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谨宵悲恸绝望道:“我要死了,青青,他们有那么多手段,会折磨死我的……”
谢南青的心似乎被人狠狠捏了一把,揪成一团乱麻。
如果现在去医院,可想而知,他们会发生什么事。
谢南青仿佛陷入一片无法自拔的沼泽,突然一个电话进来,掐断了他的思绪。
是霍言川。
谢南青语气低沉:“喂?”
霍言川察觉他情绪不对,迟疑道:“你在哪?”
谢南青没心情应对他,道:“家。”
霍言川道:“我现在在公司,晚上要飞S市出差。”
他停顿片刻,给谢南青留出不舍的时间,但谢南青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
霍言川皱了皱眉,问:“你到底在哪?”
谢南青不耐烦道:“我在家。”
他不明白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为什么要纠结这种没用的问题。
奇怪的是,霍言川没有被激起怒气,反而罕见地宽慰道:“我是觉得你心情不太好。”
废话,都是废话。
谢南青敷衍道:“我没事。”
“那就好,”霍言川突然停顿了一下,不太自然地说:“那你收拾收拾东西吧,我给你也定了机票,一会儿你来公司找我,我们一起去机场。”
谢南青蹙眉道:“你出差,为什么要给我订机票?”
霍言川道:“当度假了,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跟我出来吗?”
“……”谢南青扶额,一句话都不想解释,他不咸不淡道:“我不去了,最近工作忙,请不了假。”
霍言川没想到会被妻子拒绝,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他道:“如果你来,我可以答应你上次说的事。”
“什么事?”谢南青头痛欲裂,满脑子都是霍谨宵,根本不知道霍言川在说什么。霍言川回答道:“我们可以要一个孩子。”
话音落下,谢南青觉得他瞬间怀孕了,因为他止不住地恶心,他的丈夫怎么能如此居高临下地要赏赐他一个孩子。
谢南青突兀地笑了一声,听得霍言川心里发毛。
“你自己去吧。”
霍言川满头雾水,诧异道:“为什么?”
谢南青道:“不想生。”
裴涵看到霍言川吃瘪的表情,就知道谢南青拒绝了他。
裴涵嗤笑一声,他给谢南青发了两次邮件,但谢南青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他。
当时他还不解,谢南青不是很爱霍言川吗?为什么看到自己丈夫出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此沉得住气。现在看来,他发过去的邮件还是起了作用的。
裴涵心中不免嫉恨,面上却要装作大度:“你这么想他去?他都不理你。”
“我想他去?”霍言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是他缠着我。”
“他不去正好,我看着他那张扑克脸就觉得扫兴。”霍言川搂过裴涵的腰,“还是你好。”
这话裴涵心里听着也不舒服,但还是顺势靠在霍言川身上,“当然了,你去哪我都陪着你,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
挂了电话,谢南青洗了把脸,凉水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倏地一笑,回想起霍谨宵在电话里哀嚎的那些非人待遇。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医院怎么敢那样对待霍谨宵。
易感期的Alpha什么都敢说,添油加醋,只要能哄得Omega看他一眼,死的也给你说成活的。
谢南青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关心则乱。
他重新给郑垣打去电话,让他们把霍谨宵带回长青湾,他也会马上过去。
长青湾坐落在江岸,是霍谨宵最名贵的一处私产庄园,三年前他亲自给这里取名为长青湾,从那以后,这里就成了霍谨宵的家。
谢南青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管家早早地候在大门处,毕恭毕敬地把人请了进去。
谢南青打量这座现代风格的建筑,据说所有的装潢都是顶配,霍谨宵亲自把关,每一处景致都显示出了主人的用心。
进入客厅,管家没再跟着他,谢南青独自上楼进入主卧。
主卧拉着窗帘,视线昏暗,谢南青一开门就看见一个瑟瑟发抖的背影,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
突然,背影一动。
Alpha敏锐地闻到梦寐以求的纸莎草香气,仓惶回头,在看到Omega的瞬间,嘴巴抿成一条哆嗦的直线。
他没有立刻冲过来抱住Omega,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
谢南青难以自持地后退一步,一眼就看到了扣在Alpha脸上的黑色金属止咬器。
谢南青捂住嘴巴,眼泪瞬间蓄满眼眶。
四目相对,霍谨宵恍惚了一瞬,声音虚弱道:“青青,你终于来了……”
Alpha无声地流着泪,高大的身躯蜷缩在角落,难过得似乎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黑色的止咬器像是个笼子将他禁锢,一根极细的针贴在止咬器的束缚带上,刺进他的后颈腺体,源源不断地注射抑制剂。
他们对待进入易感期的S级Alpha,就像对待一头没有人权的野兽。
谢南青惊惶的眼里潸然泪下,他来到Alpha身前,蹲下身子,伸出手要把霍谨宵的止咬器摘下,却被Alpha避开了。
霍谨宵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喉间剧烈哽咽。
他艰难地发出声音:“我真的……很想你。”
谢南青顿时心如刀绞,没有力气再支撑身体,慢慢跪坐在他身边。
霍谨宵手上捆绑的痕迹异常刺眼。
他声音苦涩,无助地诉说这几天的遭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进入易感期,我不想让别的Omega碰我,我也不想用医院给我的信息素,我闻到他们的味道就觉得恶心,我吐了好多次……”
没有Omega饱含爱意与包容的信息素,他的身体像被豁开一个巨大的血洞,无论多少抑制剂都无法填补,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逐渐枯萎,血液在干涸。
谢南青的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中,心都疼成了一团:“小宵……”
霍谨宵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嗓音沙哑道:“你不是说你是心疼我的吗?为什么把我扔在医院?”
