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第二天的比赛如期进行,虽然没有以高分拿下比赛,但至少没有输得那么惨,还有两名队员挺进了决赛。
但在决赛中,没有拿到前三的成绩。
一个第五一个第七。
队员们在赛后跟白荆道歉:“对不起,教练。我们没有赢下比赛,没有获得好的成绩。”
本以为是一场反思和总结,但却得到了白荆的安慰,她说,“没关系,至少我们获得了参加冠军赛的资格,等冠军赛的时候,我们再接再厉,完成自我突破,获得佳绩!”
虽然这次比赛是没有获得好的成绩,就连前三的名次都没有。但可以拿下前十六名,获得了参加冠军赛的比赛资格,白荆已经很开心了。
只要还可以继续参赛,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从前在她看来,既然上了比赛场,就要赢。就要拿冠军。但现在似乎更多的是磨练,只有无数次的摔倒,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大方向没错就行,中间的经历,皆为成长!
当白荆回到北城后,跟俞召念分享这次比赛之旅的心态转变时,俞召念笑着说,“白教练,成熟了很多哦。”
自从白荆开始创业,自己既当老板,又是教练后,她的脾气暴躁了很多。有时候俞召念去武馆,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她的怒吼。
白荆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脾气的转变。
不过这次比赛之后,她平和了许多。
“人果然不能有期待。”她说。
尤其是对他人的期待。
一旦将自己的期许放在他人身上,情绪就会陷入怪圈。越有期待,脾气越大。尤其是当事情的走向,并没有按照自己最初的计划进行时,整个人就会特别不耐烦。
古人云,欲速则不达。
越想站在高处出成绩,越是出不了好的成绩。
俞召念没接话。
白荆忙事业的这阵子,两人每天的交流也很少。各自忙碌,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做好自己的事情。
俞召念最近有了新的思路,她打算做体育运动类的文创周边。
结合非遗刺绣,做一款体育文化品牌的服饰。或许可以从武馆特色开始,做一个自家的招牌。
后期等武馆彻底在北城站稳脚跟,还可以培养自家明星运动员做代言。
如此一来,便可以形成自家产业链。
原本是打算跟白荆商量一下的,但她最近太忙了。
刚比完赛,工作上的事情,就打算靠后。
白荆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不开心,一把抱住了她说,“阿念,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变了。”
变得没有从前那么有耐心和温柔了,现在每天都很暴躁。
还很啰嗦,操心这操心那,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
但白荆也没有办法,要带一群兔崽子!
乖的时候刻苦训练,但十几岁青春期的小屁孩,哪个没点毛病!犯病的时候,极其容易红温上头。
白荆自己也逐渐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每次发完火,都感觉心突突的跳。说是气火攻心也不为过。
她从前可不这样。
俞召念揶揄她:“说明某人呀,开始有了新的在意的东西了。”从前毫无波澜是麻木,是放弃挣扎。但现在不一样,有了新的希望和寄托。
虽然长路漫漫,但却因为有了一点小小的进展,而时常感觉到人生值得。
高于一切人类的一切情感。
是一种信念和信仰。
白荆听她那么说,像是在吃醋。
抱着她哼哼唧唧道:“我最在意的,不是一直都是你嘛。”
“……”俞召念丢给她一个卫生眼,“你少来!”
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开始各自忙事业,别说亲热了,躺在一张床上,都没有过多交流。不是这个累的倒床就睡,就是那个晚归,不在一个作息上。
从前对爱情美好的细水长流,到现在只有,我要去忙了,我得去忙了,我想再忙会。
女人一旦染上了事业,眼里哪里还有情人。
恨不得整个人都扑在工作上。
白荆也知道自己最近这阵子,确实是忽略了两人的深入交谈。这个也怪她,她赶忙献殷勤,“我是真的很想你的嘛。”
本来这次比赛,白荆打算让俞召念以领队的身份,一起去参赛的。但这阵子俞繁念也出差了,家里就剩俞谨一个人。俞召念不放心,决定留在家里陪她。
俞谨下半年马上要念一年级了,最近这两月,个子长高了不少。
见到白荆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她要礼物。还好她记得,在回北城前,到当地品牌店给她买了一条裙子。
还是粉色的公主裙。
俞谨收到礼物后,特别兴奋。
一把抱住白荆,非常夸张的一通夸。还说晚上要赖在俞召念的房间里,跟她们俩一起睡觉。
但被俞召念无情的赶走了。
小家伙可能闹腾!
