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杨秋水的眼神可是藏不住半点仰慕。
他师父死得早,爹死得更早,没人告诉他云家人得感情问题归不归他管啊?
他也要负责给云家子孙摘帽子吗??
见两个领头的脑子已经炸了,莫钰主动拿出药罐,给他们展示里面的“药丸”,讲解用法。
白锦书笑容一僵,“这……倒是比我想像中要……”
贾青青主动接下去,“花里胡哨?”
两人对视一眼,白锦书忍不住笑,“倒是有趣,小崇从小吃药怕了,这个应该会乖乖吃的。”
还真的是青梅竹马啊,另外,看来朝中已经开始站队了。
是白阁老站云连祺,还是白锦书本人站云连祺。
白锦书一看就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得体有礼,落落大方。收好药罐开始向贾青青讨教娇贵妃的喜好,毕竟是进宫去陪她的,尤其人家还在孕中,她自己又没有过经验,总不好贸然前去。
倒是临时同府里老人学了些,但是总没有贵妃宫外的朋友了解清楚。
见她眼神关切,贾青青则是一言难尽,“他……应该不会多难伺候的,你就少提娇贵妃这几个字,尽量也不要说姐妹啊。”看着她俩说话间凑在一起的手,“和她说话也不要搭手。”
白锦书懂的,“孕中脾气古怪是吗?我家嬷嬷说有时还要帮着揉揉腰。”
他孕个球啊孕!
贾青青捂头,“云连祺没跟她说?”
杨秋水展扇挡脸,“他没敢。”
“……”所以把问题推给我?推到孟初寒面前?等她进了宫自己发现?
等她跪床上准备给贵妃揉腰,孟初寒“夸擦”把裙子撩开,大喊一声“Surprise!”是嘛?!
老渣男未来皇帝!
她瞪眼,“你也没说?”
面对白锦书疑惑的目光,杨秋水装模作样离开几步去逗彩彩,“我不忍。”
“究竟是怎么回事?”未来的小王妃目光如水,母亲一样温柔又包容问。
贾青青,“其实,娇……呕,贵妃,是男的。”
“……”
白锦书面色如常,贾青青松了一口气,心说云连祺怕什么,这不是也没怎么样嘛。
正说着,杨秋水可能许久没见彩彩,一人一鸟溜达一边玩去了,贾青青就听身边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白锦书微笑放下捏碎的茶杯,笑意未改,牙却咬得嘎吱作响,“天杀的云连祺!”
姐妹儿你一身的书卷气,原来都是兵书嘛?!
贾青青顿时与她相见恨晚,十指相扣,语重心长,“姐妹,弄他!”
又留白锦书聊了许久,天黑之前才依依不舍送人离开。
目送她进马车,贾青青额外拉杨秋水到一边说小话,“她喜欢你。”
杨秋水转身就要走,又被拽回来,“你要疯啊,没事儿勾搭人王妃干什么?她太美,尽管再危险,你也想尝粉身碎骨的滋味~~”
全程旁观的司北途,“……”说着说着怎么还唱上了。
杨秋水要被她念死了,只得道,“白姑娘会有分寸的,此事之后她与我也不会再有交集,你忘了杨秋水最爱什么?”
贾青青,“赚钱。”
“对嘛,表哥先走了。”反手塞给她个袋子,“这些宝贝你留着玩儿。”
马车远去,贾青青打开沉甸甸的口袋,一兜子金银珠宝。
“手伸出来。”
司北途伸手。
贾青青给他套手串,套玉石,挂玉佩。
“你做什么?”
贾青青忙活正欢,“玩儿啊,奇迹门主。”
又过几天,一个贾青青昨天才熬了夜发誓今天要一觉睡到的下午的清晨。
一声男人的咆哮响彻别院。
陌生又熟悉,是司北途!
什么事能让他叫成这样??
贾青青顾不得清醒,窜出来直冲隔壁,视野混乱中依稀看到还有别的人冲进来,司北途房间门开着,贾青青一路小跑到叫声来源的床边,人还没看清,感觉自己被谁托了一把,转眼已经坐在床边。
她懵。
司北途收回手,人还一直在“嘶嘶”抽气。
莫钰板着的脸难得有点笑模样,收起针淡淡道,“痛感恢复。”
屋子里静了片刻,随着贾青青和莫瑜一声欢呼,彻底沸腾。
贾青青直跳脚,“恭喜恭喜啊!那其他的呢,其他的是不是也快了?”
