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前,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加拿大多伦多的一个小镇上,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正在听她的睡前故事,她知道讲睡前故事只是逗她开心,但这个故事还是把她吓得够呛。
不过最终,她还是睡着了,就像个小婴儿一样,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牙买加,金斯顿,一个黑人少年趴在地上,在他父亲的旅馆里睡着了,醉鬼们的喧闹也没有把他吵醒,他梦到了空中城堡,漂浮在蓝色山岭上,一座云做的城堡。
在战壕中的一个谎报了入伍年纪,今年只有14岁的小伙子睁着眼睛,今夜他又失眠了,而且惊恐不已。
英国伦敦,一位有钱人家的美丽姑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梦中,她看到了一个高个、肤色苍白的男子,他的双眼像两颗星星,在她的脑海里熠熠生光。
她一边啜泣一边梦吟,迷失在梦境之中。
这四个人不知道,从此以后,他们的状态将永远维持在现在的这一时这一刻。
小姑娘又一次看到了那本童话书,然后她睡着了,而且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黑人少年梦中的空中城堡消散,他被吓到,再也不能安然入眠。
那位14岁的小伙子?他得了弹震症,他再也不能合上眼睛睡觉了。
而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可怜的睡美人,她每天都会睡上二十个小时。
她睡着了。
从那天起,嗜睡症患者的数量急剧上升,无法入眠的人也变多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是那个将罗宾推出门外的男人,阿历克斯的父亲。
六十年前英格兰,已经坐拥旧兄弟会这样庞大的组织,却依旧没有得到满足的,阿历克斯那渴望权利和荣耀的父亲。
他得到了抹大拉之书,选了个满月之夜,于午夜时分举行了仪式。
他想要做一件大事,一件从未有人做过的事,囚禁死亡。
但他失败了,他的召唤仪式和囚禁仪式都顺利启动了,但召唤出来的,不是“死亡”,而是“梦”。
可即便是仪式失败了,但梦的三件法器,它们有着无比的威力,兄弟会的人们觉得心满意足,各自拿走了一样东西。
头盔,睡沙之袋,和月光红宝石。
眨眼,六十年过去了,其中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不过想来你也不是很感兴趣。
总之,在六十年后,我在人的一次失误中逃离了那囚禁了他六十年的牢笼。
康斯坦丁帮助我找回了他的沙,接着我从地狱中赢回了他的头盔,而红宝石。
“它碎了,但其中蕴含的能量回到了我身上,我借此重新掌控了我的领域。”
伊本盘腿漂浮在一片最原始的黑暗中,仿佛能堙灭一切的虚空之境里,在虚无的狂啸声中,虚空的小主人正拖着腮帮子,看着眼前这个有着一头凌乱黑毛,皮肤苍白眼冒星光的男人。
“所以,你干嘛要把这个告诉我?梦境之主。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兴趣知道你的故事。”
“我觉得你‘应该’感兴趣,”被称为梦境之主的墨菲斯身着一身黑色斗篷,对伊本说,“因为有人想对你做同样的事。”
肤色苍白的男孩环顾四周,“但你好像也想做同样的事。”
墨菲斯皱起眉,“你似乎没有意识到如果你被抓住,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多大的灾难,我被囚禁了六十年,对这个世界已经造成了很大伤害,如果是你……”
“你可能不明白我能做到什么,”伊本看着梦,那双蓝绿变化的眼冷酷漠然,让墨菲斯联想到某种深海巨兽,“你应该去问问你姐姐,我是什么。虽然我向你求助,让你把地震弄走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51章),但墨菲斯,如果你因此质疑我的力量,认为有什么能真正束缚住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墨菲斯察觉到伊本的不快,默默地警惕起来。他看着男孩,认得这种神情,他在过去,在那些古代的君主脸上见过这种表情,这代表着权威被侵犯,君主将要用刀剑血溅三尺以树立威严。
墨菲斯已经准备好舍弃些什么才能离开的事实,但伊本没有这么做,相反,他耸了耸肩,笑了,“好吧,如果你这么担心,那也没办法,我就在这里陪你好了,不过我得回去一趟,告诉我的家人这件事。”
墨菲斯闻言,缓缓放松,“当然了虚空君主,您随时都可以回去。”
伊本安抚的伸手拍了拍墨菲斯的手,“别紧张,我很快回来。”
伊本挥挥手,一道门扉就被打开了,它直达杰森的安全屋。
忽然伊本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墨菲斯说,“对了梦,你在这儿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可以改变我的梦境?”
