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墨没理解他意思：“啊？”
程图南简明扼要道：“你帮我接着给江子依带蛋糕，我继续给你带早饭。”
荀墨明白了。
程图南这是决定继续从送吃的这方面逐步下手攻略。
挺好，挺符合正常人追女生的手段的。
但是荀墨不太想答应。
想想也知道，现在她和江子依已经不是同桌了，再天天送蛋糕，周围的人又不是瞎的。
按他们班这个不靠谱流言传递法，没过几天就得有人说她喜欢江子依，想搞一出世纪百合绝恋。
荀墨叹了口气，想要委婉推辞：“或许你找白故商量商量……？”
程图南略略扬眉，像是有点想笑：“你的意思，我得再收买一个人当我的僚机？”
他假装认真地考虑起了这件事，片刻后又摇了摇头，“那可不行，谁都没有你乖。”
荀墨：“……”
这是夸她还是骂她呢。
果然大佬下了命令就没有拒绝的余地，荀墨默默垂下脑袋，思考一会儿，提议：“要不我直接和江子依说，是有人委托我给她的？”
怕大佬担心，她很快打了个补丁，举起右手发誓，“不说你名字的那种……我保证，她怎么问我都不说。”
程图南其实不太介意这个，藏着掖着也没什么必要，反正最后都是要表白的：“你看着办就行。”
荀墨心里石头落地，长出一口气，把刚刚端来的过桥米线移到自己面前。
她拆了一次性筷子包装，戳着米线，又有点犹豫道，“那个，程同学。”
“说。”
荀墨小声道：“明天的煎饼，可不可以不要加辣啊？”
“啊，当然如果记不住就算了……没事，我也能吃……”
程图南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记得住。”
“还有什么要求，统一告诉我，我都记得住。”
**
五点五十八分的时候，荀墨和程图南终于踩点回到了教室。
本来是不用这么晚的，只是程图南没想到，荀墨的挑食还真的有点严重。
他准备承包荀墨的早饭，却发现荀墨菜包不吃，烧麦不吃，芝士色拉酱不吃，反正怎么挑怎么来。
他放出狠话说能一个个记住，最后还是在荀墨无辜眼神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拿出手机，把她的忌口一个个记下来。
他也觉得自己真是奇了怪了，追江子依都没这么认真，反而对助攻这么上心。
荀墨回到座位，安抚了前桌嘤嘤嘤着差点报警的白故半天，才低下头，从课桌里鼓捣两下，拿出一包抹茶味的pocky，撕开包装，犹豫着打量旁边的程图南。
程图南有点困，准备先睡一觉，再起来抄个文科作业。
他刚准备趴下，察觉到旁边人犹犹豫豫的注视目光：“怎么了？”
原理上晚自修不能说话，但是八班一向闹腾劲儿足，下面窸窸窣窣的小声音永远不会断。
饶是如此，荀墨依旧压着音量，凑近他一点，取出一根pocky，“吃吗？”
程图南垂眸看着那根pocky，没接：“有事吧？”
荀墨有点紧张：“程同学，你说的，我们是朋友了对吧。”
程图南应了声：“嗯。”
荀墨看着他，异常坚持：“那你先吃了。”
程图南不知道这小姑娘又想拐弯抹角地和他说什么，但还是按着她意思吃了，只听得她更凑过来一点，声音小得他几乎听不见：“你们男生，平时都喜欢什么啊？”
荀墨声音本来就小，为了让程图南听得见，几乎是贴着他的耳边说的，呼出的气息轻轻地吹过他的耳廓，吹得他有点心痒。
片刻后，他转过头，对上荀墨满是紧张的眼睛，明白过来肯定是为了谢泽。
挺有意思。
是觉得吃她的嘴软，所以能套出一点话来么？
程图南略一沉眸，淡淡道：“人家是好学生，和我们这种人不一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也想每天一个蛋糕送过去？”
荀墨摇摇头：“他下个星期一生日。我想送他礼物。”
打听得倒还挺清楚。
程图南趴在桌上，侧头看着荀墨，声音懒洋洋的：“人家是学习委员嘛，那你送一套五三模拟过去就行了。”
荀墨：“……”
她就不该来和程图南商量这个。
她正准备坐正回去开始写作业，程图南又说话了：“或者，你叫一声好听的。我就认真帮你想想。”
“别一天到晚程同学程同学的叫，都说了是朋友了，还叫得和陌生人一样，就没意思了啊。”
荀墨稍稍迟疑了一下：“那，程图南？”
“那是普通叫法。你现在有求于我，是不是得叫更好听一点？”
荀墨茫然地眨眨眼，不懂他的意思。
“别学其他人叫程哥，你叫的话，至少得添一个字。”
“什么字？”
程图南压了两分笑意：“程哥哥。”
荀墨：“……”
这么黏糊的称呼，亏他想的出来。
程图南就是想逗她两句，看看她到底能为谢泽做到哪种地步。
没想到一向怂了吧唧的小姑娘叹了口气，转回头去：“那我还是自己想想吧。”
程图南调戏失败，“啧”了一声。
他上前一点，戳了戳荀墨的手肘，主动下套：“这个周五放学有空吗？”
