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男寝大门口，这几人明显是跟女生们想到一块了；他们抱团前往宿管室拿钥匙，可丧尸早已转移阵地，纷纷朝学校四处扩散，包括寝室楼。

“救命啊！！”男生感到脚踝被什么东西抓住，条件反射地叫了出来。他哭着向身旁的刘一明求救，却只看见同伴们争先恐后逃跑的背影。

杜奕泽先一步躲到楼道门后，一脸嫌弃：“叫什么叫……蠢死了。”

刘一明紧随其后冲了进来，双手打着颤将门反锁，就这样放任其余几人绝望地拍门呼喊。

刘一明痛苦地抱头跪在地上无声哭泣，可没人会等他恢复情绪，杜奕泽便抢过那串钥匙，自顾自离开，一边那个叫高竣的男生连忙跟上。

走到一半，杜奕泽停下，居高临下地对刘一明说：“别哭了，牺牲是必然的。你再怎么愧疚，人死都死了。”

眼看丧尸们要撞门，刘一明的求生欲让他起身跟上了二人。他不敢与杜奕泽对视，虽然清楚这人凉薄的本性，但没想到对方能冷漠到这种地步。

至此，男寝的幸存者只剩下三人。比起这边波涛汹涌、互相扯吊的景象，女寝那倒是热闹多了。

“啊——！”刘笑然面部表情扭曲，她急忙退出隔间，试图忘掉刚才印入眼帘的黄金大蟒。她气得大骂：“干你大爸啊！”

周帆看了一眼，默默说：“不是我。”

刘笑然崩溃地闭上双眼，捏着鼻子无奈道：“……我知道。”

“要不就拍这个交差。”曹微坏坏地笑着：“传闻中的鬼婴，其实只是一坨屎。”

李佳宁笑得弯了腰，举着手机真的拍了一张照片，“超级巨屎啊……笑死我了，太壮观了……”

几人就这样屎啊屎的围观了一会，唯一认真思考的林嘉颖提出她的疑惑：“你们不觉得发这个怪谈的人语气很像学校里的教师吗？像教导主任这样，口吻有种权威感。只有老师会这样反对鬼神之说。

“再看那个人给的规则，感觉就不是很在乎‘真相’是什么样，只要是有利于学校名誉的‘真相’就是‘真相’，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编造一套说法？”

林嘉颖扫过众人：“一套没有鬼怪的科学说法。”

“合理。”刘笑然开始编辑短信，“那咋说？直接讲巨屎不太好吧。”

最后她们想了个最现实的结论，那就是以黄谣结案。当初有女生在女厕产子根本就是谣言，先不提没有任何新闻证据，婴儿真的被冲了下去，要是没死的话别人也早就听见哭声了，不至于十几年后才听见哭声（如果没有鬼的话）。

不管怎样，相信科学。她们这么写道，哪怕此时正经历着最不科学的事。

「二年一班刘笑然辟谣成功，可率先获得奖励，非常感谢你的努力。」

所有人的手机都同步收到了这些信息：「七大怪谈之二：消失的四楼。传闻中，只要你在午夜十二点来到教学楼的三楼，走上前往四楼的那层阶梯，你会发现原本有26级的台阶会变成24级，而你也成功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曹微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午夜十二点啊？那我们确实会去另一个世界：死后的世界。”

不过让她们最好奇的则是短信里提到的奖励，她们等了一会，突然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恶臭，接着空中凭空掉下一个白色碟子和一张折叠起来的厚牛皮纸。

那股臭味消散，她们看着有红色箭头的碟底，心里顿时冒出不好的念头，直到一人摊开牛皮纸，赫然是玩碟仙必备的黄纸，中间的“靈”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她们互相对视几眼，都看见了各自心如死灰的表情。说起来，学校好像确实有碟仙的怪谈……但这算哪门子的奖励啊！

全校喇叭细微的噪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只听有谁试探性地“喂”了一声；那道声音大家都认识，因为她出现在学校的各种演讲，正是年级第一的一班班长。

那人沉稳缓慢地道来：“我是段千赞，现在正在五楼广播室。到了十二点，我会单独开学校操场的广播，放音乐吸引那些东西，再去完成第二个怪谈。”

她似乎永远都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哪怕是面对危险也是如此冷静：“应该已经有同学到宿舍躲避了吧。女生宿舍有人的话，希望我完成任务后能来接应一下，毕竟我不太想到了那边才发现门全部被锁了。

“如果短信里没有出现我的名字，可能是我死了吧。”段千赞甚至笑了一下才继续她的发言：“总之，还在教学楼的同学可以与我汇合。”

