啻京的凌云大道是明国最大的修仙集市。
进入凌云大道的法阵只有修士才能通过。
在注入灵力之后，传送大门开启，穿过波光粼粼的灵屏。
两边的木楼高高挺立，依山而建的凌云大道直通山顶，耸入云端，也因此被取名为“凌云大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六枚灵石卜一卦，财运气运桃花运，观星詹氏童叟无欺——”
林清眠扯了扯嘴角，道：“你们说，我也去支个摊怎么样，这灵石也太好赚了吧。”
想当年她头一回下山，叶咏竹一分钱没给她，还是她靠卖丹药赚的。她对丹道学艺又不精，只能换点碎灵石。
一把碎灵石才能拼成个完整的灵石，这样的苦日子林清眠可足足过了一月才稍有改善。
季之瑶只是扫了一眼：“并无人去他那里卜算。”
“看来观星詹氏的名头不好用啊。”郁茶笑了一声，“要我说，还不如打慈光寺的招牌。”
“慈光寺又不修卜算一道。”季之瑶瞥她一眼。
“要说卜算，还得是你们锦竹楼——”郁茶忽然住嘴，忐忑地瞧了瞧季之瑶，生怕她召出清霄雷把她就地灭口。
季之瑶和她心中的那位不可说皆是出身清霄门锦竹楼的，在那位不可说受伤之前，她是冠绝天下的浮生剑尊，受伤之后，实力尚不如刚入门的锻体期，柔弱得连阵风都能令她惹上风寒，可即便如此，那位也能凭借卜算一道名扬天下。
至于不可说为何成为不可说，便是因为提及此人的都没有好下场。
奇异的是，季之瑶这次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是有意提起了那位不可说之人——“大师姐于卜算一道确实颇有成就，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趁她受伤，而前来抢长生诀了。”
长生诀触及天地法则，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顶尖心法。
郁茶跟见了鬼一样看着季之瑶，“季之瑶——你、你、你是季之瑶吗？”
郁茶和季之瑶没什么上下级的架子，曾经一起到秘境历练，也算是生死之交的好友，所以郁茶说话就直了些。
“你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当然，有时候郁茶会直白过头了些。
“少想些有的没的。”季之瑶道。
林清眠乍一看到郁茶这反应，就觉得不对劲。比起问季之瑶，显然套郁茶的话是个更好的选择。
“怎么？锦竹楼的大师姐莫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人物？”
季之瑶刚想解释，郁茶那小嘴叭叭的全抖搂给林清眠了：“那必然是啊！我跟你说，这要提起她的人，若是在官场里，那往后升官之路可就不必想了，再有些，连命都没了。所以那位是个违/禁/词，我们私底下都不敢直呼她的大名。”
“那肖尽忠本就该死——即便我不处置他，陛下也会出手。何况他死到临头还要连带我师姐。”季之瑶无奈。
“看看，正是因此，民间都说季之瑶痛恨那位到极点了，连提都不让提！”郁茶小声与林清眠说道。
林流听完，蹙了蹙眉：“那季之瑶为何会如此痛恨她的师姐？”
三个人旁若无人地讨论，作为当事人的季之瑶：……
不行，得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不能让师姐误会。季之瑶心想。
“我、我从未记恨过师姐，也不曾讨厌她，你们不要乱说！”季之瑶凑进去说，“好了，林流，我们进去那家店瞧瞧，听闻那里的灵器品质不错。”
季之瑶学林清眠拿林流当借口转移话题。
林清眠边走边附和郁茶：“那看来季大人确实讨厌她那个师姐啊。”
“可不是，每次提起那人，季之瑶都脸臭得不行诶。”
季之瑶拎走郁茶，再三强调：“我不讨厌大师姐！”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讨厌她了。”郁茶笑着戳戳季之瑶肩膀，“你心里头的明月光么～”
季之瑶分外紧张地瞄了一眼林清眠，又警告郁茶，“别乱说！”