荀墨正在算数列第一题，没空理他：“嗯？”
“陪你去买礼物。顺便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程图南微微扬眉，“你到时候就直接送给他？没看出来，你也挺大胆的啊。”
荀墨笔尖一顿，似乎也对这个做法不太满意：“大概吧，我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了……”
程图南靠在椅背上，看着她，低声开口：“或许，你想和他一起过生日吗？”
荀墨心跳一滞，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顺着课桌一路滑了下去。
“什、什么？”
程图南弯腰帮她帮笔捡起来，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果想的话，就叫一声程哥哥，我帮你。”
看来他是要把那个不成功的调戏贯彻到底了。
她荀墨是会为了这种小事低头的人吗！
……对不起，她是。
荀墨拿练习册捂住脸。
她感觉自己从耳垂到脸都发着烫，不知是因为期待，还是因为这一声过分黏糊的称呼。
末了，荀墨把头彻底埋在书里，轻不可闻地叫了一声：“程哥哥。”
她早该想到的。
在她和程大佬签下合作契约的那一天。
她的尊严，节操，乃至灵魂早就不属于她了。
程图南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满意勾唇：“真乖。”
**
荀墨虽然不知道程图南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达成的条件，反正给谢泽办生日聚会这件事情就敲定在这周日中午了。
听说班级里一半的人都会去凑热闹，也不知道是程图南人缘好，还是谢泽的人缘好。
反正荀墨是更乐意相信后者的。
等到周五放学，白故兴致冲冲道：“墨墨，今天下午有空吗？我们去看电影，那部科幻片超——好看，我想看很久啦！”
程图南正在往书包里丢东西，闻言抬眼扫了荀墨一眼，微微勾唇，等着听她的回答。
荀墨语气有点抱歉：“啊不行，我和别人约好了。”
白故略显失望道：“哎行吧，我找别人去。”
她又琢磨了一下荀墨这句话，不免八卦了一句，“和别人约好，是谁啊？”
荀墨不擅长说谎，她略一迟疑，试图含糊过去：“和一个朋友。”
“我认识吗？”
“……不认识。”
“男生女生啊？”
“……女生！”
程图南把书包拉链拉上，没急着走，悠闲地坐在自己位置上，听着旁边两个女孩子的对话。
白故看起来很是遗憾：“哦，我还以为你是去约会呢。”
“哎，可惜我刚刚还在想，连我们的荀墨也要出去过二人世界了，在这个遍地恋爱狗的世界里，唯有我的小被子还有点温度。”
荀墨伸手推着她的后背：“行了行了，你快走吧，你妈肯定在门口等急啦。”
“那墨墨，我走啦，下周见！”
荀墨松了口气，正准备去后面柜子里把该用的书拿出来，不料程图南把椅子往后靠了靠，显然摆明了态度不让她出去。
程图南看着她，眼里带笑：“和女生？”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去变了个性？”
荀墨紧张地“嘘”了一声，“还有人在呢。”
“这么紧张干嘛，我们又不是去偷情的。”
程图南脚勾住桌下横杠，往前挪了挪，给她让位，眼里唇角都带着散不开的笑意，“行吧，快点儿，我们该去约会了。”
荀墨：“……”
她发誓要不是迫于大佬的淫威，她真的很想把自己的书包砸在他脑壳上。
**
两个精心打扮的人逛街才叫约会。
穿着校服的两个人逛街，充其量叫放学后出于同学之间纯洁友谊的散个步。
荀墨一边这么安慰着自己，一边跟在程图南身边，小心翼翼准备过马路。
程图南不知道从哪儿得到谢泽喜欢某个动漫人物的消息，虽然不知道消息真假，但是荀墨还是决定相信他。
……毕竟她也没有别的消息渠道了不是。
她对于谢泽的了解，真的是仅仅停留在他是自己同学的基础上。
他不怎么喜欢在社交软件上发动态，和她也不是特别熟，两个人入学一年了，讲过的话也屈指可数。
荀墨觉得她和谢泽之间就隔了一块透明的玻璃，两人分隔玻璃两端，她能看到他，却永远进不到他的世界里。
荀墨叹了口气，先不去多想这个问题，跟着程图南走进一家卖正版动漫周边的店里。
那个动漫人物还挺火的，店里有不少关于她的周边，看得荀墨眼花缭乱。
她正微微弯腰，在钥匙扣和书包挂件中摇摆不定，头上突然被带了个东西。
她有点茫然地看向旁边给他强行带上发箍的程图南：“什么呀？”
“特别适合你的。”
“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