麦克风被关闭，学校又恢复了死人般的宁静，除了远处对着喇叭抓狂的透明丧尸。段千赞的出现就像是击打水面的一块石头，引起阵阵涟漪。

“对了。”段千赞的声音重新响起：“佳宁，你抽屉里的月经棉我拿去用了，到时候还你。”

突然被提到的李佳宁身体一抖，随即忍不住哼笑起来，其她人听见这突如其来的内容也一起笑了出来。

“太帅了班长！没事，等班长来了我就敢玩碟仙。”刘笑然拍了拍胸脯，十分信任这位定海神针的样子。

得知段千赞没事，李佳宁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刚才对方这么说，就好像她们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好，虽然她们之间的疏远人尽皆知。

段千赞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即使看着和颜悦色的，但总感觉无法和她建立更深的友情。她从来不会答应私底下的邀约，所有关系都保持在同学的程度，甚至没人见过她穿私服的样子。

大家喊她“班长”习惯了，只有李佳宁会热情地凑上去喊她“千赞”，可惜在和杜奕泽交往后，段千赞便与李佳宁保持了距离。李佳宁沉浸在热恋期中很少跟朋友玩，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段千赞重新将她规划到了“普通同学”的关系。

天光渐暗，她们将不用的被子铺在地上当毯子，中间摆满搜刮来的速食，晚饭就随便吃吃泡面，自热火锅和零食。

本来李佳宁还在犹豫这些食物卡路里高，曹微却一脸无语地说：“吃吧，这可能是你最后几顿饭了。”

“就是啊！”刘笑然吸了一口面，“而且你都这么瘦了，为啥还担心这个啊？我们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早知道有今天我就多吃饭多锻炼，争取像嘉颖那样一拳一个丧尸。”

说罢，刘笑然夹起碗里的胡萝卜扔到周帆碗里：“多吃点，长身体。”

周帆咬牙切齿：“滚啊……”

“哎，我也不是想凡尔赛，只是我确实有点焦虑，关于外貌和身材……”李佳宁魂不守舍地拆开蛋黄派，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她们聊了很多，从李佳宁的外在焦虑聊到林嘉颖的暴食问题，再到开学时震惊全班的日记事件。

曹微满不在意地说：“既然佳宁都说想跟杜奕泽分手了，那我就随便嘴他咯。”

刘笑然激动地拆开一包薯片，“嘴替请讲！”

曹微开口道：“我以前不是喜欢过杜奕泽嘛，日记那件事之后自闭过一阵子，后来刘一明跟我说，其实是杜奕泽出的主意……”

李佳宁瞪大了眼睛，情绪激动地骂道：“他有病吧？哇，我原本只是觉得他有刘一明这种朋友很恶心，没想到他自己也是个小畜生啊！幸好还没跟他亲过嘴，不然我都要吐了！”

“其实我也想说……”林嘉颖默默接上：“唐洪欺负我的时候，我总是能看见杜奕泽和刘一明在旁边笑。刘一明给女生打分的时候，我听见杜奕泽也参与了；他把我排在最后，给佳宁排在第一。”

林嘉颖解释道：“但我不是想说佳宁怎么样，你也不知道嘛。只是他表现得很绅士、很爱女朋友的样子，特别是在佳宁面前，实际上对我们这种长相普通的女生很差劲。之前不小心撞到他，他很嫌弃地瞪了我一眼……我还听隔壁班的琳琳说过，她发在朋友圈的合照被刘一明发到了他们的兄弟群，有我们班上的几个人，包括杜奕泽，都在攻击琳琳她们的身材外貌……是群聊里一个男生告密的，后来还被他们排挤了。”

李佳宁十分愧疚地握住林嘉颖的手，周帆则是接过了接力棒：“杜奕泽还说我长得像水猴子，我记他一辈子。”

刘笑然骂道：“还是当面说的，以为自己很幽默啊！笑个屁啊他，不也长得像河童吗。李佳宁你能不能别找丑男做男友啊！我说你爱美能不能别只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找对象也找美美的不行吗！”

“知道了啦……”李佳宁虚心受教：“如果我和他都活着，我一定分手好好学习，跟他在一起太浪费时间了。他那群兄弟还说我拜金，是为了他的钱，我家明明就比杜奕泽有钱，切。而且他最好不要活着了。”

说着说着，她们整理起垃圾，再一起结伴去洗澡洗漱，穿戴整齐等待零点的到来。

远处操场忽然响起她们最熟悉不过的音乐，紧接着是鼓舞人心的女声——“第九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