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伊本说的那样，扎塔娜确实把奇异博士和康斯坦丁带了过来。

芭芭拉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阿福招待着魔法侧的三人去往健身房，而伊本则去换了身衣服。把卫衣换下，穿上了一套更正式的衣服。

宽松白衬衫吊带黑短裤和黑色小领结，这一套穿在少年的身上可能会让人觉得这个少年的体态修长，但穿在还是五短身材的五岁男孩身上感觉更像是给一个大号娃娃穿上了衣服，可爱极了。

伊本双手抓住手边的袖口，纠结的说，“我真的要这么穿吗？”

轮椅上的芭芭拉点了点，绿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就这么穿！你真可爱！”

伊本看向今天头一次见面的蝙蝠家目前唯一一个女孩。

芭芭拉眼前一亮，张开双手，那意思很明显——让我抱抱！

伊本看了她一会，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哪怕下半身瘫痪了，蝙蝠女还是蝙蝠女，她弯下腰，单靠手臂力量就轻而易举的把男孩抱了起来。

她抱起伊本后伊本甜甜的说，“你也很漂亮，芭芭拉小姐。”

芭芭拉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的看向布鲁斯，“天哪布鲁斯！这孩子好甜！你和那个女魔头真的有可能生出这么乖的孩子吗！”

布鲁斯无奈的看向她。

伊本眨了一下眼，哦，看来这个世界的母亲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芭芭拉看向伊本，“小可爱，你准备好去见法师们了吗？”

伊本看向提姆，提姆举起装着水晶球和白色根系的纸袋和那本书。

伊本转过头，对芭芭拉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那我们走吧。”芭芭拉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操纵轮椅向健身房而去。

提姆和布鲁斯对视一眼，拿着那本书跟了上去。

“我还是不觉得情况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小扎。”康斯坦丁搓了搓手指，他有点想抽烟，但想到一会要见的是一个五岁男孩他还是忍住了这种欲望，“如果他真的被虚空侵蚀过能不能活着暂且不说，就算活下来了，他也应该无法从虚空之境出来才对。”

“他说的对，”奇异博士赞同了康斯坦丁，“哪怕是多玛姆也只能操控黑暗而不是虚空。”

“我真的没在开玩笑，那孩子很诡异，非常诡异，”扎塔娜绷着脸，“你们见到他之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康斯坦丁顺从的听了女朋友的话，他弹了弹手指，老老实实的等了起来。

当门打开，芭芭拉抱着伊本进来的瞬间，两位法师瞬间明白了扎塔娜没说瞎话。

在芭芭拉抬起手准备打招呼的瞬间康斯坦丁就后退了一步，大喊，“卧槽了！扎塔娜！你别告诉我我们要对付的是这东西！”

斯特兰奇也咬紧了牙关，盯着伊本，身后从进到韦恩庄园起就一直老实的魔法斗篷也掀了起来，把斯特兰奇拽了个踉跄。

看到他们的反应，芭芭拉皱起眉。

但伊本好像没注意到他们的恶劣态度似的，一如之前一样对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想你们就是康斯坦丁先生和斯特兰奇博士了吧。”

康斯坦丁瞪着眼睛撇着嘴后退了一步，用极轻的气音喘气，“他说话了。”

斯特兰奇把斗篷拽了下来，警惕的看着他。

伊本从芭芭拉怀里下来了，他看了看严阵以待的两位法师，看向扎塔娜，平静的说，“如果你们真的没有办法面对我，那你们现在还可以离开。”

扎塔娜看向康斯坦丁和奇异博士，表情不耐烦，“先生们，表现的稍微有点出息行吗？他只是个五岁男孩。”

“不小扎，”康斯坦丁冷静下来了，“你不明白，他在我眼中就像是活了几千岁的超级恶魔一样。”他看向还举着手的斯特兰奇，“我觉得这家伙想的也是一样的。”