林清眠对郁茶初步的认识就是不着调，以为郁茶这是开玩笑，便没有放心上，还道：“是呀，可别乱说，我们季大人可是心有所属的，对吧？”
正是自己心中所属的人乍一这么问，季之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故作正经地板着脸：“嗯。”
这一段便是说笑间过去了，四个人走入售卖灵器的当铺。
当了这么多年修士，基本日常的必需品，这几位自然都清楚。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必需品补充完整成清单，再让林流去挑选一件趁手的兵器。
林流逛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心仪的，几人都明白，想要一件与自己契合的灵器讲求的是缘分。
这家店没有，便继续往下一家去。
一行人来到了凌云大道最大的灵器铺——“玺宝阁”。
玺宝阁内来来往往许多修士，林流看中玺宝阁三层的那件金蛟九灵珠，是用金白蛟的头骨炼成，可以引起范围爆炸，能攻能守，是件不可多得的暗器类法宝。
再加上林流的水灵根变异后与金属亲近，更加适合这金蛟九灵珠了。
正当几人准备付款之际，那掌柜却挠了挠头，说：“这……实不相瞒，这金蛟九灵珠已经被金公子定下了。”
也不知道这金公子哪里来随叫随到的本事，掌柜的话音才落，金公子就出现了。
“之瑶？真是好巧啊。”金承轩这假装偶遇的演技实在拙劣至极，“你也来玺宝阁购置灵器么？”
季之瑶到底还是给他洞庭金氏面子，与金承轩打了个招呼，“是很巧。”
“这金蛟九灵珠可是个好东西——上等品阶的灵器，虽有些昂贵，但对金某来说也不过如此。当然，如果是之瑶喜欢的话，本公子倒也可以忍痛割爱。”
季之瑶蹙了蹙眉，下意识看向林清眠。
林流扯了扯林清眠的袖子，摇摇头。
“不必了。”季之瑶得到答案，遂道。
金承轩略感尴尬，“之前金某多有冒犯，还请清霄公主给我个弥补的机会不是？”
“你也说了，不过如此。”
金承轩一顿，“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之瑶没再理他，而是对林清眠和林流道：“我们再到别处看看。”
“季之瑶，你别给脸不要脸！”金承轩合上折扇，指着季之瑶的背影大声吼，“本公子拉下脸追求你这么久，你连个正眼都不给我，真当自己还在清霄门，还在周国吗？放在我们大明王朝，你也不过尔尔！”
林清眠和郁茶都听不下去了。
林清眠：“我们小季大人天生剑骨、旷世奇才，乃清霄剑主，这样的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备受瞩目的存在，你竟然说不过尔尔？你一个卡金丹期百年没半点长进的家伙，是怎么好意思的？我要是你都没脸见人了！”
郁茶：“少看不起人，我们监国公主府的大公主要什么没有？那追我们大公主的人多了去了，比你优秀的不在少数，更重要的是人品还都比你好，你算个什么东西？排队你也是尾号都拿不上的那个！”
周国的监国大公主他得罪不起，监管周国兵权的辅军公主他也得罪不起。
但是那个紫府期和开光期的，他还不是轻松拿捏？
因着林清眠和林流都做了易/容，所以金承轩才没有认出来她们。
金承轩眼睛一亮，顿时找到了满腔怒火的发泄点。
“你说得倒厉害，不知你可敢与我比试比试？”金承轩这话是对着林清眠说的，
欺负一个开光期太不光彩，不过痛扁一个紫府期，这点自信金承轩还是有的。
紫府期和金丹期虽只差了一个境界，听起来差距不大，可却有着天壤之别。
季之瑶看了一眼金承轩，面露疑惑。
林清眠爽朗应下：“比就比，谁怕谁啊！”
正好她活动活动筋骨。
看林清眠斗志昂扬，季之瑶默默在心底里给金承轩烧一炷香。
遥想当年，林清眠入神一阶，季之瑶不过筑基期的小师妹。
那时她有幸观看到过魔宗入侵清霄门，林清眠使出绝杀，一剑惊虚度，将成千数万的魔物与鬼灵斩于山下，没教一个魔物越过山门。
作为为数不多知道师姐爱假扮柔弱无力的人，季之瑶害羞地用手背贴了一下脸。
师姐居然要对金承轩大打出手了……这说明师姐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