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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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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免惹眼,肖则玉带上几个与他一起来上京的人,在城门关闭前先行一步,赶往京郊福泉县,在那里等元煦来汇合。

元煦则计划后半夜拿着通行玉牌悄悄出城。

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收拾什么东西,不过细想起来,这府中的东西没有一样真正属于他。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属于这个地方。

管家王善早命一众仆从各自回院休息,只跟孙拾安一同为元煦整理细软。

“王管家,这些年你尽心打理府上,费心了,”元煦说完掏出一叠银票,“我今晚便要离开大端,以后你多保重。”

王善忙跪下磕头,惶恐道:“公子您不怪我就好了,这银票我是万万没脸收的。”

元煦知道这王善不过是皇帝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以他这样的身份,有这样的安排并不稀奇。

王善平日里对他,对兰陵公府上下,也算尽心尽力,一切不过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他都明白。

“起来吧,你并没有错,不过是替人办事罢了,我还要多谢你的照顾,银票不多,你先收下吧,明日府上这些人,大约还得由你费心安排。”

王善这才起身接过银票,回想这些年在兰陵公府,虽身负密探眼线的差事,但兰陵公一向恪守本分,他也因此过得安生。

兰陵公虽待他不算亲近,但也礼遇有加,往后人走了,自己恐怕再遇不到这么好的主子,这么一想,一时间触动情肠,揩了一下眼角的泪:

“若公子不嫌弃,我是宁愿跟拾安一样,追随主子去大樑的。”

元煦一笑,“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不过你是有家业在这里的人,不可弃家人于不顾,你去吧。”

元煦说完不自觉皱了皱眉,他并不想带着孙拾安一同冒险,可孙拾安非要让他成全自己的忠义,又担心怕赵翎找孙拾安麻烦,只有先带在身边,见机行事了。

外边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后半夜时,雪已薄薄在地上覆了一层。

孙拾安轻抖缰绳,小心翼翼驱赶着一辆不起眼的青棚马车,一路轧着雪,不急不缓往北门而去。

马车穿过寂静的街巷,偶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曳,微光闪烁,更衬得夜色深沉。

元煦在马车中闭目而坐,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几分疲惫。

这个困住他十三年的地方,他竟就这样、离开了。

还没跟故人一一告别,还来不及再吃一次抱酥记的点心,就这样,如同逃命似的,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想着,心中竟没由来生出一丝悲戚的感觉。

终于,马车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似是早接到了命令,看到元煦隔帘递出的玉牌后,立刻就放人出城。

城外是一片广袤的雪原,洁白的雪在黯淡的星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四下里寂静无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一场大雪封印。

元煦撩开车帘,往远处眺望,似乎还能看到远处六门山的轮廓。

他想起那朵滴水的荷花,那只精巧的鹊鸟,那颗硕大的夜明珠,想起江延舟吹奏的那首《凤求凰》......

他在那个地方重新接受了江延舟,本以为一切是新的开始,可没想到,自己还是被人耍了。

元煦心内正五味翻涌,思绪杂乱间,孙拾安在外开口道:“公子,您真的不跟世子再见一面了吗?”

元煦正刻意摆脱不去想江延舟,又猛然听到孙拾安提起这个名字,心内立时升上一片酸涩。

他早跟赵翊说好,自己离开大端的事,不必告诉江延舟。

等到江延舟知晓自己离开时,两人早分隔千里,再无相见之日,也自然会从此陌路。

一切,都结束了。

“以后,不用再提他了。”半晌,元煦才缓缓道。

孙拾安能看出自家公子和那位世子彼此有情,却不知怎的闹到不能好好说话的地步,他不懂,也不知道如何再劝,只能应了一声,“是,公子。”

雪下的愈发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在天地间肆意飞舞,仿佛要将过去的种种都掩埋在这茫茫雪海之中。

前方,是故乡的方向,也是新的开始。

从上京到福泉县,路程本不算远,但因雪大路滑,又是深夜赶路,所以直到天将亮,两人才赶到福泉县。

因着临近过年,福泉县大街小巷都洋溢着节庆气氛。

大红的灯笼 ,崭新的招牌,卖年货的小贩扯着嗓子吆喝:“快来瞧嘞,新鲜的糖果,香脆的炒货,过年必备喽!”

卖烟花的摊位被孩子们围的水泄不通,摊主一边展示手中绚丽的烟花,一边大声介绍:“这可是今年的新花样,点起来那叫一个漂亮,现在不买,过两天就没货啦!”

街头艺人的杂耍表演,叫好声,鼓掌声交织在一起,喜悦的情绪在人群中传递。

元煦掀开车帘看了一会,脸上也不自觉跟着泛起笑意。

其实,轰动一时的福泉县如意客栈地洞藏尸案,离现在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但这里的人好像已经忘了这件骇人的大案,转而投入到自己的小日子里。

可见,时间真的是抹平一切的良药。

两人绕过闹市,在一个叫同喜的客栈前停下了马车。

“老板,这里昨夜可有几个皮货商入住,我们说好了谈生意的。”孙拾安麻利上前问道。

那掌柜的盯看了后边的元煦一眼,只见来人生得一副极出众的样貌,虽是行商之人的穿着打扮,却又透着与普通商贾截然不同的气质,一双眼眸深邃幽黑,仿若藏着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波澜不兴间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恍惚间觉得来客有些眼熟,又实在想不起来,听到问话,想了一下点头道:“是有的。”

说罢便招呼伙计给两人安排房间。

赶了一夜的路,本是困极倦极,肖则玉嘱他先休息,但元煦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大端有人不想他们轻易离开,大樑更是有人不想他们回去,北上之路注定困难重重!

