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约架的另一方到了。
领头的青年清瘦，看不出是不是有肌肉，戴个细边圆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要是在外边看到这样的人，绝对没人会把他和打架联系到一起。
林默默皱眉。这个人她好像在哪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卢金河目光扫过武馆众人，最后停在林默默身上，语气不阴不阳。
“呦！沈少爷终于开窍了？这小美人长得可真是不错啊。”
“小美人，他要是对你不好了，就告诉哥哥，哥哥对你好。”
四周响起暧昧的口哨声。
林默默乖巧的问沈雁归：“哥哥，我今天可以得到草莓味的冰激凌吗？”
沈雁归：“……好。”
“那真是太好了。哥哥你对我真好。”
少女灵动的眼睛里好像只装得下沈雁归一个人。卢金河被忽略的彻彻底底。
他脸色变得阴沉，和刚才的斯文模样判若两人。
看起来更眼熟了。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林默默苦恼的想。
“沈雁归，你是打算靠女人拖延时间吗？”
“操！你说什么！雁哥虐你分分钟的事，用的着拖延时间？”
“你们今天敢来，就准备好被揍得鼻青脸肿吧。到时候可别叫爸爸，叫爸爸也不会饶了你。”
“呵，沈雁归，你手底下的这群东西是属鸡的吗？”
“属你大爷的。”
“都闭嘴。”沈雁归喝道。
武馆的人齐齐收声。林默默惊奇的眨着眼睛。这帮大爷之前不会排练过吧，业务这么熟练。
“有事进来说。”
沈雁归带着人先进入武馆。卢金河领着那十来个人跟在后面。双方分两个阵营对面站着。火药味浓厚。
林默默找了个远点的地方，盘腿坐下，惹得几十双眼睛盯着她。
她乖巧一笑，握拳道：“雁哥，加油，我看好你哦。”
“呵呵，沈家少爷约架还要姑娘助阵。这事传出去，不知道沈家老太爷会怎么想。”
沈雁归眼底浮现出一片暴戾，手指捏的格格作响。对方则露出得意之色，显然很高兴能激怒对手。
“当然是感到骄傲啊。”
少女娇嫩的声音响起。
“自己孙子这么小的岁数就有女孩子爱慕，除了基因好实在是没什么好的解释。这事要是让沈老太爷知道，非得乐的多吃两碗大米饭。”
林默默伸出两根洁白的手指。
沈雁归耳朵动了动。
她刚才是说爱慕？是吗？心里有了一种十分陌生的感受，和那天第一次看见少女时一样，又痒又麻，这是为什么呢？
“呵！沈雁归你的审美很奇葩啊。本来还以为是乖乖那一款的，结果是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就你这木头一样的性子，和她在一起。人家早晚都会腻吧。”
今天看卢金河真是格外不顺眼。沈雁归眸光深沉，已经锁住了卢金河身上几处。
“少废话，要打就打。”
卢金河嘴角上扬：“要不要加个赌注？”
“赌什么？”
“就赌那边的小美女。我要是赢了，她跟我走。”
“赌你妈！”
这句话仿佛触了沈雁归的逆鳞，他不等喊开始就冲了上去。
拳头到的地方飒飒生风。
林默默凑到韩宗旁边，八卦道：“你们今天到底为什么约的？”
“其实这事还是因为你。”
“我草，那戴眼镜的变态不会真的喜欢我吧。太恶心了。”
韩宗被她的自恋堵了一会。
“你还记得昨天劫雁哥的那几个小流氓吗？”
“记得啊，特别不能打。我一转身雁哥就都打趴下了。”
“那就是卢金河派来的。”
“哦，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好像是冲着沈雁归去的吧。”
“这种小流氓，雁哥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就是因为你在旁边。雁哥觉得以卢金河的尿性，事后肯定会找你的麻烦。”
“然后卢金河一直想挑战雁哥，好证明他们卢家的武馆才是A市最好的武馆。雁哥就答应和卢金河打一场，条件是，卢金河以后不能再骚扰雁哥。”
林默默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宗说：“你也别太在意。这人就是个疯子。因为小时候在两家大人面前打比赛输给雁哥，让他爷爷骂了一顿，就一直记恨雁哥。就算没有你，他俩这一架迟早也得打。”
“那沈雁归岂不是成了他心理阴影？”
“谁说不是呢。而且这小子特别不是东西，打不过雁哥，就造雁哥的谣。雁哥校霸的名声就是他给传出去的。”
“咦？”林默默惊奇了。
“沈雁归不是校霸？”
韩宗迟疑的说：“你是不是觉得校霸是个挺好的称呼。”
看林默默的表情，她的确是这样觉得的。
“你对校霸是有什么误解。”
“打架厉害，不受世俗的眼光束缚，坏学生看见他就怕，为了戒烟吃草莓味的棒棒糖。有的还兼任学霸。”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误解？”
林默默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小说，没说话。
“校霸是抢钱，威胁人，拉帮结派那挂的。打架也没多厉害，就是仗着身高体壮欺负弱小。坏学生怕他是怕挨揍。倒真是不受世俗眼光的束缚。所以，你觉得，我们雁哥哪里像了。”
“气场像。”
韩宗沉默了。
“他往那一站，真校霸都不敢到跟前来。”
这个真没法辩。
“咳，雁哥那是胎带的。这个不怪他。”
