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璟,阿泽刚才给我来电,系统已经入侵成功,这些都是你让我从黑市带过来的药。”张寸心边说边打开保险箱,暗紫色的药在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愈发鬼魅诱人。
柠竹璟将针剂从保险箱里拿出来,摇了摇,紫色针剂在玻璃管里摇曳,泛起点点光波,散发出美丽的毒刺。
“小璟,听说这种试剂对腺体有着不可逆的伤害,要不······咱们换一种吧。”张寸心在一旁担忧地说。
“张叔,你说换一种,是我们的计划,还是针剂的种类?”柠竹璟坐在沙发上,神色自若。
“小璟,像我们这种微如蝼蚁的人,大不了我就去‘凛冬’里面,我一个beta,如果能用我这一条不值一提的烂命,取得‘凛冬’暗黑地带黑色交易的证据,换取成千上万omega的安全,这辈子也算有所用了。”张寸心坐在柠竹璟的旁边,抱着头,心里刀割一般,想着自己与柠竹璟生活的点点滴滴,“当初你父亲危命之际将你托付给我,你在我这个管家身边待了十三年,现如今,你叫我一声张叔,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啊!”张寸心越说越发激动,死死的按住柠竹璟的肩膀。
“张叔,我有分寸,我知道我父母的死不在于任何人,我也不恨你们任何人。”柠竹璟微微低头,隐藏着自己所有的情绪。
“所以,你只恨你自己是吗?为什么,小璟,为什么不能放下,放下所有的仇恨,放下所有的自责?你不要逼自己好吗?!!”张寸心怒吼着,脖子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张叔,这十几年,你对我,仁至义尽,你不是说明年阿泽要结婚吗,这是我给阿泽准备的贺喜礼,明年你交给他就好,别说是我给的,让他幸福的过完余生,也别,也别告诉他我这个哥哥在做什么事情。”
“张叔,我们没有回头路,从一年前狩猎者将我带进凛冬起,我的身后好像就多了双隐匿在黑暗之中的眼睛,想要多次致于我于死地,我从凛冬出来后,我失去了在凛冬的所有记忆,关于我父亲的所有资料也在我醒来后全部消失,张叔,你说这是不是我父亲给我的惩罚。”说罢,柠竹璟拔掉保护针头的盖子,毫不犹豫的扎进自己的胳膊,暗紫色药水缓慢注入体内。
“柠竹璟!!!你,你····唉~”张寸心深深的叹了口气。“那我就在客厅坐着,你有什么事情,叫我一声。”张寸心身心俱疲的说“我这一辈子,没护住你父亲,接下来又要亲手将你送入虎穴,我下去了怎么面对你的父亲。”
柠竹璟忍受着剧痛,看着张寸心坐在沙发上掩面哭泣,按在张寸心一抖一抖的肩膀上,“张叔,你就算这是我自找的。”边说边将张寸心从沙发上扶起来“叔,您快去休息吧,您在这也陪我够晚的,明天还需要您安排很多事情,您千万别累坏了。”
张寸心摸了摸柠竹璟的头,回到了房间。
看到张寸心回到了房间,柠竹璟立刻就坚持不住了,身体上的每处血管如同蚂蚁噬咬过一般疼痛,后颈处的腺体仿佛有人将小刀捅进去切割撕裂,柠竹璟拖着渐渐扭曲的身躯回到房间,一头跌进了自己的床上,伴随着阵阵疼痛,青柠味爆裂而出,吞噬着整个房间,柠竹璟疼的眼前发黑,只能看到苍白的月色镶嵌在浓黑的夜空。
说来也可笑,这是柠竹璟第三次闻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在平常,柠竹璟自己身上的信息素的味道淡的可怕,哪怕是在发情期,平常的omega走在路上大家都退避三舍,但柠竹璟自己贴一个阻隔贴走在大街上,根本没一个人发现这是一个omega,而且是处在发情期的omega。
等到腺体处的疼痛缓解以后,柠竹璟再也坚持不住,坠入无尽黑暗之中。
好冷,好痛,冷冰冰的月光照在蜷缩在地上的柠竹璟,他被狩猎者们从车上的后备箱里扔出来已经经过了两个小时,超过十三个小时未进食只喝了几口水的柠竹璟连呼喊声都叫不出来。他的身体表面看起来没有一丝伤口,但柠竹璟却觉得自己身上泛起剧痛,像被鞭子抽打过的疼痛,又像被有人拿重锤一下一下捶打在骨头上的痛苦,还像溺在水中不能呼吸的窒息,汗液侵蚀了柠竹璟额前的银发,青草的气息混着浓厚的泥土的腥味在树林里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月光的指引下寻觅着远方。
“爸,父亲,你们是来接我回家的吗?”柠竹璟的喜悦无语言表,想冲过去紧紧抱住竹淮和思彬,却因身体疼痛万分不能移动一分一厘,但竹淮和思彬只是静默的站在原地,无奈的摇了摇头,竹淮留恋的看了看柠竹璟,一言不发,向柠竹璟摆了摆手,随后思彬拉着竹淮走进了一片纯白之中。“别丢下我!爸!父亲!别走,别走!!你们带上我吧!!!带上我吧!!!····”柠竹璟被钉在原地,声嘶力竭的喊着。
无情的雨水啪嗒啪嗒的清洗着树叶,冲刷着柠竹璟,仿佛洗掉了所有的罪恶,淅淅沥沥的雨水滴落在柠竹璟的身上,向他证明着他还没死,一声闷雷过后,柠竹璟用尽全力睁开双眼,无尽的黑暗蚕食着柠竹璟的灵魂与躯干,雨下的愈发大了。
一片泥泞中,柠竹璟身上没有一丝干净的地方,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永远留在无人驻足的无名山林时,一片片红蓝交织的灯光从远方摇晃,柠竹璟用力睁开双眼,闪电撕裂夜空,呜哩呜哩的声音越来越近,“找到了!找到了!人在这里,救护车!快!!救护车!!!”
一双温和的大手将柠竹璟从泥泞之中捞出来,柠竹璟意识混沌一片,想睁开眼睛看一看那个警察的脸,只看到了硬朗的下巴和淡粉色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