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
李屿见他不说话，开始在脑中翻找记忆，“是从动物园走私结束，系统激活那天开始的吗？”
“你想好告诉他哪个日子了吗？”系统机械音响起，隐约带有一丝幸灾乐祸。
齐言没说话，而听见系统心声的李屿眼皮一跳，一个不好的想法浮现，该不会...
“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听得懂？”李屿不确定。
他在对方垂下的眼帘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晴天霹雳，李屿心中的羞耻远胜于震惊，毕竟他可是对着动物说了对齐言的感觉，甚至纠结要不要和他在一起，所以这些，全部都被，都被对方看在眼里。
他看在眼里，静静看他纠结。不仅如此，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每次他和猫猫狗狗对话完，齐言都一脸好奇询问对话内容。
李屿闭了闭眼，想到好几次阿青吐槽的狗男男，还有他和猫猫狗狗商量齐言呵和外婆隐瞒他的事情，他竟敢踹着明白装糊涂，还明知故问。
“你...”李屿后槽牙都要碎了，只觉得置身羞恼旋涡之中，惊涛骇浪铺天盖地就快将他淹没。亏他一直担心被动物再诈骗，原来最大的骗局就在身边，就是身旁人。
果然，只有亲近之人才能给予最大的伤害，不，不如说是我给了对方伤害我的权利，李屿深吸气闭眼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齐言拉住他，急忙解释道：“不是从第一次见面。”
系统：“骗子。”
“闭嘴！”齐言厉喝传来，李屿微怔，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齐言和系统对话，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就算他知道又如何，他决不能靠他人性命续命，更何况是爱他的人，这是个很好理由。
“啊屿，我...”
李屿粗暴打断打断他的对话：“不用解释，到此为止。”
“我们已经结束了。”
“呵——”
齐言嗤笑，伸手紧紧拉过李屿手腕，对方整个脸在眼前放大，李屿挣脱不开，只好微微后仰脑袋，谁知对方伸出另外一只手一把扣住他后脑勺，手腕上的手用力，李屿整个人被向前拽去。
冷冽木香厚重，一呼一吸，热气透肤而来。李屿猝不及防跌入对方怀中，反应过来后开始挣扎：“你在做什么？！”
对方紧紧将他的后脑勺扣在胸膛之上，李屿耳廓微微震动，齐言压低嗓音：“我知道你在借题发挥。”
李屿身体一僵，停下挣扎没说话。
“可怎么办呢，我们之间绝不能到止为止，因为我不想放手，所以很抱歉，你走不了了。”齐言将李屿朝自己方向压了压，手指捂住李屿双耳，低声痛楚道：“我绝不允许。”
“再一次眼睁睁看着你消失在我眼前。”
李屿被手捂住耳朵，没听清楚他最后的话，他用力掰开齐言的手，说：“放不放手是你的权利。总之，我们结束了。”
齐言低头，额头抵住李屿前额，双目直视他斩钉截铁道：“不、放。”
“你能听到系统说话对嘛。”齐言语气肯定。
李屿眼中一惊，忘记了挣扎，垂眸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系统激活那天，这几个字不就是你刚才自己说的，明明是在我身上的系统，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齐言逼迫李屿抬头，二人眼神在空中相撞。
“还是说，这是你外婆不放心我这个外人，故意留给你的？”齐言轻笑起来。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你是外人。”李屿脱口为外婆辩解。
齐言偏头吐气，留个李屿一个落寞侧脸：“是啊，毕竟我是外、人。”外人二字格外放慢加重。
“你不是自愿的吗？”李屿说完顿觉后悔，他怎么能这么说，明明他不是这么想的，于是慌乱找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对外婆而言，你是外...”
