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之前也跟柳志成在一个小组,但绚烂之樱是我退出一组之后自己做出来的。”
“我退出一组就是因为和一组负责人理念不合啊。”
“我后面都是自己在做的。”
“我做这个作品的理念,首先符合客户的要求,其次,在客户期望值的基础上,赋予这个作品意义,绚烂之樱是盛开在雪山上的樱花,它象征着青春……”——音频剪辑到这里。
青春的成长,即使盛开在雪山之上,也依旧绚烂。希望我们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哪怕被寒冷裹挟,也依旧保持热量去绽放自己。
后面这段十几秒的的解释,没有被剪进去。
不出程池所料,她的采访音频被恶意曲解,她成了自命不凡硬蹭热度背刺公司的恶人。
网友们议论纷纷:
“注意注意,这个宁玉兮是繁星集团总裁的女朋友哦!”
“繁星集团总裁?那个长得超帅的程池吗?有这女的的照片吗?”
“啧,一看面相就不怎么样。只能说帅哥的眼光都不咋地。”
“她不是因为攀上繁星集团才来抢作品的吗,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欺负打工人?”
“而且她原来不也是待在一组的?怎么好意思说是自己做的。”
“这种同事真可怕,虽然她也有参与,但是背刺同事真的好吗?”
“《关于我退出合作小组自己单干见同事发达想分一杯羹的事》”
“不是,你听她说的那些话,一点水平都没有,以为绚烂之樱就是什么少女心事呢吧,还青春!”
“……”
情况比她想象中的严重许多。
她和程池的绯闻,被媒体扒出来大作文章,加在她身上的原罪又多了一条,被繁星集团总裁程池包养,利用资本操纵法律。
而且她的脸被公布于众,连带现实生活也受到了严重影响。
“我操他大爷的!全是黑子水军。嘉乐简直丧心病狂!”顾言宝气势汹汹地大骂道,“不是,程池怎么办的事儿啊,还没请媒体压下去!”
“他最近好像很忙。不过你也别在意了言宝,现在网友就是跟水军瞎评,反正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咱也不能指望程池。等二审结束,我开个直播澄清,买点流量,应该就能解决了,不要焦虑。”
宁玉兮现在一门心思等这场官司打赢,网络上的评论看多了也就麻木了,不管怎么说,法律是站在她这边的,等一切结束,再把证据摆出来就行。
“嗯,说得也是,我用我的账号给你开,上面好歹有十几万的粉丝,上次给你发澄清被莫名其妙限流了,不过开直播应该不影响。”
就在宁玉兮被舆论裹挟,绯闻缠身之时,兰姨打来电话,说宁涛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扭到了脖子。
她两眼发黑,马不停蹄赶回了江城。
她来到宁涛的病房,宁展星和唐兰英坐在休息椅上守着宁涛。
宁涛闭着眼睛,手术麻药劲还没过。
“兰姨,展星。”她轻轻走近病房,温声喊道。
唐兰英拉过她的手,道:“兮兮,不用太担心,医生说没什么事儿,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忙嘛,不耽误吧?”
宁玉兮摇摇头:“还好,不是很忙,最近几天也做不了什么。”
第二天,宁玉兮去给宁涛和唐兰英送饭,宁涛已经醒了。
宁玉兮看了父亲一眼,宁涛仍在生气她上次招呼不打一声就跑北城去的事,声音喑哑地责怪道:“要不是我受伤,不然也请不动你这尊大佛回来!就这么喜欢往外跑!一点都不听劝,说了多少回,就非得出去吃苦头!”