墨菲斯点了点头。
男孩打了个响指,笑道,“好极了,在我回来之前给我弄壶酒,还有温泉,当然,如果有自然美景能欣赏就更好了,我要好好放松一下。”
下一秒,伊本踏入门内,消失了,与此同时消失的是那片喧闹的虚空。
墨菲斯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然后立刻离开了这片本该属于他的领域,换上一身休闲的衣服,在哥谭的公园椅子上坐了下来。
“虚空不太好对付,是吧?”一名与墨菲斯一样拥有一头狂乱黑发,身材较好,看起来很健康的女人出现在他身边。
但和他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穿着不同,即便已经是萧索秋日,这位女士依旧穿着吊带和皮裤,她的脸上画着淡淡的哥特式的妆容,唇色漆黑,腰上别着一只用于缩短腰线的大别针,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的生命十字。
此时她正笑着,与脸上漆黑凛冽的眼线不同,她脸上的微笑温和的不可思议,有着抚平伤痛的魔力,“我还以为你不会因为那家伙的话来找虚空呢,毕竟你很讨厌那个囚禁你的家伙,你没有迁怒于这孩子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墨菲斯看向那位女士,说,“不,我迁怒了,不过是因为他无法逃脱诅咒才没有管。”他顿了顿,问,“我记得你还有工作?”
“哦,没关系。”女士笑着说,“那几个人的死亡预告已经撤销了,这位新来的虚空之主真是个大善人,最近几天我跑哥谭的次数都下降了,真不错。”
墨菲斯神色古怪,“我可没看出他哪里善良了,那个人不听劝告,唯我独尊,简直是个暴君。”
女人吃惊,“怎么这么说?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但是他……给了我这种感觉。”
女人挑眉。
墨菲斯说,“很奇怪,他什么都没做,而且还安抚了我,让我不要紧张,可我还是觉得他不好相处。”
“嗯……毕竟是虚空之主嘛,”女人抬眼看向漆黑的天空,“说实在的,他比以前的那位好相处多了,”她抬起手,漆黑的粒子在她手中轻轻抖动,“你看,这些暗物质,他们现在安分极了,我送走那些灵魂的道都开的很顺。”
“不过这些是我的感受,”她再次看向墨菲斯,“但如果你想,我可以稍微陪陪你。”
“不,不用了姐姐,”墨菲斯终于笑了,“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女士也笑了,“看来是没问题了?那我们该说再见了,我有个约会要赴。”
她站起身,胸前的生命十字在路灯照耀下晃着银亮的光芒,她向着小巷走去,那里蜷缩着一个流浪汉,他的灵魂已经等待在原地,她得去接他。
墨菲斯目送她扶起流浪汉,化作黑色粒子消失在虚空,“再见,死亡。”
墨菲斯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在伊本再次睡着的时候他带去了一池温泉,一壶美酒和一片美丽的雪山湖泊。
上西区,安全屋。
杰森看着伊本的睡颜,皱起眉。
刚刚伊本突然醒了过来。
“晚上好,杰森。”伊本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刚醒的样子。
今晚他没有出去,他和布鲁斯的打算是一样的,今晚休息一下,因为明天才是重头戏。
伊本也知道这个,所以他们在白天玩了一上午,然后下午开始睡觉。
杰森是想要一直睡到大天亮,可奈何生物钟已经调不回来,实在睡不着,所以只能大半夜的坐在电脑桌前整理整理资料。
伊本就在他旁边睡着,然后他突然就那么醒了。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他就开口对他说,“杰森,接下来我要一直睡觉,大概两三天都不会醒。”
杰森吃惊的看他,“怎么了?为什么要睡三天?”
“没什么,”伊本跳下床,拿了一杯牛奶边喝边说,“只是需要避免一些事情。”
“还是那天的预感吗?”
“对。”伊本舔了舔嘴角的奶渍,“电脑借我一下。”
杰森从善如流的退开来,让伊本看到屏幕。
伊本在电脑上简单编辑了一下,说明状况,然后抓紧时间把奶喝完,去刷了一下牙,之后直接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的瞬间呼吸就平稳了下来。
杰森觉得伊本这一系列举动不寻常,他只能猜测企鹅人手里的那个东西对伊本来说的确是很棘手。
他看着男孩,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有出门。
杰森觉得既然伊本没有选择去硬钢企鹅人,而是就这么守在这儿,干巴巴的睡上几天,那说明他觉得这么做的确能避免事端。
既然如此那他也没必要多做什么,而且现在对他最重要的还是他对布鲁斯的计划。
明天,杰森心想,如果明天计划实施完还有时间,就去找企鹅人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