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下的血水在李琵琶的胸腹上留下一片蜿蜒而下的纹路。李坏意识到他的伤口上也有着某种来自虫身草的液体,就像他揉碎蛇身草时得到的东西。
李琵琶白得渗吓人的脸色没好多少,但至少身上有了力气,他不知从哪摸出一卷绷带,当着李坏的面就开始往身上缠,一边缠一边嘟囔道:“拿走了它,就得还我一个同等的东西。”
还你一株新的蛇身草?
“地上的虫子还在爬,你不如直接捡回去。”
李琵琶也没强求,摇摇头:“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答应我。”
李坏的疑惑还没问出口,突然有了一种被凝视的感觉,他没有再观察李琵琶手上的那卷绷带,而是下意识转身往四周看去,第一反应觉得是失踪已久的吴三省,说是失踪,他现在其实已经笃定吴三省肯定是偷偷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了。
但那种目光来源的方向却很微妙,让他没有心思继续和李琵琶交谈,转而在这个宽大棺材里仔细走了一圈。
方才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李琵琶身上,李坏也知道无意中忽视了许多东西,他现在散漫地走了一圈,就发现了位于中间位置的毫无遮盖的井。
而且往头上看,其实悬吊着不少的青铜锁链,有粗有细,都在半空中,只有一部分长的垂落向井口的方向,延伸到了井里,像是在里面拽住了什么东西。
有点眼熟。但李坏想不起来,还觉得像是在钓鱼。
或许是因为见过黑瞎子拿着自制钓鱼竿去钓方正的石头缸子里完全不给一点反应的怪鱼,他才会有这种既视感。
在走动的期间,李琵琶一直瘫坐在地上,似乎毫无所觉,而李坏则发觉被看着的感觉更明显了,仿佛有密密麻麻的视线从井里探出来,本就沉闷的空气也变得非常浓稠压抑。他能感觉到,有一个十分庞大的东西潜藏在井口之下,它既在很遥远的地方,又在李坏和李琵琶脚下很深很深的大地里,似乎蔓延千万里。
它发现了李坏,就开始正大光明地窥视他,且有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那是什么?
他几乎以为是错觉,以为是自己的感知错了,可就算是李坏搞错了,也应该有什么原因。
李坏心里生出一丝恐惧,然而这惧怕的畏缩情绪又十分浅淡,因而显得虚假,但更离奇的是他移不开看向幽深井口的视线,身体有了奇异的被拉拽的感觉,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