宁玉兮再次庆幸宁涛不怎么上网,不然知道她在网络上掀起的“腥风血雨”,不得把他气个半死。
宁玉兮一边收拾饭盒,一边有口无心地说:“你躺病床上了,就少操心我吧。”
宁涛严厉地瞪她一眼,又说起了那句常挂在嘴边的话:“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管不了你了。”
宁玉兮手顿了顿,每次听见他说这话就会泛酸水。
从小到大,宁涛对她的管教方式都是非常严格的,成长的过程中,他给过的关心很少,打压很多,偏偏他又是有感情的,不会漠视她的存在,对她更像恨铁不成钢,极力想把她塑造成事事听他话的那种,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更多他的喜欢。
可宁玉兮偏不,她始终保持自己的想法,与他周旋,尤其是长大后,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常常处在这种互相伤害的状态。
她有时间宁愿宁涛对她没有一点感情,这样她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感情,她说不定就能坦荡一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给陈衍打过电话没?”宁涛还在纠结这事,“正好难得回来一趟,买点东西去给陈衍爸妈登门道个歉,上次你不告而别,人心里肯定有气。”
“那我一会儿过去,北城那边事情太多了,我明天就得走。”
宁玉兮听陈衍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过他爸妈因为她离开的事儿,气得几天不跟他说话。
她没给陈父陈母打电话道歉,只是让陈衍代为转告,她也认为这件事做得确实不妥,理当去登门道歉。
宁涛重重叹了一口气:“走就走吧,反正我又管不了你。”
宁玉兮:“……“
宁玉兮给陈衍打了电话。
陈衍靠在床头抽事后烟,方语清靠在另一边看平板,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眼睛亮了亮。
她轻声咳了两声,坏笑道:“陈总——”
陈衍懒懒回应道:“干什么?”
方语清黏糊地贴过去:“我这儿有个惊喜,想不想看?”
陈衍不感兴趣地冷哼一声,没给回话,每次她露出这副嘴脸准没好事。
方语清不以为意,忙不迭道:“你知道你女朋友为什么这么想去北城吗?”
陈衍不悦道:“你想说什么?”
方语清把平板移过去。
屏幕上显示的是宁玉兮和一个男人在医院说笑的视频。
他皱起眉,看清那个男人,就是见过几次面的宁玉兮的发小,程池。
陈衍第一反应就没打算当回事,他又不是不知道宁玉兮和程池的关系,可多瞄了两眼,他越看这视频越觉得碍眼,程池的目光仿佛黏在宁玉兮身上一样。
不正常,太不正常。
他们是发小?发小换个词叫青梅竹马。
程池对宁玉兮就真的没有一点想法?
他不相信宁玉兮会背叛他,宁玉兮虽然有自己的个性,但始终是依赖他爱他的,而且依她那一根筋的性子,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
“看来你女朋友被这大帅哥迷住了呢!”方语清捂嘴嘲笑道。
“得了吧,宁玉兮跟他是邻居。看这情况大概是玉兮去医院拆石膏,碰巧遇上了。”陈衍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哦?看不出来陈总对女朋友这么信任啊!”方语清调侃道。
陈衍冷哼一声:“她跟你们不一样。”
方语清撇了撇嘴。
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陈衍看了一眼,回头示意方语清别说话,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兮兮,怎么了?”他懒懒地说。
“陈衍,我回来了。”
陈衍一头雾水:“回……怎么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爸昨晚走楼梯摔到了,我回来看看他。他让我买点东西去哄哄你爸妈,你现在有空吗?过来接我去一趟你家。”
“行,我马上过去。”陈衍起身穿衣服。
他套上西装裤,穿衬衫,系领带,带腕表,戴上眼镜,一气呵成,无视方语清在床上生闷气儿,出门前给自己换回一副雅痞面孔。
陈衍爸妈态度不算和气地接待了宁玉兮,时不时说些尖锐的话题,宁玉兮自觉理亏,也只能憋着气。
“你觉得你还年轻,还可以再等个两年,可是你想过陈衍吗?做女人呐,不能只为自己考虑,得为别人考虑考虑吧?”陈母说。
宁玉兮听得耳根子发疼,忍无可忍,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了一句听起来无厘头的话:“伯母,你也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幽默地笑笑,场面一度很尴尬。
陈衍忙站出来调节氛围:“哎呀,妈,再等两年也没关系的,再过两年兮兮也才二十八,二十八二十九生宝宝也不晚嘛!”
