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后续的沟通工作，姜也决定去上海住一段时间。

陈辰火速帮她安排好了住处，他姐姐的一处私产，姜也硬是把租金转给对方，公事公办，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不能平白无故占人家便宜。

田之桃得知她最近不能留在盛城，哀嚎好几天，最后留着眼泪把人送进机场。姜也笑她太夸张，田之桃捂着嘴祝她一切顺利。

“注意保暖，每天给我报平安！天冷不要吃太多生鲜。”

“回来记得给我带好吃的，及时更文，不要因为忙着编剧工作，就放弃你的书粉！”

姜也接过行李箱，连连点头。从前就是这样，一旦两人分开太久，田之桃就会化身老母亲，对姜也百般叮嘱。

候机室，姜也掏出手机查看她和虞听寒的对话框。小虞很忙，已经进组拍下一部戏了。两人对话很零散，凌晨三点还会发消息。

姜也莫名其妙和注视了十年的女人成了可以分享每天吃什么的关系。

“酸辣粉，这个牌子很好吃。”

“[图片]”

“姜姜，刚下夜戏，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吃饭了吗？”

姜也回的话倒是很简短，几乎没有主动给虞听寒发过消息。她怕打扰到对方，而且，她也不知道能给虞听寒分享什么。

姜也的工作都不想暴露给对方，她依然认为还不是时候。想真正成为虞听寒的朋友，至少要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姜汁可乐的作者马甲虽然有很多粉丝，但依旧只是个写网络小说的。更别提自己这刚刚开始的编剧事业。

思来想去，姜也身为姜也，面对虞听寒的亲近很被动。她甚至开始怀念自己作为1216时的自然，能毫无保留表达自己对虞听寒的喜爱。

群里已经有粉丝组织线下探班，还有人圈出姜也，询问1216要不要一起，姜也没给准信。

“加到女宝的私人联系方式怎么调理？”

她迷茫之余，跑去微博站姐厕投稿。

评论清一色的“这还是中文吗，看不懂。”“疑似炫耀，清出去。”没有任何有用的建议。姜也仔细思考了一下，确实，连她本人都不知道这个问题在问什么。

问大家自己追了十年的偶像突然跳过所有她包装好的一面，直接认识了她本人，该怎么办？

是个正常人都直接A上去了吧，估计全世界只有她，还在这纠结，内耗，打个没有都仔细斟酌。

“她会不会对其他粉丝也这样呢？”

“还是只对我这样，对姜也这样。”

“或者，1216还不够让她在意，她记不住。”

姜也做梦都在思考这件事。一个她隐藏在墨镜帽子口罩下，一个她被虞听寒抱在怀里。

没有晚点，姜也准时落地，她想了想，拍了一张照片主动给虞听寒发过去。她脚上踩的正是那双小虞送她的高跟鞋。

会不会这鞋压根不是虞听寒买的，是周成宜身为经纪人，为了维护自家艺人形象准备的。

姜也摇摇头，不能再想了。这么敏感的性格，真的很讨人厌。

“你在上海？来上海出差嘛，姜姜。”

虞听寒竟然秒回，点开语音条，姜也听出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对的，姐姐怎么看出来的。”姜也震惊，照片就漏了个地砖啊。

“我飞机航班延误的时候，我就看浦东那个地砖。而且你照片角落里漏出来一点点地标啦！”虞听寒声音好像永远都充满力量，姜也那些阴暗的想法一扫而空。

“天冷，姐姐你要多穿衣服。尤其下了戏。多保暖。”姜也还是没忍住，打了一场句话发出去。

“好嘛，听姜姜的。既然你来上海了，要不要和我吃饭？”虞听寒的邀请让姜也十分心动。

“好的，姐姐哪天方便，告诉我就好，我会待一段时间，在上海。”收到肯定回复后，虞听寒告诉姜也自己要继续吊威亚去，晚会聊。附带一个亲亲表情包。姜也看着那个动态的猫猫头，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来。

陈辰安排的车已经在机场出口等她了，姜也拘谨地和司机打好招呼，又编辑了一大串话再次发给陈辰，表示感谢。

等她到达住处时，天已经彻底暗下来，姜也带着行李踏入这家大平层。不愧是富二代，装修精致，视野开阔，站在落地窗前，她再次对纸醉金迷四个字有了实感。

洗漱过后，她先把存好的稿一次性更了五章。评论区大喊过年了，还有读者调侃姜也遇到什么开心事了，最近如此高产。姜也在姜汁可乐的微博回复了几条，又去忙自己的剧本。

因为第二天白天就要去见投资人，她难得没有熬夜，十点后切账号看了看虞听寒的超话，逛了一圈没什么新鲜的，姜也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第二天。这次没有唐霜桦的陪伴，姜也努力调整呼吸，再三告诉自己要大方，不要露怯，跟着陈辰去到约定好的地点，乐橙集团。

陈辰还带了好几个人，姜也把他们和资料上的照片一一对应，迅速确认好彼此的身份，进入工作状态。

会议远比姜也想的简单，她大部分时间只需要把准备好的内容讲出来，在场的人员都事先看过剧本，提的问题也没超出姜也的预估，想象中的投资方为难人的场景也没有出现。姜也心里再次感慨，资本的力量。乐橙自己就已经是陈辰母亲赵闰槿的子公司，对面坐着的那几人说到底也有借花献佛的嫌疑。