他像一只被遗弃的狗。
“我不是……不是这样的。”谢南青第一次觉得语言是如此苍白。
“都是骗我的,你根本不想管我。”霍谨宵缓缓躺倒在地上,啜泣道:“你现在过来,是不是被逼无奈……对你来说,我就是个累赘……”
“呜呜……你走吧。”霍谨宵慢慢摇了摇头,蜷起身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用你管我,我死也死在自己家里,不碍你的眼……”
霍谨宵的话彻底击碎了谢南青最后的防线。
谢南青知道霍谨宵在逼他做选择,可是他都哭了,还哭得这么伤心,自己怎么能一走了之。
谢南青主动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胸膛和平坦的小腹。
霍谨宵撑起上半身,眼里燃起某种炙热又危险的东西,他用稀薄的理智给Omega最后一次回头的机会:“你现在还可以出去。”
谢南青没有说话,抬手摸了摸他的侧脸,却只摸到冰冷的被泪水打湿的止咬器。
他起身靠近霍谨宵,帮他解开了止咬器,缓缓拔出那根针。
那根针不仅注射抑制剂,让Alpha的信息素停滞在腺体里,不能释放引诱Omega□□,而且还减弱了Alpha的五感,让Alpha对外界感到迟钝,从而降低攻击力。
因此,佩戴止咬器的Alpha才会如此不安,他就像是被套上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也切断了和Omega的唯一连接。
“呃啊……青青。”霍谨宵像是被掐住了七寸,身体随着针的抽出而颤抖。
直到针被完全抽出,Omega把止咬器被扔到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Alpha的五感开始恢复。
天啊,Omega好香,好温柔……
Alpha心中悸动万分,此时的Omega就像救世主一样,牵起他的手,带他重回人世。
谢南青温热的指腹蹭掉霍谨宵腺体周围的血痕,“还疼吗?”
霍谨宵贪婪地注视着他的Omega,缓缓摇头。
纸莎草的香气扑面而来,Alpha痴迷地深吸,在Omega如水的眼眸里重新长出獠牙。
霍谨宵眼底欲愈火加浓烈,慢慢靠近Omega,试探性地想要汲取更多。
谢南青咽了咽口水,他闭上眼,勾住霍谨宵的后颈,在他的嘴唇上印下一个很轻很柔的吻。
这个吻让霍谨宵全身颤栗起来,灼热的泪水再次蓄满眼眶。
谢南青注视着他,帮他揉着红肿的腺体,“小宵。”
“嗯。”
谢南青贴在他耳边,耳语了一句什么,下一秒,霍谨宵鬼哭狼嚎,手脚并用地缠上了他。
“别……”
“等一下!”谢南青怕他不知轻重,按住满头是汗的Alpha。
“青青,青青……”Alpha突然被按下暂停键,嘴巴又哆嗦成一条波浪线。
谢南青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Alpha比他们在海岛第一次时还要着急无措。
……
……
霍谨宵的信息素彻底没了束缚,肆无忌惮地侵占这栋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S级的精神力几乎是压倒性的强悍,谁来了都要避之不及,但这样的精神力没有对他心爱的Omega造成一点压迫,琥珀榆叶的味道像是一团棉花包裹着谢南青清瘦的身体。
霍谨宵肩膀被他咬出一个牙印,破了皮,汗水蛰得刺痛,但他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
他忙着亲吻他的宝贝,忙着在Omega身上留下一道道红印,他忙着说:“青青,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