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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单环、五彩鱼和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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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博的吼叫声仿佛能掀了车的天灵盖。

“饿死你算了!”袁也骂回去,反手甩上了车门。

面对袁许的小动作,殷因漆黑的眼睫紧张无措地扇动着。随即,她垂下眼帘低下脑袋,嘴巴顶着手背上说道:“你不坐吗?”

袁许用手背拂了一下自己腰后的黑色半裙,嘟起嘴小声咕哝着:“不想坐。”

殷因默默把怀里的书包拿出来,把它当作垫子放在自己身边。接着她默不作声地盯着书包想了一会儿,觉得书包可能会硌屁股,于是又拿走书包,从中抽出来一大号车线本,摊开干净的页面铺在台阶上,然后才对袁许说:“现在你可以坐了。”

袁许咧开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在她身边坐下。

袁许坐下后,殷因伸手仔细整理起她的裙摆,将她滑落的裙子揪到腿内,还把她露出的膝盖盖了起来。

看着她的动作,袁许略显诧异地僵住身体,而后缓缓抬高了眉毛,泛着笑意的目光仔细瞧着殷因。

怎么回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腮边发酸,嘴角的笑容快要压不住了,强憋起来的笑声似囚困在喉咙里叽叽喳喳乱撞的麻雀,令袁许眼泪都出来了。

但显然殷因并没有发现袁许的怪表情,她缩回手,将下巴撑在膝盖上望着前方。

袁许不知道殷因真的等了她很久,于是开玩笑道:“你不会在这里等我很久了吧?”

承认等了很久似乎有点丢脸,可是殷因想不起来其他说辞,只得尽量岔开话题,“你们竟然开了整整一天的会。大忙人,我要是问你们谈了什么,是不是涉嫌窃取熊犬山机密?”

“你真的等了我很久吗?”殷因并没有成功,袁许猛地瞪大晶亮的眼睛兴冲冲朝她喊道。

殷因没有回答,可袁许不依不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有很久。”殷因抬手指着图书馆前的草丛,又道:“上午你刚到图书馆的时候,我就站在那里喂猫。离你那么近,你都没有发现我。”

不得不说,殷因有时候还真是坏得很。明明上午遇到袁许后恨不得立刻逃没影,现在倒趁机在袁许面前装模作样地委屈起来了。

“那些流浪猫都很警惕,”殷因继续说着,“就算我拿着吃的靠近,它们也会立马逃得远远的……”

袁许听着,目光却注视着她腮边结着血痂的伤口。

“流浪猫不喜欢我。之前我养过一只小猫崽,从它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养,天天和它玩,导致它后面特别粘人。我——”

“新伤。”袁许突然打断她的话,掌根压在她肩上伸出中指轻轻碰着她的脸。

殷因咽回去未说完的话,淡淡应了一声,“嗯。”

晚风因为二人之间升起的沉默而变得不再凉爽宜人,旁人的嬉闹声也在二人沉默时骤然变响。

袁许双手托起腮,望着来往散心的路人说道:“你注意到了吗?今天前来开会的有单环、五彩鱼、孤儿院和监护疗养中心。如果你一直住在熊犬山,你就会知道,当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肯定是要谈熊犬山的健康问题了。因为熊犬山有很多孤儿院,有很多家庭是重组家庭,有很多监护疗养中心,所以在熊犬山,心理健康尤其是青少年和儿童心理健康,一直受到重视。

“单环、五彩鱼和孤儿院,虽然都没有禁司地位高,却是熊犬山扎根最深、亲和力最强的三种力量。二十四区内,所有人身边都有他们的影子。不管你在哪里,你永远能在周围看到单环或者五彩鱼,找到孤儿院。”她拇指食指合成圈,放在右眼前,喃喃道:“他们和禁司能洞察一切。”

殷因隐约感觉袁许说话意有所指,却不明白她到底指的是什么。可能她和戚护岸一样,是在告诉自己单环和五彩鱼很可靠吧。

“所以呢?他们跟熊犬山的健康问题有什么关系?”她问。

“感化……他们能起到感化的作用……”袁许眉头轻微皱了起来,紧抿的嘴唇里又挤出一句话:“单环、五彩鱼和孤儿院的人,是会无缘无故关心你在乎你的人。”

“无缘无故关心你在乎你的人?”殷因语调缓缓上升,用赤裸裸嘲笑的语气将这句滑稽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袁许淡定地看着殷因——她就知道她会这样。

忽然,殷因的笑声戛然而止,她趴在自己腿上呆呆地目视前方,问道:“孤儿院里的人都为什么离开家?”