林默默理解的点点头。
她想起来于美丽和她说的八卦。
“传说中，雁哥因为有人和他穿了一样的鞋，就把人打到住院，这事是真的吗？”
韩宗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觉着呢。”
“把人打到住院这种事，他干的出来。”
“就是原因有点扯。”
“什么有点扯，那是太扯了好吗！”
“这事我不方便说，回头你自己问雁哥。咦，他们好像快打完了。”
沈雁归对卢金河已经不能叫打架了，那是单方面的胖揍。
卢金河的白衬衫撕裂了几个口子，还沾了不少血迹。
金丝框眼镜不知道打到哪去了。
没了眼镜装饰，他看起来更加阴险，尤其是看向沈雁归时，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射出来。
“我……”
卢金河躺在地上，喘气都费劲，张嘴说了一个字就要喘半天。
所有人都认为他这是要认输了。
沈雁归也这么认为。
他抱胸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卢金河。
卢金河抬起一只胳膊。
沈雁归眉头皱了皱，还是伸手去拉他起来。
无论他多么厌恶这个人，在比武场上，他都会尊重他的对手。
卢金河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接着空中一片亮影闪过。
“小心！”
“去死吧！”
林默默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
沈雁归反应极快，只见他飞出一腿，卢金河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向远处飞去。
他这一下带了怒气，没留余力。卢金河被打的吐出一大口血，飞出去四五米远，一动不动。大概是真陷入昏迷了。
而他脚上还露着他行凶的利器——一把装在鞋底的利刃。
“师兄！”
“师兄！”
“沈雁归，你完了！”
“卢师兄是卢家独苗，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卢家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胡说什么！卢金河技不如人就出阴招伤人。怎么，晕过去就有理了？”
“你胡说！”
“呵！胡说？伤人的武器还在他脚上穿着，你当这里的人都跟你们一样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师兄，别跟他们说了，卢师兄的伤要紧，咱们先走，回头再来找他们算账。”
“等等。”
沈雁归冰冷的声音一出，对方十几个人也不敢说话。刚刚他们是亲眼看见眼前这个人是怎么把他们中武力最强的人打成半残的。
而且，从沈雁归后来的爆发看，他根本就没有出全力。
“卢金河比武中途使用暗器偷袭，按规矩，废他一条胳膊。”
他这话不是和谁商量，而只是用淡淡的语气，说出一个已经决定了的事实。
“对，比武偷袭最是无耻，必须按规矩来。”
“沈师兄说的没错，废他一条胳膊算是轻的。”
“没错，必须按规矩办。”
他们这边同仇敌忾。
卢金河带来的人脸上清白交加。
“沈少爷，你这样，让我们回家怎么跟老爷交代？”
“实话实说。”
“沈卢两家也算是世交，沈少爷就一点也不顾念老一辈的感情吗？”
“废完了再顾念。”
人都废了，还顾念个鬼。
蒋成想骂人。
但是他不敢。
沈雁归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
他已经能预见到老太爷知道这件事之后，他的下场了。
其他人卢家人和他想的一样。他们排成一排，挡在沈雁归面前。
“沈少爷，你要是再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不客气？”
“沈雁归，我们知道你厉害，但是对上我们十几个人，你未必就能讨到便宜。”
“靠！什么一个人！我们不是……靠！你小子找死吧！”
“雁哥，大家一起上，干死丫的。”
“不用。”
“对付他们，我一个人够了。”
“操！又被雁哥帅一脸。”
“我要是女的，我都想嫁给雁哥。雁哥我要给你生猴子！”
“去你妈的！”韩宗一巴掌呼过去。
“嫂子还在呢，有你什么事！”
“嘿嘿，我就说说。”
不顾身后说笑，沈雁归身上气势一凛。
对面的人明显抖了一下。
“哈哈哈，这就怂了啊！”
“以后别叫卢家武馆了，直接改名叫怂家武馆得了。”
这帮人的实力和沈雁归比，就是青铜对王者。沈雁归一拳能打倒俩。
不到五分钟，地上就躺了一群咿咿呀呀的伤患。
他走到卢金河身边，皱眉看着他。
对方似乎真的昏过去了，这边这么大动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雁归抬脚，落在他手指上，撵。
“我草你大爷！沈雁归！”
“果然是装的。”
他的声音从头到尾，都平平稳稳，没一点起伏，好像要废人胳膊的不是他一样。
韩宗搓了搓自己，跟旁边人悄悄说：“雁哥有点变态啊。”
“沈雁归！你他妈有种就杀了老子！”
“杀了你干嘛？我又不是土匪。废你胳膊也是圈里的规矩。闲着没事谁理你。”
“啊啊啊！沈雁归！我要杀了你！”
听这狼嚎般的吼声，这一下一定很疼。
武馆众人不厚道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