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中,届时,将有多少苍生涂炭啊。”
三成不知道这家伙得多不要脸,才能顶着一幅忧国忧民的面孔,说着看似无法反驳的话……道貌岸然的嘴脸像极了那个鸠占鹊巢的家伙。
“阁下难道忘了,挑起此战的人是谁?为铲除异己,先是要征讨加贺前田家,后又征讨会津上杉家……怎么到了现在阁下才想起了生灵涂炭的事?”
大野治长故作镇定地维持着笑容,但那张虚伪的面孔已经像被戳破,揉烂的纸一样,变得拧巴了起来。
“治部大人一提到家康就跟仇敌一样。虽然你和家康的个人恩怨也不是不能理解……”
“既然你提到了个人恩怨,那么被一纸《直江状》激怒而起兵讨伐上杉的德川,难道就不带个人恩怨?!难道在你眼里,带头违背太阁遗命的人是德川家康,就可以法外开恩了吗? “
“你…………”
在三成的逼问下,大野治长很快就泄了气。与三成共事过的前田玄以和增田长盛对于这样的结果并未感到意外,甚至暗暗庆幸起与三成对峙的人并不是自己。毕竟,这位治部大人别的不说,怼起人来那可是绝活……
但三成并没有就此放过这两位沉默的围观者。
“自太阁病逝以来,德川家康所作的事人尽皆知……你口口声声说上杉、伊达、最上、佐竹、真田家违背太阁的总无事令,却对家康屡次违背太阁遗命之事置若罔闻,甚至想要效仿屡屡背弃誓约的德川内府,在这样的节点上做出背盟之事,让丰臣家作为天下人的信义荡然无存!关原之战,德川家康仓皇逃窜,你却要身为君主的秀赖公低头向德川内府这个乱臣贼子乞求和谈?!这究竟是何居心?!”
他指着这位仗着自己是淀殿的亲信就作威作福的小丑,尖刻的话语骂在大野治长身上,却直刺殿堂上的每个人。
“你蒙受太阁厚恩,不思报之于秀赖公,却做出如此卖主求荣之事……你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太阁?!”
殿堂之上陷入了一片沉默。
不仅是大野治长……就连片桐且元等人也低下了头。
然而……就在这时…………殿堂的高处,那个曾经属于太阁的位置上,却有一人站了起来。
“够了!石田治部……你就有你说得那么忠于太阁殿下么?”
虽然心中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可能……
但是,当得到肯定的答案时……这个事实给他带来的打击却是毁灭性的。
淀殿走上前,向他提起了几个名字。
当听到那几个名字的时候,他知道……这次是自己输了。
因秀次事件的连坐痛失女儿后,与丰臣家水火不容的最上义光突然向西军倒戈。这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始料未及的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当所有人都在关注同一件事的时候。
一开始,这只是传言。渐渐地,人们通过各种手段发现了驹姬仍在人世的证据。
有人声称,近几年在敦贺(大谷吉继的领地)似乎见过像驹姬的女子。
还有人声称,在堺的南蛮町见过四条隆昌之女于妻御前,菊亭晴季之女一之台等人。
现在,最上义光的女儿驹姬还活着这件事被大阪方作为事实宣布了出来。
在关原战胜德川家康的石田治部,因在秀次事件中包庇秀次家属,而被冠以欺君之罪。
这个消息首先传到了京都。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佛堂前礼佛的宁宁手里的念珠散落了一地。
已经过去的事……为什么还要以这样的方式重提呢。
“那种事佐吉他的确做得出来。但我认为,佐吉他做得没错。而且……孙七郎(秀次)不该死。”
当福岛站在佛堂外咕哝着这些话的时候,宁宁缓缓站起身,从佛龛里取出了一本书。
那是带着秀次署名的《圣经》。
她从未忘记过,也从未停止……为那个可怜的孩子祈祷。
不论是向她心中的佛陀,还是那个孩子心中的上帝……
‘我们战斗到现在……就是为了把曾经那个家夺回来。’
他们曾经的那个家……就是从那天开始支离破碎的。
“市松……准备一下。”
“哎?”
“准备去大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