斯特兰奇看着伊本，抬着那双伤痕累累的手，随时准备攻击。

他一眼就看出这就是前几天他感觉到的那股强大气息。

不过和他预想的什么古老封印松动，强大存在探头不同。

虽然伊本身上持续散发着古老而猎奇的气息，但就像那些在博物馆藏品中沉睡的神明一样，那气息都很平和，无害，起码不会伤害到普通人。

扎塔娜也抬起手，她神色严肃的对奇异博士说，“奇异博士，我带你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让你对这孩子动手的。”

斯特兰奇看了扎塔娜一眼，把手放下了。

布鲁斯和提姆慢慢走进来，他们在门外听完了这短短数秒的交流。

布鲁斯是很想现在就向伊本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状况不容多想，布鲁斯走到伊本身边表明立场，而提姆把书拿了进来递给三位法师。

伊本说，“那本书上记载着对付我的方法，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翻翻看。”

康斯坦丁挑眉，接过那本书，翻了两页后他神情古怪的把书递给了斯特兰奇，“……你知道，像你这种存在来说把弱点交给我们这些凡人并不常见对吧。”

伊本微微侧头，“看上去你知道我是谁。”

“多玛姆，”斯特兰奇顿了一下，“不，你代表着比多玛姆还要黑暗的东西，你不止接触过虚空。”他看到伊本身上那股气息随着他说出虚空二字时浮动了一下，肯定的说，“你就是虚空。”

伊本笑了笑，“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呼唤我的名字。”

康斯坦丁点燃了一支烟，“你的名字？虚空？或者虚空之主？或者伟大的虚空？”

伊本的表情变得古怪，“不，请称呼我为伊本，说真的你们召唤的时候喊‘伟大的’这种词就不觉得羞耻吗？”

斯特兰奇笑了，“看来你不是维山帝派系的法师。”

“也不是我这个派系的，”康斯坦丁看向扎塔娜，“我觉得你会喜欢小扎的魔法。”

扎塔娜微微一笑。

“我确实喜欢，很华丽的方式，但我不太喜欢倒着说话。”

康斯坦丁挑眉，“小魔法熟练了的话你可以不用说话。”

扎塔娜点了点头，“是的，你可以。”

伊本抬手，示意他们停下，他叹了口气，看向他们，“听着，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过上安宁的生活，那本书随你们拿走，但以后——非必要，不要来打扰我。”他抬起双臂，“我们可以开始检查了吗？”

三位法师互相对视一眼，扎塔娜走到布鲁斯身边低声对他说，“你们得出去一趟。”

“多长时间结束？”

“不会很长。”

布鲁斯一语不发，他垂眸，伸手抓住芭芭拉的轮椅，推着她离开了健身房。

提姆把放着水晶球和白色根须的纸袋递给伊本，和阿福一起离开。

伊本目送他们，等房门关上，他转头看向三人，“你们带道具了吗？”

康斯坦丁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纯白色的骨头，斯特兰奇默默地拿出一枚画着红色眼睛的戒指，扎塔娜从脖子上扯出一条白百合项链。

伊本确定这些东西有用后把书翻开来，翻到一页，指着那行咒语，说，“这是短暂隔绝虚空的咒语，你们谁念一下？这个咒语只有五分钟的效果，我们得速战速决，我不想让这座两千平米的健身房被虚空吞的连渣都不剩。”

另一边。

出了健身房后，芭芭拉皱着眉看向布鲁斯，“你没告诉过我那孩子有这么危险，我是说，虚空？他有跟你说过这个吗？”

“事实上，他说过。”提姆说，“虚渡人，被虚空侵蚀的人类，某种意义上他说的是实话。”

布鲁斯低声说，“他说自己曾像美国队长一样沉睡，沉睡了八百年。”

芭芭拉挑眉，阿福在一旁说，“如果伊本少爷真的像您说的那样沉睡了那么长时间，他的身上不可能有您和塔利亚女士的基因。”

“有些魔法区域的时间流速和物理法则主世界不同，也许他从出生起就被带到了那里。”布鲁斯说，“他的书上记载的事都是关于‘灰域’和‘虚空之境’的。”

“‘虚空之境指极端混乱与虚无的所在地，他们位于人类认知之外的灰色耀斑，一切事物都有可能出现，一切事物都会消散，这即是无，不可触碰，不可久视。’这种描述我在命运博士的文档中见过。”