一顿饭吃完,宁玉兮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今晚留下来吧?”
陈衍走进房间,把宁玉兮搂进怀里。
宁玉兮说:“我明天得赶飞机回去。北城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
“明天过去也不迟。”
宁玉兮正在犹豫,忽而凑近陈衍嗅了嗅:“你身上什么味儿啊?怪怪的。”
陈衍收一僵,反应很快:“是吗?这两天公司太忙了,昨晚没洗澡,估计身上都臭了。等着,我去洗个澡。”
陈衍把外套脱下,甩在一边,一只口红突然掉了出来。
口红刚好落在宁玉兮脚边,她选陈衍一步捡起来:“这是什么?口红?给我买的?”
一连三问,陈衍愣了一瞬间,便换上淡定而自然的面孔解释道:“哦不是,是公司一位女同事的,我看着她弄掉的,捡起来本来打算还给她,转眼人下班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就放口袋里搞忘了,直接扔了吧。”
这支口红价值不菲,弄丢了确实可惜。陈衍的解释滴水不漏,但这个场景太过熟悉,跟她小时候看的家庭伦理剧别无二致。
一支口红,一片美甲,甚至一根头发丝……
如果这种事平移到现实生活中,荒谬得令她难以启齿。
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你不信啊?”陈衍折身抚摸着她。
宁玉兮淡淡地说:“干嘛又要把它扔了?捡都捡起来了,明天拿过去还给人家呗。”
陈衍不确定地看着她,好像在思考她的话里有没有生气的成分。
“兮兮,你最近怎么这么爱吃醋啊!”陈衍嬉皮笑脸地说。
宁玉兮冷漠道:“我怎么知道!”
她其实没想发火,她不想破坏她和陈衍之间的氛围和默契,并且单凭一支口红也说明不了什么,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陈衍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但……她就是压制不住。
“兮兮,你别无理取闹了,长辈还在外边坐着呢。”
“我这才只说了一句话就叫无理取闹了?陈衍,你别把我当傻子,上次也是女同事吧!你对你的女同事真够殷勤的。”宁玉兮破罐破摔。
陈衍收回手,他知道怎么治宁玉兮最管用:“玉兮,我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倒是想问问,你和你那个发小是怎么回事。你不如跟我说说他对你那么殷勤做什么?”
宁玉兮把他手机拍到床上:“你别扯他,我跟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这时,陈母端了一盘水果敲门进来,看了看僵持不下的两人,出声问道:“怎么回事啊,吵什么啊?”
没有人回答。
陈母看见宁玉兮手上的口红,立刻意会:“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因为一支口红吵起来荒不荒唐啊,真的是,就惯会无理取闹。”
陈衍说:“妈,不关你的事,你先出去。”
这边事情还没解决,陈衍公司那边突然打来电话。
他随口安抚宁玉兮两句,返回阳台,接通电话。
“什么!”他惊叫一声。
“到底怎么回事!谈拢的地皮说没就没了!”陈衍站在办公室的阳台上,握着手机讲电话,愤怒地低吼,“瑞风公司哪有这么大能耐!”
他对电话那头的助理怒道:“给我去查查,到底怎么一回事!”
挂断电话,他难以抑制内心的苦闷,一脚踹烂旁边的盆栽。
宁玉兮和陈母听见动静,一起跑到阳台上去,看了眼被毁坏的盆栽,陈母着急地问:“怎么了,儿子?”
陈衍头疼道:“上次跟林总谈的那个合同凉了,地皮被人截胡了,可能会有巨额损失。”
宁玉兮张了张口,心底那点气儿被她强行压制住,出声询问道:“怎么回事?”
陈衍疲倦地看了她一眼,说:“现在还不知道,玉兮你先待在这儿,我去找人查查。”
陈衍前脚刚走,宁玉兮就接到一个电话,是程池的号码打来的。