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煊坐在大理寺大堂悠悠的喝着茶水,燕少煊现在的地位可不能与往日同日而语,他既和高家交好现在上京驻军一走整个上京的安定也是全靠燕少煊来稳定。
大理寺卿叶鼎之内心战战兢兢的,庆王要求一定要彻查给陛下下毒之人,谁知道查着查着就查到了燕少煊头上,外患还未平定内忧四起,他就是再迟钝也知道陛下中毒并不是简单的事。
大理寺的人衙役们从燕府上无功而返,既没有找到毒药也没有抓到嫌疑人,属下在叶鼎之的耳朵边上耳语道:“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只不过发现了一具尸体。”
这下叶鼎之不免有些惊愕的看了堂下坐着的燕少煊,燕少煊微微抬眸盯着他,那眼睛看的让他心中发虚,自己信誓旦旦的去燕府上拿人,结果枣子没搂着却又有一桩麻烦事等着他。
“燕将军,你家小婢女不知什么原因自刎在房中了。”
这小婢女也是接触过皇帝膳食可疑的人,只是现在人死了死的蹊跷死的死无对证,怎么看似乎和燕少煊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但是无任何的实证。
燕少煊看着被抬上大厅的银杏的尸体的时候,眼睛还是微微的颤动了一下,然后语气平缓的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小婢女,这人可是另一案件的证人,现在死在了我府上,我怀疑是杀人灭口。”
叶鼎之心里面其实也在打鼓,这婢女什么身份庆王早就交代过了,要求该查查该办办,自己也知道庆王要对付燕少煊,现在这情况似乎和当时预计的不一样,自己现在该怎么办犯了难。
就在这时候,属下通报高繁来拜访。
叶鼎之感觉像是救命的良药突然被递到手边一样,连忙道:“快将人请进来。”
燕少煊微微勾了勾唇,自己这位置可是很重要啊,庆王着急着将自己踢出局,但是高诚武可暂时不这么想,风险太高了,他选择和南淮合作却也知道南淮狼子野心,用南淮军队对付了周单,将上京驻郊军队调走,若是真放心将心腹交出去那可真是饿狼进了肉堆。
高繁上了大理寺的大堂,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了一直盯着他的燕少煊,像是交换某种暗号一般,然后他才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交给了叶鼎之。
“高阁老说了,大理寺办案要真要准,一切以事实为主切勿论断,那燕将军府上的小丫头,高阁老早就听燕将军说过,从柳家跑出来的下人,利用燕将军实施报复也不是不可能,给陛下下了毒,又将刚抓到的柳家疑犯被这奸细给放了,两人勾结确实可恶,叶大人还是速速命人捉拿嫌疑人。”
三言两句将案件直接定了性,叶鼎之十分的意外,高诚武信笺中只是写了一句极为简单的词,“速办。”
字他认识是高阁的,但是没有印鉴也没有落款,叶鼎之思索了一下合上信道:“这算是案件重要线索,下官定是按照线索追踪。”
柳逢春这是第三次离开上京了,苏倩的船送柳逢春南下。
她看着苏倩摆弄着琴弦问道:“没想到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苏倩上手的动作放缓了些,“柳小姐很意外?”
柳逢春摇了摇头,她并不会感到意外,罪臣之女难活,这般选择背靠一方会稍微好过一些。
“我想知道瑾王的打算。”似乎傅晏清瞒着她似乎又有了很多的谋划。
“你怕不是问错了人,即使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么多天发生的事情让她的情绪低迷,大仇未报事情变的越来越扑朔迷离,瑾王似乎也是有意想支开她,想起织工馆高繁的阴谋,南方边境敌军凸起,长空军败此去定时十分的凶险。
一只鸽子突然在船窗上扑腾着翅膀,苏倩有些疑惑的起身将窗户打开,那鸽子就站在窗沿咕咕咕的叫个不停。
“那你真不了解我,瑾王也算是打错了算盘,我这人还真不是一个能乖乖待着的人。”
说罢站起身将将鸽子腿上绑着的信取了下来,柳逢春看了算是疑惑全解。
苏倩知道挡不住柳逢春了,一把拉住想要离开的柳逢春道:“我也劝不动你,但是希望不要打乱瑾王的部署,杀人复仇只是一时的畅快。”
柳逢春挣脱苏倩的手道:“别人的死活我已经够忍耐了,这么些年的苦我也吃过来了,该听的劝我也听了,李洲这个人证已经摆在那里,可是皇帝不闻不问掩耳盗铃,有什么可以只靠的还是自己比较可靠。”
说着转身要走。
“站住!亲者痛,仇者快。道理谁不懂,你若是回去真的能杀完高家一众?若是杀了高诚武,高繁也算是解决了一大害,若是此事没成,你落到了高家手中,你叫瑾王如何抉择?你叫我们等着这么长时间的一干人怎么办?心血白白浪费!”
柳逢春听到自己想听的蓦然回首:“原来如此,你们每个人都在棋局中,为什么却将我排出在外,你们只当我不懂什么叫大局为重?”