“少数人是因为事故,或者被父母抛弃无家可归,不得不进入孤儿院。其余大多数人都是自愿进入孤儿院的。”

“自愿进入孤儿院的人,都是为了什么?他们还能再回到父母身边吗?我的意思是,万一孩子只是一时冲动,万一父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有点难以理解。”

“不能。熊犬山有明文规定,禁止自愿进入孤儿院的人回到亲生父母,以及父母两方的三代血亲身边。熊犬山绝不会给任何一方后悔或者弥补错误的机会。况且,孤儿院背负着熊犬山的楼台计划。孤儿院里凡是加入楼台计划的人,未来都不能离开熊犬山,永远为熊犬山所用。

“所以,离开家进入孤儿院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涉及到后续太多太多的事情,多个司属的许多人员都会参与进来,大家都很重视,因此程序复杂,且一开始就不能停止或者撤销。熊犬山当然会考虑到父母对自己不当行为的逃脱隐瞒或者小孩子的叛逆撒谎,不是说平常只要一吵架一斗嘴就会闹到禁司那里去的。

“自愿进入孤儿院的人有的是因为父母家暴。家暴,在熊犬山一般没什么商量的余地,熊犬山会直接让孩子离开父母,让父母直接入狱,全家一锅端。父母对孩子的暴力通常只是家庭暴力的一部分,丈夫家暴妻子,妻子家暴丈夫,父母家暴孩子,借亲情的庇护彼此伤害,暴力成了一旦染上就治不了的病根子。

“很久之前,中心区就有个非常典型的案例,男人长时间在外工作,一回家就家暴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妻子心里十分怨恨却又无可奈何,生活的重压让她心理出了问题,也变得越来越暴躁一点就炸,孩子跟母亲待在一起的时间长,生活中肯定会有小摩擦,女人就把积压的怨气怒气都发泄到了孩子身上,或许第一次发泄是偶然,但有一就有二,暴力无休无止,最后变成了虐待,被禁司发现后,女人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最终禁司只判了女人有罪,完全忽视了男人。

“案件信息一公开,判决结果让众人不满,大家都想知道父亲为什么不阻拦,而且在那期间那个孩子也出现了严重的自残行为,精神恍惚,一边自残一边叫喊爸爸也是坏人爸爸也打自己,同时男人急着与女人离婚,他表示二人早有离婚的念头,自己也已经在外面住很长时间了,总之就是要撇干净关系保全自己。后面,案子移交山神司再审,最终给男人定了罪,只不过刑罚比女人轻很多。

“孩子身心受创,在孤儿院的悉心照顾下好了很多,她拒绝了所有想要领养自己的人,留在了孤儿院,成了一名单环。直到很久以后,机缘巧合下,那个人告诉我她当时是在装疯,目的就是让男人也受罚,她说她害怕自己被判给爸爸,既然妈妈要入狱,那自己就绝不能让爸爸逃了……但是,我不觉得她是装的。她对父母的恨,对父母的爱,她在受到虐待之后的自残,以及心里的矛盾挣扎,熊犬山已经见得太多了。人心是个复杂的东西,她心里有罪恶感,她将自己的行为说成了‘装疯’,让人感觉是她做了对不起父母的事,她是有错的一方。

“有的人进入孤儿院是因为父母的生而不养养而不教。很多人养孩子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养,给饭吃、给水喝、给衣服穿,只要人活着就行了,孩子如果有出息那就是人中龙凤全家希望,孩子如果没出息那就是前世来要债的贱命一条。而有的父母是真的连养都不想养了,就逼着自己的孩子向禁司提交进入孤儿院的申请,然后装出一副是孩子主动要求离开自己的悲惨样子!

