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眼皮蓦然上抬，两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李屿垂下眼帘，脑中飞快把回想起来的记忆串联，最后得出结论：他不仅三，还三得很成功，横刀夺爱后还将人断崖式渣了，渣了。
想到这，李屿就恨不得自己没开过这口。
“如果你想...”齐言气息微喘，语气疾促，眼眸亮得惊人。
“不不不。”李屿心中羞愧，没敢抬头，连声否决。
齐言偏头，眼底的光一下子暗淡，微微拖长叹道：“原来你不想。”
没等李屿抬头回应，他语气一转：“也是，毕竟我们现在只能算最熟悉的陌生伴侣。”
伴侣？伴侣？！
“伴侣？太快了吧？”李屿眨眼自语。
“快？”齐言抬手扶额，头疼蹙眉：“伴侣确实太快，毕竟你现在的记忆…不过我们现在已经确定关系，不如一起创造更多记忆来覆盖已成定局的过去？退一步，暂定恋爱关系。”
李屿：“……”
“怎么不说话？”齐言语气带上丝紧张问道：“喷泉广场的事应该还记得吧？”
当有人急于让你做决定时，那么很大程度意味着有坑。可当李屿抬头看着眼前人，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越是着急在乎，他越是内心荡漾，李屿手指蜷缩决定遵从内心。
他将齐言放在额头上的手拿下来说：“放心，我记得。”
“既然说好了，那这次的委托我陪你一起。”齐言反手握住李屿手腕。
“委托，什么委托？”李屿问。
“找你的八哥。”齐言让开。
“大黑，小黑，你们怎么来了？”李屿看向窗边上的两只八哥，语气迟疑：“你们脚上的是铭牌？”
“是饭票嘎！”小黑黑豆眼亮晶晶，抬起一脚展示。
原来是铁饭碗象征，李屿凑近，金闪闪的菱柱形牌上注明编号。
“我们有事找你。”大黑顾忌齐言眼神左右乱看。
“需要我回避吗？”齐言笑问，身体一动不动。
我看你也不想动，李屿抽出手，冲大□□：“齐言不是外人，有什么事？”
“嘎？”小黑眼珠乱转瞄瞄齐言又看看李屿，眼中趣味十足。
大黑到是相对淡定，瞅瞅李屿神色，确定不是说笑后嘎嘎开口道：“为感谢你帮我们拿下长期饭票，鸟们帮你找了个轻松的委托。”
“有个蠢狗吃饱了没事干整天表演，你去教育教育下它。”
“…这个委托是谁发出的？”李屿问。
“是蠢狗。”_大黑
“是鸟噶。”_小黑
“……”李屿斜睨二鸟，一脸我就知道。
大黑一翅膀把小黑扇到一边，淡定解释：“真是蠢狗，它想控制住自己不表演。”
见李屿眼中不信，它又补充：“反正你见了就知道了。放心，鸟不会坑你。鸟可不是橘子那只黑心猫。”
李屿看它一眼，又看它一眼。
说实话，能跟橘子一起合作的又会傻到哪去？傻的好像只有自己。
当日，李屿和齐言就在大小黑的带领下来到别墅区公共健身区。
大黑飞到枝丫上，指着不远处的背对他们趴着晒太阳的狗道：“就是它，四眼狗。”
得益于齐言这张脸的知名度，他们不仅畅通无阻进入小区，大黑口中的四眼狗主人见到齐言甚至喜出望外主动上前招呼。
“齐医生，今天到这里出诊？”
“刚出完。黄先生，嘉嘉最近如何？”齐言看明白大黑手势上前打探。
“出事了！”李屿本来在旁静静观察，结果狗突然翻了个身，肚皮朝上，四肢抽搐，嘴大张。李屿吓了一跳，赶紧揪住齐言一边袖子。
狗主人黄先生猛回头，三秒后冷静转头，有些难以启齿道：““别担心，它没事，它就是，就是发癫时间到。齐医生，麻烦你了。”
“发癫？”李屿福至心灵想到大黑说的“表演”。
齐言秉承着医生职责，依旧上前检查一番，得出结论：“它在装病。”
话音落下，地上的狗一骨碌跃起，李屿这才知道大黑为什么叫它四眼，眼前的大狗双目上各点缀一白圆眉斑，形似四眼，它的身体背部黑色，面颊、胸部、四肢个别部分为白色，又名四眉犬。
只见它不满抬头冲齐言嘟囔：“又是你，天天拆穿汪装病有什么好处！！！汪就这点爱好，就不能满足满足汪。”
“你个狗东西，都说了不准吓我，你怎么老是...算了，没事就好，得亏你主人我的心脏过硬。”黄先生语气恨恨，手上撸毛的动作却很轻，甚至都没有压到毛根底。
“汪才不是东西，汪是狗，你怎么老是说错，算了，谁让汪看上你了。”四眉犬嘉嘉眉斑皱起，眼珠子一转看到李屿又疑道：“你又是什么狗?”