扑腾间身体又被人拉了一把,脚下柔软的触感,她这才发现,出来太急连鞋也没穿啊。
司北途忍着痛第二次把她从地上拉上来,喊贾缨荷,“带她回去。”
披头散发的贾青青被贾缨荷强行带回去了,走前还恋恋不舍,一个劲儿说马上回来。
“怎么样?”莫钰问。
司北途直抽气。
传言非虚,痛这个东西真的是,痛起来就知道是痛啊!也太疼了!!!
“这段时间应该都会渐渐恢复的,整个过程可能要两三个月,一些复杂细微的感觉你还需要慢慢细品,近期不要运功,今天开始换药方,我出去了。”
没一会儿,贾青青蹦蹦跳跳回来,难为她蹦跶那么欢饭菜没洒。
“快快快,尝尝有味道没?”
不等司北途自己动手,她急得直接拿了个包子塞在他嘴边,满眼期待见他咬了一口,细品,细品,最后摇头。
贾青青丝毫不气馁,说要慢慢恢复呢,依然保持住愉快的心情拉开小桌子和他一起吃饭。
小桌子是贾青青照现代的折叠桌做的,司北途最近卧床都用这个桌。
她吃饭也不老实,一会儿戳戳这里,一会儿捏捏那里,一直问,疼吗?
司北途也一直恍惚感受周身异样,觉得神奇,痛觉还没有彻底恢复,重一点有感觉,贾青青轻轻掐一下便不觉得明显。
一顿饭下来司北途手背都被她掐红了。
收拾小桌子的时候司北途手下意识朝胸腔的伤口伸去,被贾青青及时发现拉住,“干什么?”
司北途自己也说不上来,“就……突然想弄一下伤口。”
“那是伤口长肉了。”贾青青干脆坐下,指着他那正在愈合的伤口告诉他,“愈合的时候会有点痒,忍着点别抓,抓破皮要感染的,知道你之前受伤为什么迟迟不好吗?就是因为你不知道痛,经常挣开伤口,你的白细胞跟你真是倒了大霉。”
司北途却好像根本没听进去,拧眉沉思,“这是痒?”
怎么和之前不一样?
“这是什么?”贾青青的脸突然凑过来,距离近到能清楚看清她每一根睫毛,和脸颊上沾的一粒小米。
他抬手轻轻将小米取下来,晃手指给她看,“这是小米。”
贾青青气哼哼掏出张帕子,揪了他手指过来擦掉,恶狠狠擦。
“我说你伤口痒。”她问,“那你究竟痒不痒?让钰钰给你拿点药膏?”
司北途眼神莫名有些发愣。
贾青青慢悠悠收起手帕,“说起来你要学的还很多呢,痛就分很多等级,痒也一样,比如说,刺挠,是身体自发的痒,比如你的伤口。”
她轻轻刮了一下司北途手心,对方手指微不可察颤动了一下,贾青青道,“这叫‘细应’,是有外力干扰的痒。”
入夏的空气燥热,早晨阳光还不足以照亮整间屋子,床边留下一片阴影,对视间男人右眼黑色渐渐褪去。
贾青青在他胸前伤口前轻轻扇了几下风,笑道,“还比如不痛不痒,隔靴搔痒,心痒难耐。”她端起碗盘,“我出去啦,你休息~”
回头关门的时候,她嘴角一点点翘起来,司北途自己看不到,他眼神里三魂六魄都没了大半。
可惜我和你的心都是骗子啊。
房间里,司北途从枕下拿出一张同样的手帕,同样的淡青色,角落绣了一朵简单的青莲。
曾经贾青青留给他捂手背的伤口,他舍不得沾血,没有用,对战左肩雕那天却彻底浸了血,后来不见了。
那时他被人按在床上养伤,也不便去找。
直到某日,贾青青进来他便醒了,但见她脚步故意放轻便没有动,可能是以为他重伤精神不济,贾青青轻手轻脚动了一下他的枕头,又悄无声息出去了。
那日他翻开枕头,下面整整齐齐放着一块洗干净的手帕,应该是洗了很久,布料泛着点白。
贾青青扇动的那阵风有魔力,伤口真的不难受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种。
长叹一声靠向床头,“咚”一声巨响。
嘶,头疼。
凡人的生活好难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