“虽然一旦向禁司提交了申请,双方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但是在准备材料的时候,在正式开始走程序之前,父母还是有机会挽留孩子的,只不过成功的人太少,多数父母认为自己没有错,是孩子的不孝顺。而且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孩子进入孤儿院后,熊犬山需要反过来给孩子的父母补贴。这就导致孤儿院在某些父母眼里,变得跟卖孩子的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自愿,”袁许话语一顿,眼帘一抬快速瞥了一眼夜空,歪下脑袋继续道,“是指伤痕累累的自愿,是恨是对父母死心的自愿,是年幼无依的自愿,是自保,是……生存。而且,熊犬山给了少年权利,但那也代表着残酷的成长,与外面其他任何地方相比,熊犬山永远都是处罚未成年最重最狠的那个。事实上,熊犬山处罚所有人都很重。我们从小到大都知道,都了解。反正,绝不可能是一时冲动。”

话到此,她歪头冲殷因一笑,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熊犬山很无情对吧?但有时候就是要无情。否则亲情和家庭就会成为罪犯的保护伞,否则连禁司那些代表公平正义的人就都会以一句‘他们是你爸爸妈妈’‘他是你丈夫’‘他们是你亲人,你们是一家人啊’来淡化事情背后的血腥气,让受害者承受更多的伤害。”

殷因感觉袁许说着说着已经生气了,她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单个字往外蹦道:“楼台计划?”

“通俗讲就是,生是熊犬山的人,死是熊犬山的鬼。离开亲生父母,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那熊犬山就是孤儿的母亲。如果熊犬山有需要,楼台计划的人永远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举个例子,单环几乎都是孤儿院的人。”

“那五彩鱼和单环之间是什么关系,五彩鱼又和孤儿院有什么关系?我之前就不明白,因为按照规定,每个地方除了禁司,不是只能有一支自拥力量吗?”

“单环是自拥的。现在的五彩鱼只是一个身份,有衔无职,不像单环一样有工资,也跟孤儿院没有直接关系,而且大部分是戚家人。你不是都看到了嘛,五彩鱼各有各的工作。虽然有衔无职,但他们会辅助禁司和单环办事,平常遇到什么事情,大家也都很愿意找五彩鱼帮忙。但在很久以前,五彩鱼是单环的上司,同时两者同属于山神司,跟禁司共同履行保护熊犬山的职责。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五彩鱼逐渐和单环分开了。跟单环那群狂傲的人相比,五彩鱼更像是一个大家庭里出来的兄弟姐妹……五彩鱼确实就是一家的,里面大部分都是戚家人,所以五彩鱼往往比单环更重情义,但也不好管,而单环要冷一点让大家更害怕一点……”

在袁许说话的时候,有两个年纪稍大、体态略显臃肿的女人从殷因面前走过,紧挨着坐在她下方的台阶上。

两人的头发都很浓密,其中一个女人披散着波浪长发,而另一个则梳着松散的麻花辫,让殷因想起了旧照片里妈妈那一头茂盛的头发。

所以她目光低垂,长久地盯着她们的背影,心不在焉地对袁许回道:“看来我得好好了解了解熊犬山了。”

“你呢?你家乡的护卫叫什么?”袁许问。

“精卫。”

“嗯?你住在海边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错觉,袁许总觉得殷因不适合大海,更适合山林。

“嗯。”殷因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她将身体后仰,扭头看着袁许,想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来,可她失神且没有聚焦的眼神说明她并没有成功——那两个女人不大不小的说话声尽数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戚酉扇那孩子在跟何家小子争河沟街的房子啊。”

“都说他替人坐牢了,也不知道真假。”

“当时他家是怎么欠的钱来着?”

“他爸在外包工程,手底下人干活的时候没做好防护发生意外了,人没了。”

“我记得当时他妈好像跟何家袁家多要了不少钱。”

“那不得多要点!趁着何家袁家愿意帮忙的时候多要点钱,毕竟还了债,他娘俩还得过日子。要不你看,后面房子没了,她人也没了,好歹还有钱留给儿子。”

“那阵子上门追债的人整天堵在街上没完没了地吵吵闹闹,让周围人家都烦得很。他娘俩破罐子破摔,把大门用铁链子锁起来,俩人整天关着门躲在家里不出来,让邻里邻外都跟着闹心。你知道奇怪的是什么吗,那时候,我看到他家墙外边有把折叠梯子,就放在门口那颗老树的后面!晚上的时候,我还看到有人爬上梯子翻进他家院子里!我以为是追债的人急眼了要打人了,结果提心吊胆趴门外边儿听半天,什么动静也没有,真是怪瘆人的!”

“你觉得翻墙的是追债的人吗?你好好想想,翻墙的能是追债的人吗!就算禁司再怎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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