她要是在这里跟她们俩一起睡,大家都别想睡个好觉了。
俞谨走后,两人才安静一会说上话。
眼下氛围到点,白荆抱住她的身子热热的。俞召念没一会,就感觉身子软了。
俞召念问她,有多想。
白荆没有回她。
而是用行动顺势发起进攻。
一夜旖旎。
直到两人精疲力竭,昏昏欲睡。
……
-
北城的十月,外地游客蜂拥而至。
周边寺庙的庙会热闹不已,人们为求心中一愿,纷纷前来。或是跪地佛前,或是庙会周游。
总之,神明赋予百姓信仰的力量。
让大家在寻常不过的日子里,有一些新的盼头。
因为宋爱春的关系,过去俞家两姐妹经常要去佛堂前祭拜神明。每逢初一十五,也要在家点香跪拜。
其实在宋爱春离开的那段时间,俞召念也抄过经文。
她试图从经文里寻找母亲离开的答案,又或者是闭上眼睛,蜷缩身子,像是寻找襁褓时期天地混沌一片的安全感。
后来宋爱春揍她的时候,她经常做出这个动作,缩在角落里。
会让她不再惧怕外界给她的伤害。
像是过去了很久,再回想起从前的事情,脑子里一时竟然回想不起具体的某些画面。
俞召念想,当一切都可以坦然面对,好像过去的所有,会离自己原来越远。
人也会变得通透和越来越舒服。
她在吃饭的席间,问大家什么时候有空,要不要去逛一下庙会。
这话问出时,众人抬头看向她。
俞繁念是无神者论,虽然她小时候经常被宋爱春拉着跪拜神明,但她从不祈愿。白荆更多信奉的是道家,不服就干,不爽就骂。而俞谨是新时代的产物,神明佛主,那是封建迷信。
所以家里大人不提这事,她完全不知。
空气沉默,无人应话。
俞召便自圆其说:“我就是看挺热闹的,想着又是一年平安顺利。大家有空的话,可以去凑个热闹。但不去也没关系……”
就当她没说吧。
素日里,大家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尤其是她们这样特殊的家庭,生活里没有男性,没有公婆,更没有父母。
是姐妹和伴侣的彼此帮扶和陪伴,所以平日她们都少与人结交。
既然并非是康庄大道,在幸福的时候,就要减少不必要的社交。求仙问卜,不如自己做主。念佛诵经,不如本事在身。这也是一家人信奉的原则。
只是很多时候,人在不同的阶段,也会有不同的想法。
俞召念就是在某个瞬间,突然觉得想去凑个热闹。在人群从攒动里,她试图去寻找一些什么。
说起凑热闹,一家人也确实好久没出门玩了。
不管是去参加庙会,还是求仙问卜,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
没有谁比谁高贵,互相兼容。
白荆最先接话,“可以啊,我周一有时间。”武馆周末比较忙,周一到周五反而还更有空一些。
俞繁念本来想推脱,但见以俞谨一脸好奇的样子,便应下了周一等俞谨放学后再去逛庙会。
听说晚上的庙会会更热闹一些,有花灯,舞龙还有舞狮。
说是封建迷信的活动,但也不能一杆子打死。这其中还有一些非遗项目的传承,这或许才是俞召念想要去逛一下庙会的最根本原因。
她想,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芸芸众生,在不断往前走。
又是什么会留在人们的心中,世间千变万化,什么才是永恒的呢?
是父母,还是伴侣,再者是家庭子女?
以及热爱的事业?
她也不知道。
-
庙会。
年关还未至,现场却喜气洋洋,热闹不已。
各路小摊贩摆摊至此,每隔一段路都会有卖香火蜡烛的店面。每个路口的寺庙,都供奉着掌管世间万物不同的神明,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玉皇王母、雷公电母、土地公公……
分工明确,方便世人祈愿。
人流攒动。
年龄层次不一,穿着也不一样,人的外貌脾性都不一样。但终点似乎是一样的。
就是往前走。
也只能往前走。
没有人在走回头路。
只是有的人走的快或慢,有的人喜欢半道休息,有的人更喜欢一气呵成。有的人,喜欢边吃边逛,有的人则什么都不吃,低头行路。有的是一家几口人,有的则是独身前行。
还有的是蹒跚老人。
也有几岁孩提到处乱窜。
不管是以什么方式或者是哪一种状态前行,最后大家都会走到庙会的尽头,然后走到出口。
最后回到自己的落脚处。
所以你看,这便是每个人脚下的路。
坚定属于自己的方向即可。
总会抵达自己想要和可以去到的地方,或早或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