他虽面上镇定,但心里并没有十成把握,带着五万四千边防军,真的能扳倒司家势力,成功平叛,真的能救父母于水火中吗?

孙拾安已靠在榻上沉沉睡了过去,元煦轻悄悄给他多加了床被子,在桌边静坐了一会,才从手边一个长条锦盒中,取出一柄剑来。

这剑鞘并不奢华,从外观看就是一把平平无奇的长剑,只当他抽出剑身时,“锵”地一声!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忽然睁开了眼。

被打磨的极为光滑的精钢闪烁着如霜雪般凛冽的寒光,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也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它的锋利与危险!

这是他还在大樑时,教他功夫的武学师父送给他的。

“希望殿下能持剑守正,以正义之锋,斩世间不平,护天下黎庶!”

他十一岁入大端,本以为此生再也没机会用到这把剑,谁料天意难测,如今他必须握着这把剑,为了自己的父母,为了大樑百姓,为了大樑江山而战。

只可惜,师父的教诲言犹在耳,但人却早已故去!

仔细思量,那些曾与自己亲近的老师,或贬或亡,不过是司家剪除异己的手段罢了。

雪天赏景是雅事,赶路却艰难。

他们本打算在福泉县休整一日再出发,但元煦心知这是肖则玉再故意迁就自己。

北归的这些人里,哪一个不是泥地里摸爬滚打来的,就连孙拾安从前也是风餐露宿惯了的,怎么会怕这些舟车劳顿。

不过是担忧他养尊处优,没受过这样的罪。

但元煦知道,多停一刻,他们这些人便多一分的危险。

“我若连这些苦都吃不了,干脆就不必回大樑了。”

肖则玉知他性格,也不再多说,当晚,队伍便整装出发,日夜兼程。

这一路的颠簸辛苦确实超出想象,但元煦早习惯了隐忍,倒也并不觉得难捱。

众人一心,上元节前一日,便赶到了端梁边境的漠风镇。

一年来,无论是处理赵翊的事,还是应付江延舟,元煦一直处在神思紧张、心力交瘁的状态,又颠簸在路上小半个月,身子终于打熬不住,发起了低热。

肖则玉和孙拾安得知后,强制他在漠风镇休息。

元煦拗不过,想想眼下即可出关,他也不愿自己的病拖累后面的事,便商议了在此处过完上元节便继续赶路。

在客栈睡个饱,又好好吃了两顿饭,元煦的精力便缓和了一些。

既然是过节,他也不愿在床上躺着,任孙拾安边拉着他到街上看花灯。

元煦在大端过了十几个上元节,每一次,都是满城的花灯璀璨,美食琳琅,灯谜杂耍,热闹非凡。

这漠风镇跟上京有天壤之别,就连跟福泉县也无法可比。

孙拾安却很满足,一路蹦跳往前采卖花灯和特色糕点,元煦被他少年心性感染,心头的阴霾也扫除了大半。

既然决定在此过节,又何必如此拘谨沉重呢?想着便收敛心神,来到一个面具摊上专心挑看。

“我看这个面具是最适合兰陵公的。”一个声音突兀从身后响起。

元煦本以为离开上京,从此“兰陵公”这个称呼便再也不会听到了。

这会儿猛然在如此荒凉的边陲小镇又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得从内到外泛起一股寒意。

说话的人从面具摊上拿起一个面具,随手扔给小贩一锭银子,然后朝元煦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一处僻静巷子里,元煦已镇定下来:“原来是六殿下,殿下好雅兴,怎么这个时节到边塞来了?”

按理来说,皇子若无旨意不能轻易出京,而且,他又是从何处得知的自己行踪的呢?

短短一瞬,元煦已是思绪万端。

“皇上要在端梁边境开设马市,来这边调查情况的最佳人选本是太子,可......”赵翀意味深长的盯着元煦:“太子如今身份尊贵,不能轻易离开上京,我左右无事,便请了这个差。”

“六殿下办差真是尽心尽力,这上元节还没过,就赶到端樑边境来了。”元煦不动声色。

“我算得上什么尽心,不过是听福泉县同喜客栈的人说,有一位姿容俊美的商人,除夕前还冒雪赶路北上,我一听就知道是兰陵公,皇上说过,兰陵公身上优点很多,让我们几个多学着点,我便也不敢怠慢,星夜赶路,总算是赶上了。”

元煦知道来者不善,不愿跟再兜圈子。

“六殿下言重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赵翀掂量着面具,玩味道,“我知道兰陵公在想什么,放心,你回大樑,是皇上和太子特准的,我不会拦,也不敢拦,只不过,我收到消息,说兰陵公曾进入大端密库,你可知道,那里藏着什么?”

“什么?”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密库里,藏有大端的军事布防图,这布防图的重要之处,就不用我多说了......我现在怀疑,兰陵公或许私藏了一份摹本,要带回大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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