谁会拒绝用投资一下小陈导的电影来获得一个在赵董事长面前刷脸的机会呢？

姜也乐得自在，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自己的原创剧本能得到最用心的呈现。而且她了解过，陈辰准备的班底虽然大多年轻，但其中有些人已经在去年的戛纳电影节上获得了提名。

这是一部冲奖的电影。姜也也佩服陈辰的胆量，愿意用她这种纯正的新人编剧。

会议接近尾声，姜也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周围人在小声交谈。这时，刚刚在门口引路的秘书走进来和陈辰耳语几句，陈辰立刻变了表情，不负刚刚的轻松。

姜也有些好奇，只听陈辰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赵总要来见见各位，马上就到。”

赵总？姜也惊讶，已经惊动这种大佬了吗？陈辰是真受宠啊，日理万机的赵闰槿女士要亲自来立项会议刷个脸。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张年轻但严肃的面孔出现在会议室中，来人一身灰色女士西装，身量高挑，酒红色的头发散在腰间，高挺的鼻梁下是饱满的唇。

“我姐姐，赵昕。”

会议室响起掌声，欢迎这位不速之客。

陈辰一脸紧张，站在赵昕身后，姜也反应过来这位的身份，小陈导同母异父的亲姐姐，赵氏集团继承人，高智商女博士。

真的是女人中的女人，姜也感慨。气场瞬间压倒这间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陈辰在她面前像个小鸡崽。

“抱歉，打扰各位，我母亲担心陈辰，让我关注一下，你们继续。”

赵昕环视一圈，视线经过姜也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短暂停留了几秒。

“我就坐这里吧。”赵昕上前几步，坐到姜也身边。旁边人连忙让开位置。

姜也感觉周边空气冷了几度。原因无他，赵昕直勾勾看着姜也，姜也努力露出微笑，和对方打招呼。

“赵总你好，我是陈导这部电影的编剧，我叫姜也。”

“我知道。你来上海前，陈辰他就委托我让我帮他找个空房子，舒服一点的，借你住。怎么样，还舒服吗？”

赵昕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姜也连连点头。“舒服的舒服的，谢谢赵总的照顾，我一定全力以赴支持陈导的创作。”

姜也心里直打鼓，这是来兴师问罪的？也不像，但这么多人，感觉赵昕只对自己格外关注，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姜小姐今天准备得很好。”赵昕抬起手，在姜也唇边擦了一下，“就是喝水的时候没注意，口红有些花了。现在好了。”

姜也已经在头脑风暴了。这是什么意思啊？来敲打自己？问题是她也没干什么啊。

“别多想，你的剧本我看过，很有灵气，期待你的作品，至于陈辰，你不要理他。我这个弟弟有时候，没有分寸。”

赵昕说完，脸就转了过去，和其他人聊起来。姜也僵在那里，直到散会。

“别理我姐姐，她上来一阵，奇奇怪怪的。你最好离她远一点。”陈辰送走其他人，转身对跟在最后的姜也说。

这是什么富豪姐弟，互相警告自己离他们远一点。

“赵总年轻有为，是我学习的榜样。”姜也尴尬地笑了笑，打开手机叫车。

“对了，姜也，你晚上有约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这有个圈内的聚会，都是我的同学，唐姐之前和我说过，你想多认识一些业内的人脉，正好趁这个机会，跟我一起去。”陈辰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补充到，“别担心，没有那种嘴臭手脚不干净的，也就十几个人，上次给你造成困扰我很愧疚，这次一定好好补偿一下。”

姜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能搭上这条线认识越多越好，都是人脉。她拿到聚会地点，离开乐城集团。

另一边。虞听寒刚拍完今天的戏份。她揉着酸痛的腿，和周成宜报备今晚的行程。

“今晚我要去happy，陈辰牵头的聚会，估计会有狗仔，想想就烦，单独把我和哪个男的截出来，发个深夜约会，下头。”虞听寒嘴上说着话，手里动作没停，给姜也发消息，问她今天吃了什么。

“听说小陈导最近要拍电影了。听寒，你努努力，我也努努力，咱们争取成为这批第一个进军大荧幕的小花。”周成宜心里嘀咕面前的祖宗明明背景那么硬，还要在娱乐圈这种吃人的地方靠自己打拼。没有资本推手，这么多年轻女演员，什么时候能轮到虞听寒分那杯羹。

“会的，周姐，相信我。”虞听寒放下手机，思考今晚穿什么。

“那天那个小姑娘，姜也。你认真的？”周成宜没再提，话题转到虞听寒感情生活上，

“认真的啊。多好看，多可爱，还是我粉丝。保准追到手。”虞听寒一听到姜也的名字，脑子里又冒出前几天两人在车上的一幕。

太软了，怎么能那么软，让人看到就想搂在怀里。那个杀千刀的徐制片，已经被拘留了。

“我没见她对你多热情。”周成宜泼冷水。虞听寒的性取向在圈子里不算特别秘密，之前不火的时候就算了，现在已经是流量明星，一言一行都会被营销号断章取义，瞎带节奏。

偏偏这人还是颜狗，合作过的女演员倒是对她印象都很好。只不过没几个真弯，想到虞听寒的前任，周成宜摇摇头。

“总之，不许闹大，你安生一点。”她又强调一遍，显然被警告的对象根本没听进去。周成宜叹口气，虞听寒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希望那个小女孩能保持现状，两人没什么交集，没法产生更深一步的化学反应。周成宜坚信。

“我晚上有聚会，希望不会遇到狗仔。”姜也收到虞听寒的信息。像报备一样，姜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真是真诚热情的小虞。

“一定不会。”她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