食片，递给姜也。“姜大厨很不知节制啊，幸好我早有准备。”

姜也吃掉两片，靠在副驾驶上，时不时看看正在开车的人。今天虞听寒一身棕色羊绒大衣，黑色的皮靴，内里是白色的高领毛衫，整个人温柔又精致。巧的是姜也也是同色系同面料的短外衣，黑色牛仔裤，和白色的针织打底。

这不是情侣装是什么！姜也脑子里闪过这句。她要被自己搞疯了。这次真的要好好冷静一下，这颗心从昨天虞听寒坦白过后就没平静过。做梦都是在慢动作回放她和小虞的相处片段。拜托，你这次走，人家什么也没说，之后能不能再见还不一定，还在这脑补这种片段。姜也在脑子里对自己进行教育。不要再被短暂的亲密影响了，小虞只是照顾朋友。不要让这份来之不易的关系变质好吗，姜也？她反复默念，直到机场。

看到虞听寒进行全副武装，姜也感觉很新奇，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伪装成这样去见虞听寒，没想到有一天，虞听寒会打扮成这样送自己。

两人下车往入口走去，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应该是碰上哪位艺人的行程了。”姜也注意到这些小女孩们带着灯牌，大大小小拎了各种东西，还有几位一看就是站姐，设备已经架好。

“很好，有人帮忙吸引注意。”虞听寒点点头，送姜也进到安检处。

姜也从手提袋里拿出昨晚做的拼豆，递给虞听寒。“我想你应该会很喜欢这种小玩意，第一次搞，有些瑕疵，姐姐不要嫌弃。”

虞听寒接过后一眼认出这是自己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原来在你眼里，我像只兔子。”她指着上面两只兔耳朵，调侃道。

姜也有点不好意思，“快回去吧姐姐，人多眼杂，谁认出来你就......”余下的话没有说完，兔子本人把她搂进怀里。原来五厘米的身高差抱起来是这样的。姜也的头紧紧贴在虞听寒的耳侧，不舍涌上心头。这段时间像偷来的一样，幸福又梦幻。追逐了十年的人终于站在她身边，她们一起吃饭，一起洗漱，一起看电影，一起打闹，她们在短短的几天做了好多好多事情。梦幻过后大概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她继续在编剧路上摸索前行，当她的网文作家，资深神秘大粉，虞听寒继续在聚光灯下，扮演不同的人生。

“姐姐，我们......”姜也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下次吧，虞听寒，下次再见我一定说出口，我认识了你十年，在你不知道的地方。

“好啦，记得看我消息，菜谱什么还要给我发，真是的，吃了你的饭我都不想点外卖了。”虞听寒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又揉了揉姜也的头。很快就会见面的，等你想清楚其实你也喜欢我的时候。她在心里默念。

姜也重重点了点头，又认真的看了虞听寒一眼，脑中勾勒出墨镜口罩下那张漂亮的脸。

“再见，姐姐。”

“再见，姜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