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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这严肃到让人脸部发僵的瞬间,这样奇怪的请求直接让人无所适从到……无言以对。
维生舱如果只对Phuwin的声音有反应,那就意味着只有Phuwin唱的中文儿歌才能打开维生舱。为什么就这么确定Phuwin会唱?这个要求,怎么感觉有点针对性,还极具恶趣味……错觉吧?
Pond忽然感觉到旁边散出来一股森寒的气息,不用精神链接感应,都能觉察到哨兵精神图景里的火山现在一定咕噜咕噜地冒岩浆了,他不太敢回头,只敢用眼角去偷瞄他的哨兵,啊……果然,快炸了!
“咔嚓”一声合金剑直接给他抖了出来,Phuwin后牙槽咬得嘎吱嘎吱作响:“行,我把它直接劈开!”
“欸欸欸!!冷静!冷静一点!!”Winny扑上去把人死死搂住,拼了老命压住举起来半点不带犹豫要砍下去的手臂,“大局为重、大局为重!这里面的可是北哨塔唯一的幸存者,砍死了任务就失败了!”
“滚蛋!不然连你一起砍了!!”
平日里冷静到一群变异体扑过来都不带变脸的哨兵,被气得肉眼可见地在冒烟,握剑的手青筋暴绽,完全不是开玩笑的。
Pond见状也赶紧把人拦腰抱住,用身体的份量把人给拦住:“不行的!目前还不能确定里面的人是否受伤,把维生舱直接弄坏,断开了生命维持系统,很可能导致里面的人直接死亡!”
“对啊!不就唱个歌怎么了?又不要你命!”Winny觉得他这炸得相当莫名其妙,不就是唱个歌嘛!虽说他还真没怎么听过Phuwin唱歌,顶多是平时在任务完成之后这位大爷心情好开车的时候哼哼几句,但也没有五音不全啊!至于吗?
Phuwin的眼神“噌——”地带着利刃割喉般的锐利扫过去,眼神太可怕了,Winny吓得赶紧撒手跳开。
威胁的目光往下移,盯向两条手臂环抱他腰的Pond。
抱得很过瘾是吧?还不撒开!
可惜那个大个子明明是个向导,胆子却大得很,抱着他的腰就是不肯撒手,还敢抬头仰着脸眼巴巴地看他。
不得不说这张脸确实很好看,眼睛很好看,鼻梁也很好看,嘴唇也……咳咳,总而言之,很难对这张脸生气……是怎么回事呢?!
“别生气啦!如果你不会唱,我们还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好不好?”还软了声音地哄,明明跟他没一点关系,让人心软得像棉花。
“……哼。”
Winny在旁边看着把合金剑收起来的Phuwin,简直眼睛都脱框了。这个人是谁?!鬼上身?!被夺舍了吗?!这还是那个一个不高兴把人往四级变异体堆里头踹,一个被惹毛直接把任务点大楼爆拆的Khun Phuwin吗?!这么听话??
好像听到他心里头悄悄蛐蛐他的话,Phuwin一扭头看过来,吓得Winny一哆嗦。
“滚远点!把耳朵捂上!”威胁的眼神不带一丝玩笑,“要是听到一点,耳朵就别要了。”
原本还打算偷听一下Phuwin唱什么儿歌,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比遇到哈雷彗星都难得,但耳朵是不可再生资源,他还是打算留着的,Winny只好老老实实往外头走,顺便捎上他的临时搭档。
“你不走?”
“不走。”Pond态度坚定,搂着他的腰不撒手不说,还收紧手臂搂得更贴,还把怀里的人给拽着带前了半步,“有什么关系吗?”扬起脸,露出亮晶晶的眼神,满脸的期待,堂而皇之。
“是没什么关系。”Phuwin弯下腰,眯了眼,两手精准一掐捏住那张脸朝左右两边拉开,明明英俊帅气的脸庞瞬间变得搞笑起来,“你要是敢笑一声。”
“米有……我米有……”
“哼。”
Phuwin松手,然后拍开那两只挂在他腰上的爪子,看向维生舱。
脑门青筋一跳一跳的,脖子的筋络也因为嘎吱咬紧的后牙槽而显得绷紧现形,心理建设艰难堆叠中,拳头捏得那叫一个暴筋。
“老家伙,玩儿我呢是吧?出来有你好看。”
精神高度集中的青年哨兵,并没有注意到老老实实待在他身后的大个子向导,胆儿非常肥、悄咪咪地打开了他的通讯器,点开了很少人使用的录音功能……
“伊——”
青筋又爆出一个井字形。
“啧——”特喵的,“伊、儿、散、寺、勿、流、期……我的鹏友宰这里……宰这里……”其实他的声音是好听的,但调调说不出来的上蹿下跳。
比跟变异体干架都艰难地唱完,哨兵回头恶狠狠地瞪着身后听到他唱歌的人,那眼神凶得能让人直接石化了。然而后面的Pond不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龇开两排白牙,笑得灿烂还带着星星眼的崇拜:“哇哦!好厉害!Phuwin你怎么什么都会?太厉害了!”
“……”怒气就像气球一下被戳爆了,明知道自己唱得不怎么样,甚至绝对有跑调的嫌疑,但有一个无条件捧场,乐呵呵听得很高兴的人在旁边,被人用心地哄着,仔细地端着,心里暖暖涨涨的,之前的羞恼消失无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什么呢,这只是小时候学过的。我都快忘干净了。”
“滴——”
维生舱整个亮了起来,原来漆黑的箱体就是半透明,里面的灯光一亮起,躺在里面的人就能看到了。
只见里面确实躺了一个人,面部因为覆盖着大面积的呼吸器隐藏在暗影中看不真切,但Phuwin却已经一眼把他认了出来,记忆中的身形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他甚至还穿着制式的军服,只是颜色有别于白塔,是墨黑色。
有一瞬Phuwin连呼吸都暂停了,捏紧的拳头发出了关节间的脆响。
Tay tawan,白塔上将。
这个一手建立了北哨塔的男人。
Phuwin本来想着,这一次的任务,无论如何也要从黑塔找到他最后的下落,到他最后战斗过的地方,至少为New带回去一个答案。嘴上说得再无情,但他其实……也想再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即便是一副骸骨也好。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个人竟然一直沉睡在黑塔塔顶。
一直都在等待救援。
但他却没有能力闯过障阻碍,硬生生地让New独自站立了无数个漆黑的夜,让他的父亲无助地躺在变异体的包围中……
如果他能再大一些,再强一些……
一条手臂横过来,微微颤抖的身体被揽入了宽广有力的怀抱,垫在他背部的胸膛温暖热诚,仿佛无声的大地,允许他的放纵,包容他的脆弱。
“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
压低着又温和的声音还是很好听,自带一种低沉略哑的声频,在几乎贴着耳边的距离,那人喉咙的低频震动给他的耳蜗带来一种微妙的共振,刺激到其他的感官器官,甚至还会影响心脏和呼吸节律。
有的时候,会让他一直习惯了冷静极难产生波动的心弦瞬间活泛得如同弹奏最激烈的乐章,而有的时候,就像现在,轻易地抚平了他混乱的思绪,把激烈又凌乱甚至崩塌边缘的他拉回安稳的世界,恢复冷静和从容。
“你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