齐言霍然转头，定定看着他惨笑道：“不错，我是自愿的，但我还是被她老人家欺骗了不是吗？”
“你要怎样才不追究？”李屿冷静问道。
“补偿，我要补偿。”齐言凑近李屿耳边吐气道。
“什么补偿？”李屿目光冰冷道：“我不会拿自己当补偿的。”
“我同样不会拿你当补偿的。”齐言伸手停在李屿额前，手指蜷缩，歪头笑说：“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接下去的每一次委托都必须和我一起完成。”
何必如此执着过去的我。李屿抿了抿唇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好吗？”
“能放过过去的人，一定是因为他在当时就过去了。”齐言想到眼前人一去不复返的场景，眼神晦涩难懂：“可我，过不去，也没办法过去。因为过去一直在我心中。”
李屿眸中失落，从来没想过白月光竟有一天还会是从前的自己，没有丝毫过往记忆的他又如何能找得回过去的自己。
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他早已不再是当初简单的那个人。
谁能保证自己在历经世事后依旧如故，无人。
赤子之心近仙，可我们终究是凡人，滋生七情六欲，身绕滚滚红尘。
更何况我人就站在他面前，李屿触及对方眼底浓重的怀念之色，心中更是涌现密密麻麻细细碎碎的酸楚。
齐言依旧怀念以前的李屿。而我，却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人。
这是个死结。就是我自己，我也不愿意当替身。
吱吱吱——
“谁家的狗跑到马路上了！”
李屿和齐言同时低头，二人脚下空空如也，李屿手上的牵引绳远端不知何时被挣脱开了，“嘉嘉呢？！”
齐言和李屿眼中一惊，同时扭头看向刹车震天响之处。
四眉犬嘉嘉循声抬头，一脸的狗毛都写满了疑惑：“有人在叫汪？”
它前方一辆货车不停打着双闪，轮胎和地面疯狂摩擦的声音刺耳不已。
“嘉嘉，转身，向后跑！”李屿边喊边狂奔而去。
汽车鸣、笛刹车声、人群惊慌尖叫，混杂嘉嘉无辜的嗷呜疑问声。
“放开！”李屿挥手要甩掉齐言手臂。
“先别过去，快看！”齐言没放手反而将一手从他腰部横过，抱得更紧，将他抱离马路。
“栗子！它在做什么？！”李屿五指紧扣在齐言手臂上，惊讶又紧张地盯着马路。
“快看，哪里冒出来又一只狗！”
“天啊！！！车子好像刹不住啊！”
“它怎么好像要咬那只傻狗。”
“咬了！不对，它把那只傻狗叼起来了。”
“它在救人！”
“是救狗！”
“车子快到了！快啊，跑快点啊！”
李屿同样揪着一颗心，看着栗子前后脚飞速交错，闪电般窜离原地，如出笼猛兽跃去，和货车车头险险交错。
李屿手心全是冷汗，五指嵌入齐言手臂，见它们安全到达人行道后吐了一大口气，身体不自觉后仰，齐言的温度源源不断从身后传来，抚平李屿发懵的大脑。
“走，我们过去看看。”李屿扣住齐言手臂，自然地拉着他冲到二狗面前。
“来，让让。”李屿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里头栗子正一脸昂首挺胸接受众人夸赞。
嘉嘉还是一脸迷茫不明就里的模样，仿佛刚才死里逃生的狗不是它一般，但这一切全都不妨碍它双眼崇拜看着身旁的栗子。
“大哥，原来你就是无所不能的大汪！”嘉嘉眼里掉落了无数星星：“以后你就是汪的大哥了。汪要向你学习。”
栗子看看嘉嘉沉痛说：“汪不是无所不能的，汪只是在弥补自己。”
嘉嘉满头问号：“汪哈？”
栗子没再说话，李屿却是听明白了，栗子母亲当初为了救它命丧车祸，它一直耿耿于怀。
“不管怎样汪都要谢谢你。”嘉嘉说。
栗子扭头盯着嘉嘉半天说：“是汪谢谢你才对，你帮汪解开了一桩心结。”
“你在说什么啊汪？”嘉嘉摇头表示听不懂。
“下次不要再停在马路中间了，知道吗？汪不是万能的，不能每次都救你，知道了吗？”栗子用下巴蹭蹭嘉嘉头顶，将它的耳朵都压塌了下去。
被迫飞机耳的嘉嘉乖乖哦了一声。
栗子对着交警围住的车辆方向怔怔出神。
“栗子？没事吧？”李屿轻生唤回它的注意力。
“汪没事，你不用担心，汪走了。放心吧，汪以后都不会再碰狗屎了。”
“啊？”李屿吃惊，怎么突然转性了。
“汪只是明白了，过去的早已经过去，无论救了多少次，汪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回到当初了。”
李屿心头一沉，他不由自主看向一旁安静的齐言。
“汪一次次出现在这里，总是期盼回到当初，回到汪被她叼起来的时候，告诉她，汪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她了。”
“可就在刚刚，汪明白了，汪救狗的时候，她一定每次都看见了。”
“那辆车和当时一模一样。那一定是她的提醒。”
李屿随着它的话语看向那辆蓝色货车。
“汪要向前走了。再见。”栗子咧嘴好像在笑，它冲马路另一边招手的永叔跑去，它的身影被阳光拉长。
嘉嘉看着栗子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原来每只汪都走在无所不能的路上。”
嗯？你从哪里得出的结论？李屿被它说楞了。
“所以，汪不是弱小，汪只是需要时间慢慢变成无所不能的汪。”嘉嘉眼中一亮：“从今天开始汪要不断探索！”
“…你…”李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齐言更是在一旁劝慰：“孩子有梦想是好事。”
“是啊，总比你白日做梦整天从我这里捞……”电子音嘲讽。
“我们送嘉嘉回家。”齐言突然出声打断李屿倾听。
系统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立马噤声不再说话。
捞什么？为什么系统对齐言的态度这么差？这已经是系统不知道第几次阴阳怪气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