狗东西名副其实。李屿面上皮笑肉不笑。
“你表情怎么看着这么...阴险？”
嘉嘉后退一步，坤长脖子仔细打量李屿半晌道：“咦，你好像是橘子说过的那个傻大款？”
“……”
“傻大款，你有什么事？哦哦哦，汪想起来了，你好像是来帮忙的。”嘉嘉凑近嘴里动个没完。
“奇了，它平时最不喜欢陌生人，怎么今天对你说个没完。”黄先生眼神好奇审视李屿。
“可能我有动物亲和力。”李屿咬牙切齿，手底悄悄用力摁摁狗头想让它收敛点。
还有，什么叫人傻、粮多，什么叫随便摸摸毛就能出粮？
李屿心中愤愤，指头轻敲四眉犬脑袋两下。
手还没离开，一声细弱的嗷呜从掌心传来。
李屿低头噔噔噔后退，“它，不是，我没用力。”
地上的四眉犬四肢跪地，脑袋不堪重负般垂下，骨头犹如半路折断的花茎，软趴趴。
“齐言，你快看看它。”李屿瞬间屏住故意，颤抖伸出手。
“吓到了吧——”一声嘲笑传来。
李屿手心被一跃而起的狗毛盛满，一对乌溜溜的黑眸炯炯有神从下至上盯着他。
看呆立在原地不动的李屿，齐言安慰：“它没事，就是爱好比较特别。”
黄先生更是不好意思的拍拍狗背，说：“它就是喜欢表演。别介啊。”
李屿看着一脸鄙夷的狗脸，再摸摸耳朵怀疑自己听错嘚瑟之音，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我只觉得你是在自豪且炫耀。
齐言为了给李屿和嘉嘉创造相处机会，借□□流嘉嘉身体信息，和黄先生走在前面。
这期间李屿为了方便和嘉嘉沟通，从一脸古怪勇气可嘉的黄先生手中接过牵引绳。
接下来短短一千米，李屿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最后李屿选择无视周围人的异样目光。
他见证了狗生奥斯卡精彩缩影：吐舌头晕倒、被枪杀抖腿、前脚绊后脚、狗啃泥、瘸腿跛脚拖行、主动撞树...
“这表演欲望不是一般的旺盛。”李屿这一路就没敢松开牵引绳，生怕一脱手就再也拉不住脱缰的狗技。
“前面就是我家了。”黄先生的天籁之音拯救了李屿，终于，他脚下的狗终于暂停了表演，小腿颠颠跑去喝水。
“黄先生，它这样...从事表演行业多久了？”李屿艰难搜刮词语，难怪刚才黄先生将牵引绳交给他的时候眼神奇奇怪怪的。
“哈哈——”黄先生大笑两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认识它第一天就这样，当时我和你一样，手里的牵引绳就没敢松开。”
“脸色也跟你一样，风云变换，不过你比我好多了，我那时候真是直接傻眼，抄起这家伙，一路捂脸小跑回家，好长时间都没敢再带它出门。”
“噗——咳咳咳——”嘉嘉嘴中突然开始喷水。
“齐言，它呛到了，快！”李屿回头吓了一跳，一把捉住齐言手腕将他向前推去。
“它...没事。”在李屿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齐言给出权威认证。
“不是，它脸都掉进水盆里了，浑身都在抖动...”李屿说着说着停下话头，一口气梗在喉头，因为他发现嘉嘉睁着一只眼在偷偷观察他们。
“日常基本操作。”黄先生叹气地倒完狗粮，“就是这一点不好，每次都担心它是不是真呛着、噎着。”
李屿看着啃了两口狗粮就再次上演的戏码，发自肺腑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它是我从救助中心带回来的，救助中心工作人员也不清楚它的来历，就是某天突然在门口发现它。”黄先生以为李屿是在问自己，声音从在身后传来。
“据我和齐医生分析，大概率是想博得主人关注。”黄先生上前摸摸狗头安抚，怜爱道：“估计它以前是被忽略的太狠了。”
“汪控制不住汪自己。”嘉嘉一脸舒适对李屿道：“你帮帮汪。”
“不对，汪没事，汪已经是成熟的大汪了，成熟的大汪有点奇奇怪怪的爱好很正常，就像你们人类一样，只吃自己爱吃的东西还老说自己营养均衡。”
“汪已经成长成，成熟的大汪了！这只是小爱好。”嘉嘉碎碎念强调：“你说汪说的对不对？”
“嗯。”李屿点头，轻声回应嘉嘉：“已经是大汪了。”
黄先生没注意后面轻飘飘的话，以为李屿在回应自己继续补充：
“除了爱演戏，它还老觉得自己是上帝。可它只是小狗啊，小狗不就应该舒舒服服窝着，吃吃喝喝玩玩就好了，剩下的让我来。”
“上帝？为什么这么说？”李屿和齐言眼中齐齐浮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