苏倩看着柳逢春双目通红,眼睛向下一看,女主手中拿的是一张白纸,才知道刚刚的那些举动全是柳逢春套她的话,什么密信全是她用来骗人的。
激动的情绪才得以平缓,斟酌一瞬有了主意。
“你若是想听,那我全部告诉你。”苏倩慢步坐回到软榻上。
柳逢春就等着这一刻,傅晏清凭什么要甩下她,就因为她是女人?她没有那么的软弱,不需要他时刻护着,自以为是的撇开她,柳逢春坐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苏倩笑了一声道:“现在看你就像是看到了过往的我,不过我有一点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们有了新的计划。”
“早在织工馆没有杀高繁我就知道了,你们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直到从燕将军的监狱中那么轻易的出来,遇到任时今遇到你,我更加确信了我的看法。”
“难怪他说应该瞒不住你。”苏倩给自己斟酒。
她说的是傅晏清。
“说之前我有些好奇你和任时今的关系。”那天任时今送自己过来的时候,苏倩对任时今的关心已经超过了寻常。
苏倩摩挲这杯口,良久道:“他不是任时今,他是任时停。”
任时停?这个名字她没有听过,“是任家的什么亲戚吗?”
看着苏倩有些疑惑的神情,苏倩解惑道:“任家有一对双胞胎,一明一暗,明处是任时今,暗处收集情报的是任时停,任时今在峻峭谷的时候被杀了。”
气氛安静只能听见游船破水,任时今死了?这个消息无法消化,今天接触的不是任时今……
“所以,所以现在明处的是任时停?”刚送自己来的居然是任时停,自己居然完全没发现已经换了一个人,柳逢春听着这个消息有哀伤,任时今可是同瑾王一起长大的,怎么这般的突然?她了解一直失去的痛苦,瑾王有何等定力一直忍耐。
“整场棋局中有人死有人活很正常,我已经习惯了,已经付出这么多我不希望有人在最后落子前将一切都打乱,而你就是整场的不确定,尤其这次你回上京真个人的气质变了,一颗会自己走动的棋子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才会想着把你送走,现在外面大街小巷应该都是抓捕你的通告吧。”
原来因为她太不听话了,所以除了瑾王其他人想让她成了死子。
“燕少煊的手笔?估计也是得了瑾王的默许,”她冷嘲,“为了让我不能动,他可真是精打细算处处为我谋划。”
“他虽然是先帝过世后的继任执棋者,但是废你这个棋子是我们其他人商量的结果,瑾王他不知。”苏倩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柳逢春的表情,她不希望他们其他人的决定影响柳逢春对瑾王的判断。
“你们想通过这次的事情将高家一网打尽?”
“一切还要看事态的发展,但愿如此,这个过程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说起来我们两个的经历是何其的相似。”苏倩有些伤感的看着柳逢春。
“听说你们家遭难是丢失了税银。”
苏倩冷冷的笑了一声,然后怅然若失,“什么叫丢失,只怪我爹爹信错了人,税银被高家掉了包!正是因为这笔银子高家立马膨胀了起来,在外豢养了军队。”
现在细细的想自己家中的遭遇,修筑河堤的银子全被高家拿走了。
“查了这么多年,你们家的事情都已经有了眉目为什么不拿下高家。”
“你也小看了高家,若是有真凭实据何必等到如今,当年我们遭遇的事情,知情人没有一个是活着的,我能活着是以苏家上上下下的人命博来的,我父亲认罪求高家放我一条生路,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所以她才会流落风尘,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不过她死了也就死了,家仇该如何?幸好她遇上了拉她一把的任时停……
“原来如此,我想等到你们有实质性证据的时候,已经无法奈何高家了,你们想利用他们谋反的心理做出反击。”
“一旦谋反那就是乱臣贼子,就算是权势滔天也堵不住天下人之口,他们将上京兵力全部调派出去不就是为了方便操作吗?”
“将计就计。”这是瑾王听到兵败的又一计谋。
“该是将这一切结束的时候了,犯得恶越多伪善也无法遮掩罪恶,高家什么嘴脸天下人心知肚明。”苏倩眼神有些忧伤,付出这么多年终于能让无辜的亡魂安息了。
高高的捧起,重重的摔落,欲要其灭亡,必使其疯狂。
“我要去找瑾王!”柳逢春瞬间打定了主意。
苏倩有些担心道:“你要知道按照计策,南淮的军队已经放进了晋阳,你若是南下说不定会遇上这些人,太危险了。”
柳逢春不怕,道:“现在还谈什么危不危险,在外的这几年我可是踏足了半个南淮,那边的情况我也比你们清楚,若是不想背腹受敌,还是一劳永逸解决掉后背的麻烦才好。”
苏倩听闻柳逢春这么说,自然知道她有了主意,便不再相劝。
“这样也好,现在高家也是放了对你追捕的文书,去找瑾王正好也能避开这些人的追捕,比起其他地方南疆也相对安全。”
画船靠岸,柳逢春买了马,向着南方边境追着瑾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