芭芭拉立刻调出命运博士的文档，在越过数个先任文档后，她在其中一个事件描述中找到了布鲁斯所说相似的话语。

【万物皆虚无，就连现实本身也是虚无，在这里一个强大的蛇形物体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它的束缚之紧，无人能够呼吸。这里不存在人类的真理和任何物理规律。】

芭芭拉困惑的说，“魔法侧的人说话都这么神神叨叨吗？”

真实经历过虚无体验的提姆抬起一根手指，“其实，我觉得他们描述的够严谨了。”

“好吧？那现在怎么办？”

“把伊本带来的书上所有疑似咒语的文本全部背诵下来。”布鲁斯说。

提姆摸了摸额头，“行，猫头鹰那边呢？”

“伊本的事结束后我就立刻去查看。”

“这件事交给我，布鲁斯。”芭芭拉看向布鲁斯，“我会用无人机前去查看，你还有提宝现在唯一任务就是争分夺秒的睡会觉，我有预感今天晚上肯定还会有很多事要做，我会在今晚帮你们。”

“给伊本检查完身体就去睡。”布鲁斯敲定方案。

门内。

“”

扎塔娜用反语将咒语强化，结界缓缓张开，照入健身房内的阳光缓缓散去，整个健身房像是蒙上了黑布，接着过了一会，不知从何而来的光照亮了健身房，四周依旧很黑，但他们又能看清健身房内的情景了。

做完这个，她就退到一边，这不是她擅长的领域，不擅长就要远离，在魔法界这是最基础的保命手段。

伊本环视一周，微微点头，“好了，那我就把眼睛取出来了。”

他低下头把手指伸进眼皮下，缓缓把眼睛摘了出来，就像上次那样，这双眼睛在脱离眼眶的瞬间就碎裂，消失了。

康斯坦丁深吸一口气，手中紧紧握着那根白色的骨头。

伊本低着头，眼睑低垂，“稍微等一下，我会把眼瞳翻上去，注意自己的精神状态，感觉不对就立刻念咒远离我。”

“你不说我们也会那么做的。”斯特兰奇抬着手，随时准备切维度。康斯坦丁搓着白骨没说话，但把抽的烟按灭了。

“我要抬头了。”

说着，伊本抬起头，缓缓睁开了眼。

就像他说的，他的绿色眼瞳没有出现，但在看到伊本眼中流淌的虚无时，斯特兰奇还是被震了一下。

他感觉头昏眼花，眼睛刺痛，一股浓重的黑暗从那双眼中涌出，带着不可名状的狂啸向他袭来，而他只能呆愣的看着，无法抽身。

接着瞬间，他手指上的那枚戒指闪了一下，为他驱散了这种感觉，他申吟了一声，撇开了眼睛。

康斯坦丁也是这样的反应，只有站在伊本身后，没有直面虚空的扎塔娜没事。

很快两人就调整了状态，这次他们看向伊本的眼睛，那种虚无和无力感减轻了不少，但依旧若有似无的在他们脑后徘徊。

伊本说话了，“还好吗？”

“还行，”康斯坦丁说，“起码看着不晕了，所以你现在有什么问题？”

“我的身体，”伊本说，“你可以看到，我的身体现在状态不是很好，可能是因为失去眼睛的关系在我身上的虚空经常会失控流出眼眶。”

说着说着，一道黑泪就流了下来，“对，就像这样。”

“我想要的是为我寻找能够在我的眼眶里尽可能待久一些的魔法材料，我能给出的报酬是那本书，还有三次召唤我的机会。”

康斯坦丁和斯特兰奇对视一眼，斯特兰奇问，“一人三次？”

“一人三次，包括扎塔娜女士，在我得到材料后契约生效。”

康斯坦丁挥了一下骨头，“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什么？”

“我手里的骨头。”

“天使翅膀的骨头。”

康斯坦丁顿了一下，“你看出来了。”

“如果是天使的话，他们头顶的光环会是个合适的材料。”

康斯坦丁欲言又止，“这个……有点困难，你让我想想吧。”

斯特兰奇收起那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